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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程梨一直注意着外头姜承翎的影子,见他唤来了近卫,与那近卫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御马先行了一步。
直到看到他走了,程梨方才松了口气。
那月事带并非家家胭脂铺都有,譬如一些比较小的店铺便不大可能有,程梨特意没与他说得太清楚。他若多找几家,也便能多拖延一阵子。
马车转而便入了咸阳。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正值下午,眼下又临近年关,往来行人极多。
达官贵人、行商贩、文人墨客、打扮得貌美如花的夫人姑娘们,调皮的小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街边小吃摊散发着诱人香气,热气腾腾的包子,酥脆的胡麻饼、甜腻的糖人儿,亦是应有尽有,一派祥和之景。
程梨就是想要这样的一个环境。
马车入了城后,因着太是拥堵,没得一会儿便不大动了。
程梨打开了车窗,掀起车帘,一阵冷气吹入车中,让她不由得慢裹衣裳。
人眼眸缓缓转着,朝着街道一旁林立的各种店铺看去。
不时,她瞧见了一家酒楼,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马上关了窗子,落了帘,转而开了另一面窗。
“李护卫。”
那李护卫便是姜承翎的近卫。
姜承翎走了,大事小事自然他说得算。
男子看到王妃落了窗下来唤他,投过视线。
“王妃有何吩咐?“
程梨直言:“这,这太慢了,我,我要去那边的春鹤楼一趟。”
她语声不大,却不难听出有些着急,说话之间,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中就像噙着泪似的,眼神有些闪躲,不那么自然。
翊王妃生的太美,着实让人不大敢看,很容易让人产生怜香惜玉之感,昏了头脑,她说什么是什么。
她说想去春鹤楼,大抵是......
姜都督适才吩咐他去最近的客栈,到后要一间最好的客房,让小二多烧些热水送来。
李护卫虽不明具体,却也猜得到,这是给这翊王妃备的。
眼下人同她说车行的太慢,想要去春鹤楼………………
李护卫迟疑,却也不忍不准,更加不敢。
她虽然有罪在身,却是陛下派众兵捉回的女人,谁敢怠慢?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万一有个闪失,他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正犹豫间,听得她再度开口。
“李护卫可让那婢女同我一起去,便,便麻烦李护卫了......”
那李护卫这时也回过了神来,还是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思及此,应声点了头,打开了上锁的车门:
“王妃小心着点。”
程梨心口“咚咚”地跳,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她以为会周旋一番,没想到这么容易。
马车略略靠边,有士兵弯身做凳,供她踩着下来,车前的婢女过来扶住了她。
她戴了面纱,也戴了衣帽,临行前,又看了那护卫一眼,微微点了下头,而后便赶紧和婢女走了。
李护卫唤了四个人跟着。
程梨脚步不慢,街上确是颇为拥挤。她没回头,但没看也知晓,那李护卫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让她就这么去了,定然会派人跟着,想来应是三五个人,原随着进这咸阳城的人一共也就十多个。
程梨很快同婢女进了那春鹤楼。
婢女问道:“王妃是要方便么?”
程梨应了声,余光瞅了她一眼,没动声色,亦回眸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士兵,果然,路上的人太多,他们很快便被人群阻挡了住,并未跟她跟的很紧。
程梨瞧罢,更加快了脚步。
这春鹤楼,程梨自然没来过。她是初次到咸阳,但当朝酒楼布置其实大同小异,多数皆效仿京都,尤其咸阳离得京都那般近,就更是如此。
进来她便直奔顶层。
婢女奇道:“王妃不是要,要去方便么?”
程梨出言搪塞:“我来了月事,外边不方便,顶层有客房。”
婢女一脸茫然,嘴唇微动,但没说出话来。
程梨是在胡诌,乃因她早看出了这婢女是姜承翎在岐山下买来的,很多事情她并不懂。
那姜承翎携三百精兵日夜兼程地追来,怎么可能带什么宫女?
顶层没有什么客房,但顶层每间包房都有人的可能极小。
盖因喜爱上顶层的达官贵人基本都是真达官贵人,有钱的很,与友人吃酒,闲聊,不想吵闹,往往一包就是一层。
萧知砚与她哥,往昔都是这般。
转眼间程梨已经上了去,她很是麻利,直接便拉着那婢女进了最靠近楼梯的一间。进去之后,不及那婢女惊讶发问,程梨使劲儿地推了她一下。人虽为被推倒,却是一个踉跄,给她腾了时间,转而程梨便出去,一下子关了门,颤着手,拿出了
早在五日前从出发地的宅子里偷偷藏起,带出的一把锁,将那房门给锁了上。
里边的婢女奔过,惊问:“王妃?!“
不待她再多说一个字,程梨压低着声音,颤着心,也颤着声,朝她吓唬道:“你别叫,乖乖地呆在这,别出声,叫来了人,没你好果子吃,如若让你赔钱,你赔不起。更甚,要是遇上个性子暴躁的,没准还会搭上命。安静地呆在这,姜承翎他们
会找到这,他们找到了你,你不会死,也不会有危险。”
程梨锁完了锁,也正好说完了那话,而后当机立断,立马下了楼去。
出去她便在围栏处看到了一楼的情形:随她来的几名士兵正朝着店小二问着什么。
那小二满脸堆笑地给他几人朝着后门指了指,几人旋即走过。
待得人都不见了影,程梨马上下来,继而接着,心口狂跳着直奔酒楼正门,出了去。
姜承翎入了城后便把马栓到了一边。
正午刚过,城中人流熙攘,宝马香车川流不息,骑马入内,怕是还没他走得快。
他行出一条街方才看到一家胭脂铺,也便进了去。
铺子不大,但里边的人不少,都是些姑娘。
他一个男子进来自然引来了不少目光。
老板娘笑着过了来。
“这位公子,是要为心上人选胭脂么?本店刚从西域...
那女人话刚说了一半,姜承翎便抬手打断了她。
“有月事带么?“
他话音一落,屋中瞬时哄堂大笑。
姑娘们笑的前仰后合,包括身旁的老板娘。
老板娘笑的肚子痛,捂着肚子娇媚地打趣道:“哟,这是谁家的小郎君?好生贴心,好生暖心,对夫人可真好,亲来为夫人买月事带么?好生让人羡慕!”
她话说完之后,周围又是一阵子笑声。
姜承翎立在那一动未动,周围除了笑声便还是笑声。
他眉眼含笑,微歪了下头,抿唇皮笑肉不笑地也跟着笑了那么一下,复问:
“你就说有没有?”
那老板娘没答有是没有,继续打趣:“小郎君的耳朵怎么红了?小郎君害羞了!”
周围笑声再起。
姜承翎忍下,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唇边依然笑意盈盈,也依旧好脾气:“快说。”
老板娘这才答了话:“小店没有,不过小郎君要是愿意等待,奴家可以给小郎君做一个,让小郎君给夫人带回去。”
她说要几个不是一个,姜承翎没等。
人转身便走了,屋中又是一阵子笑声。
姜承翎出去就抬手动了动衣裳,解开了披风的带子,感觉热得慌。
继而他又走了两三家,情形大同小异,走到哪被人打趣到哪。
直到第四家,方才有人除了打趣外,没忘给他指路。
“小郎君,青石板街上的素胭斋应该有,这种东西只有大铺子有。”
为方便旅人,大一些的胭脂铺确是会卖月事带。
姜承翎一言没发,听罢,转身走了,马上去了那人所说的青石板街,找到了那素胭斋,至此,也终于将那东西买到了手。
前前后后,足足半个时辰。
打仗都没这么难!
姜承翎接着便返了回去,寻到了进城门后第一条街上的第一家客栈。
人没用进去,马车与李护卫就在门口。
遥遥的,只见那李护卫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站立难安,徘徊不断,间或抬头四望,明显焦躁至极。
姜承翎眸子倏地一变。
人转瞬,宛若一道鬼魅,陡然便换了地方。
那李护卫旋即便扫到了他的身影,瞳孔骤地一放。
“都督!”
呼唤之际,姜承翎已到他面前。
李护卫面如土灰,张口便道:“翊王妃,翊王妃跑了!”
与姜承翎所料,一模一样。
******
程梨慌不择路,从那酒楼中出来后便一路跑着。她先去了家药店,到了后言简意赅,买了堕胎药,收了起来。
而后寻了个面善的姑娘,向她打听了胭脂铺的方向。
那姑娘恰好为本地人,也颇为热心,将附近的几家胭脂铺所在之地都告诉了程梨。
程梨谨记在心,谢过人后,立马朝着相反的街道逃去。
******
那被她锁在春鹤楼房中的婢女早已被带回。
姜承翎听李护卫讲完后,大致算了一下。
人大约跑了两刻钟。
少年一言未发。
一兵一卒未带,独自出了去。
程梨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出了集市,入了一个巷子。
逃跑之前街上人多是优势,可以掩身,逃跑之后很是明显,变成了劣势。
程梨口袋中没有什么银两,唯独那一点点,适才买了落子药。
但她并非没钱,她头上的珠钗步摇、耳上的珥?、手上的手链、脚上的脚链,甚至衣上的一颗珠子都价值不菲。
只是她暂不敢去当铺。
姜承翎必然会料到她没钱。
她怕他在那守着她。
她也不急着逃出咸阳,只是急着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最好是个好心的人家,是以她逃到了一个小巷。
小姑娘眼睛缓缓地转着,在巷子中找到了一处可暂时歇脚,休息休息的废旧马车。她瞧着四周没人,也便慢慢地过了去,钻进其中,蹲了会儿,这般蹲着蹲着,人便坐了下,乏累至极,轻轻倚靠在车壁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姜承翎独自一人,排除了有胭脂铺的街道,穿梭在其它几条街间,只落在高出,或是树上,或是房顶。
两刻钟而已,她跑不到哪去。
他觉得她不会进茶馆客栈,乃至酒楼铺子。
一来她未必手上有钱,二来遇上的人太多,于她不利,她太容易让人记住。
所以,她多半会往住宅附近跑,而她又太是柔弱,体力有限。
她能跑多远,能跑到哪去?
姜承翎很快便差不多锁定了地方。
人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巷子,立在了树上,由近到远,慢慢察看,一盏茶后,注意到了一个废旧的马车,其内,隐隐地映出了个小小的影子。
姜承翎眯了眯眼睛,慢慢地动了下唇角,而后跃身下了去。
******
程梨大致睡了两刻钟,缓缓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但觉身上有被子。
她记忆中自己实在是乏累,挺不住了,是睡在了外边,一个废旧的马车厢子中,怎会有被子?
意识逐渐清醒,她睁开了眼睛,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不是被子,是件衣服。
衣服?!
转而人便一下子彻底清醒,那是一件黑色镶裘披风,近来她熟悉至极,却不是那姜承翎的,是谁的?!
“啊!”
程梨当即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站起的同时眼睛骤然失焦。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少年就蹲在车厢之外,她的旁边,口中叼着根草枝,半眯着眼睛,听到她的动静,正歪着头看她,见她惊立而起,转头吐了那枝草,旋即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惊惧不已的她靠近,到了她跟前,弯下腰身,笑吟吟的,眼中含着星星
一般:
“我能让你跑了么?”
程梨呼吸顷刻更紧促起来,小脸煞白。
她怎能料到他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她。
那话说完,但见他从怀中摸出了些什么,交到了她手中。
程梨乍地一看,脸无疑“刷”地一下子红了个透。
因为那不是旁的,是她诓他去买的月事带。
少年笑眯眯的,旋即继续开口,那双眸子中充满了犯上的野性:
“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劝你,还是回到陛下身边吧,在外边,不安全。”
话说完,已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
程梨自然挣扎,抬起柔荑便朝着他打去。
“你,放开我!“
岂料那少年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抬手从她腰间扯下了一根丝带。
程梨的心便差点没跳出来,她万万没想到,他胆敢!
更加没想到…………………
她腰间的丝带是由七条彩带系成的,她不知他是怎么在没解开那丝带的情况下,抽出了其中一条?
旋即便见他将那条丝带,一半衔在口中,一半缠绕上了她挣扎不休,不断打他的手腕上,短短瞬时,便将她的双腕紧紧地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