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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喝的是绍兴黄酒,叶绍堂与贾耀武都是第一次喝这种酒,感觉没什么度数,便像喝水一样酒到杯干,丝毫没有节制。
冉洪却知道黄酒的厉害,虽然喝时没有什么感觉,但等喝多时,稀里糊涂就醉了,而且醉得很难受,要比白酒喝醉难受得多。
所以,冉洪只是学着杜岳生等人,该干杯时干杯,该小抿一口时绝不多喝。
随着饭局的进行和黄酒的不断下肚,桌上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杜岳生这时才关心地问道:“冉兄弟,侬几人这大老远从三川到上海滩来,是有什么事体?有没有阿拉可以帮上忙的?”
冉洪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与三川军方合作开办服装店、到上海来请师傅的事情,杜岳生听了,笑着说道:“小事体,闲话一句,包在阿拉身上。”
杜岳生看着叶绍堂、贾耀武两人,对着冉洪问道:“冉兄弟,侬这两个朋友,都像是练家子,对不啦?”
“对头,一个是我们辰都袍哥贤礼堂的红旗五爷,叫叶绍堂,一个是军中之人,名叫贾耀武,是他的长官派他来保护我的,身手十分了得。”
杜岳生若有所思,没再吭声,却寻机又与叶绍堂、贾耀武二人好好喝了几杯。
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杜公馆再次摆下赌局,杜岳生盛情邀请冉洪等三人下场,并大气地表态,输了,全是他的,赢了,全部拿走。
冉洪却以旅馆中还有两位朋友为由,婉言谢绝了杜岳生的邀请。并提出了告辞。
杜岳生见冉洪态度坚决,便邀请三人明天下午再来,到时会介绍一些上海滩的朋友与几人相识,冉洪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走出杜公馆后,贾耀武突然问道:“洪哥,人家杜先生邀请我们一起玩,输了我们又不掏钱,你干嘛不留下来玩儿一会儿呀?”
冉洪还没来得及发声,叶绍堂接了话,“小贾兄弟,你久在军中,不清楚江湖的路数,杜先生那是客气,咱们真那样做了,别人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也会瞧不起咱们,咱们毕竟第一次与对方打交道,得把握好一个分寸,现在这样正合适,等以后熟了,机会多着呢,要说赌,老兄我手还痒呢。”
第二天上午,冉洪在旅馆吃完早餐,就跑到旅馆门口买了一份申报。
头版果然刊发了法租界及公共租界严正抗议的事情,不过注定了这只是冉洪那篇文章炒作的背景板。
冉洪又迫不及待地翻到第三版时事评论版,果然看见两篇反面文章,其中一篇炮火尤其猛烈,文章的标题是“危言耸听可以休矣”,作者的笔名是叔孙公,估计就是那位所谓的首席评论员叔孙正。
冉洪心中暗笑,这位叔孙正,简直是自投罗网,主动地申请打脸,等过几天巴黎和会的消息传来,五四运动爆发,他那张小脸儿该往哪儿搁呀。
冉洪仿佛已经看见了叔孙正一脸尴尬、无地自容的样子,不由地轻声笑了起来
冉洪回到房间,没过多久,旅馆的前台经理敲响了房门。
“冉先生,同孚里杜公馆送来请帖,请您下午三点前去做客,另外,杜公馆来的人,在账上预存了200块大洋,您几位今天开始在敝旅馆的花销全部记在杜公馆账上。”
杜岳生好大的手笔,果真当得上一句为人四海,仗义疏财,只是,他此举,是为感谢冉洪的那副对联,还是别有所图,冉洪一时却没有想明白。
不过,杜岳生总归是一片好意,冉洪也只能心领了。
同行的其他人知道杜岳生此举后,均大为感动,连声夸赞杜岳生的义气和大方。
下午接近三点,冉洪几人准时赶到了同孚里杜公馆。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土狗自昨晚听了杜公馆的事儿后,就死活闹着一起来,冉洪想想既然已经与杜岳生拉上关系,多一个人倒也无妨,便允许了他一同前来。
万墨林通报后,杜岳生亲到门口迎接,给足了冉洪几人的面子。
众人在客厅坐下之后,杜岳生说道:“今朝夜里厢,阿拉请了公共租界的严九龄严先生,实业大亨黄楚九黄先生,黄公馆的顾掌生、马祥生,还有秦律师,正式给冉兄弟和几位朋友摆个接风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冉洪闻言,连忙说道:“杜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们何德何能,当得起您如此厚爱,上午旅馆的经理跟我说了,您把我们的房费全都包了,我等感激之余,却也惶恐之至,再次谢过杜先生的美意。”
杜岳生摆摆手,“侬远道而来,到了上海滩,阿拉总归要尽一点地主之谊的了,侬昨晚说的事体,我已经安排阿拉弟子江肇铭去做,他肯定可以办好。”
当冉洪再次表达谢意时,杜岳生打断了他,“都是江湖兄弟,不要这么客气,今朝邀请侬几人这么早来,是阿拉手下几个兄弟看这位叶五爷和贾兄弟身手了得,想和他俩切磋切磋。纯粹的切磋,没有其他意思,不晓得合适不合适?”
杜岳生此言一出,冉洪就把目光转向了叶绍堂和贾耀武,叶五爷一如既往的沉稳,而贾耀武,就已经有点儿跃跃欲试了。
冉洪只好开口,“五爷,你看?”
叶绍堂朗声回道:“杜先生既然开口,我自当从命。”
至于贾耀武,也在忙不迭地点头。
杜岳生哈哈一笑,在征询了两人各自的特长后,安排了两场比试。
一场是他手下的顾嘉棠与叶绍堂比试拳脚功夫,一场是叶焯山与贾耀武比试枪法。
顾嘉棠,个头不高,身材结实,面相凶恶,擅长拳术,园林工匠出身,所以有个“小花园”的绰号,两年前投奔杜岳生,现为其手下四大金刚之首。
拳脚的比试就在杜公馆门前的空地上进行,杜公馆中的许多人,听说有比武较艺,乌泱泱一群人,纷纷围了上来,周边的不少邻居也闻讯赶来围观,
见冉洪面露担心的神色,叶绍堂冲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