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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程泽安三两步将程梨抱到了医馆门前。
那是家很小的医馆,此时,几人所在之地乃半个荒郊,周围人烟稀少,只大致有十多户人家,却也是方圆几里内唯一的一家医馆。
程泽安推开医馆的门,里面是一个老者与一个小童。
俩人正在整理药材,老者耐心地给那小童讲着如何分辨药材。
见来了顾客,祖孙俩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朝程梨二人看来。
程泽安开门见山:“大夫,我妹妹身体不舒服,现下可否为她号脉瞧瞧?“
老大夫弯着已驼了背脊,马上起了身,声音苍苍:“小娘子怎么了?”
程梨已被哥哥放了下,坐到了椅上,与那老者直言:“我这两日有些想吐,另,颇感乏累。’
老大夫听罢打量了程梨一番。她看起来年岁不大,约莫能有个十六七岁,发髻上瞧着,却是已经成了亲。
老大夫抬手,马上为人诊脉起来。
将将一搭上,他的脸色便略微有变,程梨瞧见,心中颇慌,而后没得一会儿老大夫便挪开了手去,笑的见呀不见眼:“小娘子莫慌,好事好事,是喜脉!害喜而已。”
说着更朝程泽安看去:“恭喜这位公子,要当爹了!”
他显然是把他二人当成了一对。
虽是天大的误会,但眼下俩人的注意力显然都不在这。
程泽安与程梨皆心口“砰”地一下,尤其程泽安。
人脸色当时便变了,但姑且什么都未说,从腰中拿了碎银子,给了老人家,道了谢,而后抱起妹妹,马上出了门去。
直到返回车中,程梨都未从这惊吓中脱离出来。
程泽安随她一起上了车去,灼灼目光紧紧谛视着妹妹。
“阿梨同太子圆房了?”
程梨慌乱地抬头,对上哥哥的眼睛,摇了头。
程泽安的心更是冰凉,无底洞一般地沉了下去,但还不待张口再问什么,程梨的手已然抓上了他的衣袖,呼吸急促:
“哥,你,你去,你去给我买些药来,我,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程泽安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妹妹的柔荑,眸色瞬间猩红,问出了那最不想问之言:“是萧怀?的?”
程梨的心一紧,也是这时方才镇静下来,望着哥哥,点了头。
程泽安顿有心在遭受凌迟之感,握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车壁上。
“萧怀?!畜生!”
“.....“
程梨知道哥哥会愤怒,但她眼下也没了旁的心思。
小姑娘晃动他的手臂,再度催促。
程泽安心中的火焰平息不下,只能强行压下。
他听到了妹妹的话,但他不能同意。
思着,程泽安扶住了妹妹的肩,也便说了出来。
“沿途一路奔波劳苦,阿梨身子骨弱,不能服那种东西,你先作罢此心思,待安稳了,哥再与你从长计议,可好?”
程梨唇瓣微启,想要再说什么,但话没说出来,也正是这时,听到了另一辆马车的声音,却是萧知砚返了回来。
“阿梨!”
萧知砚下了车,朝着俩人而来,瞧见程梨,心中担忧。
“阿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不好?”
他身后跟着三名太监,除此之外亦有六名暗卫,六人皆乃陇西宁阳王派来,说着便欲上了车去。
程梨摇了头,与程泽安心照不宣,一起姑且先瞒下了此事。
“马车跑的太急,刚刚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殿下快快回去,咱们快些赶路吧。”
萧知砚听罢,略微抬起的脚步落了下,应了声。
“好。”
程泽安也在这时下了来。
萧知砚命人把他车上的绒毯给程梨拿了过来,脱下披风,披在小姑娘的身上。
“可用孤陪着你?“
程梨摇了头。
萧知砚再度应声,不时,方才离开。
马车转而再度跑了起来。
******
所有逃离的路线程泽安都已安排妥当,他们最少会有一个半时辰的空白功夫,可大肆脱逃。
一个半时辰,足矣让他们逃出皇都,进而是京畿地带。
拉开了这一个半时辰的距离,萧怀?若想追上他们,便有些难度了。
当一切都颇为顺利。
深夜之前,程泽安带着人,顺利到达了梅县,停在了他事先安置好的一桩偏僻小宅中。
程泽安将妹妹抱到了屋内,惠香三人跟着进去服侍。
折腾了五个多时辰,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程泽安道:“去煮些粥来,你三人轮番守着,让小姐好好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便得再次上路。”
惠香三人应了声,马上依着大公子之言去做了。
一盏茶的功夫,粥被端来,程梨只喝了一点便睡下了。
程泽安没离开,就宿在了她房间的外边,倚在那小憩了会,一个半时辰后便起了身,催促下人装好补给,换好马匹,亲自给妹妹灌了四个汤婆子,拿了棉被与玉枕放在了马车之中,待得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叫了众人继续赶路。
如此,一跑便是五日,五日来每天挑着小镇或是乡村休息停留两个时辰,换马与补充补给,其它时候都在路上。
找右越来越近,眼见着再有五日,他们便可步入宁阳王的地界儿了。
一旦到了那,“太子”也便安全了。
五日来,萧知砚的身体明显恢复了不少,程梨却恰恰相反。
她本来身子骨就弱,眼下因着有孕,越来越虚,人很是嗜睡,又吃不太下东西。
程泽安很心疼。
再有就是关于她腹中孩子之事。
打掉,他心疼妹妹;留着,她也心疼妹妹。
尤其那是萧怀?的孩子!
程泽安每每想起,都将手指捏的咯咯直响。
转而到了第六日。
他们已邻近岐山。
这日天尚未破晓,程泽安便了唤众人准备启程。
出发之前,他独自一人出去转了转,然走到街道之上,心重重地一沉。
他,看到了大量官兵。
不止,亦在昭示墙上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
程泽安动了动披风,确切地说是披风上的衣帽,好在他易了容。
转而他便瞧见一锦衣玉帛,剑眉星目,发髻高束的少年纵马飞驰而去。
身旁的随从,恭敬地唤着其大都督。
人,程泽安认得,正是萧怀旧日封地的部将,如今的从二品镇军大都督姜承翎。他不过十八九岁,在外名声却响,乃因那是个极其狠辣之人。
萧怀?身边,他培养的,又能有什么好人?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程泽安,瞧见萧怀?是派了他来,也不由的背脊发寒。
他来,则意味着,萧怀?,没想留活口。
事情有变,大变!
程泽安立马返了回去。
刚进了小宅,他便看到了从房中走出的萧知砚。
“殿下!”
程泽安当即朝之奔去:“来了。”
萧知砚闻言,目光骤变。
程泽安补充了那来人的名字:“姜承翎。
萧知砚道:“可有对策?”
程泽安直言:“怕是只能翻山。”
萧知砚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阿梨怎么办?”
程泽安道:“我背着她。
萧知砚再度闭了眼睛,缓缓地出了口气,敛眉,不可置信,桃花眸复开。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
程泽安摇头。
原本是不应该,但那姜承翎是什么人?常年打仗,军中混出来的,他才十九,便已是从二品,岂是常人?
“想来暂时来的人不多,只是姜承翎领着些精锐到了,还需从山南道调兵,但要不了两日,最快一日,大军怕是就会到来,倒时候,我们插翅难飞,今日,是唯一希望。”
萧知砚攥上了手掌:“你来安排。”
程泽安点了头。
卧房中。
程梨早已穿戴妥当,但等待的这会子,不过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她头颅倚靠在床边,没得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小姐。”
惠香听到了外边大公子的动静,知道人回来了,过来唤醒程梨。
程梨慢慢地睁开了眼。
惠香道:“大公子回来了。”
小姑娘应声,而后起了身去,然又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哥哥来唤。
程梨顺着窗子瞧出,看到了他在与萧知砚说话。
离着虽远,她什么都没听见,但从俩人的神情上,程梨看出了些什么。
坏消息。
接着也不及她多想,但瞧哥哥朝她的房中走来。
“阿梨。”
程梨马上站起,迎出。
“哥,发生了什么?”
程泽安也便把发现的事尽数告诉了程梨。
小姑娘脑中“轰”地一声,扪心自问,她以为他们已经安全了。萧怀?已经不会追得上他们了,毕竟已经过了五日,没想到…………………
“......“
程梨心中慌乱,缓缓重复。平地她现下都已经有些不太远了,山路,她如何…………………
未待想完,程泽安已然说出话来,让她宽心。
“哥背着你,阿梨不要怕。”
程梨仰着小脸望着哥哥,心中五味杂陈,然过多的没机会想,派出去探路的暗卫返了回来,只两个字:“快走!”
程梨顿时心弦紧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顷刻袭上心头!
******
军营中。
姜承翎一身墨色锦袍,外披玄色镶裘披风,脚踏矮凳,身躯前倾,坐在桌案之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嘴角噙笑,神情悠闲,处处露着不羁。
其下部下躬身禀着:“就在此城中,已有人提供了线索,确定见过几人,都督,现在可搜。”
姜承翎笑着只道了两个字:“不急。”
陛下军令:除去翊王妃,其它人等杀无赦。
杀人很简单,但混在一起的人中,有一个不杀,很难。
刀剑无眼,为了活捉这个不杀的,便极有可能错过最佳机会,放掉了那些个该杀的……………..
不过,他已有对策。
姜承翎笑笑,闭了一只眼睛,将手中玩着的匕首瞄准到了斜侧方的一面靶子上,不时倏地射出,正中靶心,朝下吩咐道:
“调兵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