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似从未存在过。
阳光下,两份签好的离婚协议安然躺在桌上。
他们坐在桌子两端,却像隔着银河。
…
盛京延驱车带她去民政局,温书怀里抱着那两份文件,闭着眼靠在车窗上休息。
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今天的南浔没有堵车,畅通无阻,好像为他们开路一般,一切都顺利得不行。
第二次来这里,门边的盆栽都从小芽芽长成半人高的树,招待员还是那个招待员,短发留成长发,带他们排队取号。
等待的时候也很安静,温书坐着,能闻见他身上熟悉的那种凛冽的薄荷气息,若有似无,浮在鼻尖,勾人。
低头,温书玩手机。
十多分钟后,他们被叫了名字。
走上前去,迎接工作人员的询问,她问很多次,是不是真的确定要离婚,温书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是。
盛京延全程在一旁,冷眼旁观。
最后和他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蓝色幕布下,穿着白衬衫的他们,脸上都没有笑容。
九块钱,换来和结婚证不同颜色的离婚证,盖上钢印,他们一人一份。
走出那栋大楼,温书手里的握着手里的离婚证才觉得,恍若隔世。
而盛京延看都没看那暗红色的小本,直接走到垃圾桶旁边,扬手一扔,扔进去,潇洒无比。
温书移开眼,“我现在回明园一趟拿我行李,你可以现在离开。”
“我以后把钥匙快递给你。”
忍着最后的耐心,盛京延打开了越野车的车门,冷冷一声:“上车。”
温书坐到后座。
回别墅,温书去自己房间取行李,十多分钟后她拉着自己的粉色箱子出来。
一眼看见灯光下眉眼慵懒英俊的男人,细细的银丝框眼镜,削弱平时身上那股野性和戾气,显得斯文无害。
他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玩弄着黑色黑色打火机。
火苗明明灭灭在指间乱窜,跃动,映照着男人冷峻脸庞。
收回目光,温书拉着行李继续往外走。
走了几步,听见他低沉磁性的一声,“温书,走出这门。”
“我们从此不见。”
侧身,眼泪啪嗒一声沿着脸颊砸落,温书没回头,径直往前走,出了那关了她五年的金丝笼。
而盛京延,留在原地,窜出的火苗,终究烫了指尖。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狗子:扔离婚证
明天的狗子:在哪扔的我要捡回来看我老婆照片==
(hh开玩笑,他们是自己拿的自己那本)?
第20章伦敦
◎第一场雪◎
八月末,伦敦。
温书租住的公寓在中西二区一条僻静街道上,四十来平的二居室,书房画室和厨房,客厅外有一个五平方左右的小阳台,摆放松柏木制成的桌椅,一盆秋海棠和一盆野蔷薇正处花期,每天都有几朵新冒出的花骨朵。
从阳台往外望,是安静而清冷的街道,路边没有绿植,巴洛克式建筑,尖顶石钟雕刻,充满艺术气息。
初至这里时温书有过迷茫的时刻,城市太大而她太渺小,白人和黑人用英语交流,文化和语言习惯都与国内有很大不同。不过慢慢的她适应了,因为这里很安静,一种清冷的安静,尤其是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汽笛偶尔鸣叫,一枚硬币投下的声音也能很清晰的回荡。
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温书创作的灵感涌现不断,她尝试用素描,用油彩来描绘这个世界,一笔一触,投入进去,杂念少了,仿佛之前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变成一个细微的小点,她无限远离,渐渐能跳出那种桎梏,那种听凭别人支配的人生。
梁霄和她通话好几次,提及他的旧友,伦敦大学学院的教授,嘱咐她一定要前去拜访,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他都能给予帮助。
查令十字街137号,温书上星期携鲜花巧克力去拜访,文森特教授人很好,他和她妻子以及两个孩子共同居住在一处带花园的别墅里。
他们一起谈论艺术,文森特教授对中国的国画水墨很感兴趣,让她现场作了一幅画,墨色点染的宣纸上,花鸟栩栩如生。
文森特的两个小孩也对这种画很感兴趣,因此教授邀请她每周去给他们上三节课,他支付三百英镑作为报酬。
这是现今温书唯一的经济来源,她每周去查令十字街三次,上完课回来会在书店里度过接下来的时间。
这里是一个浪漫的地方,曾有一部电影让这书店风靡全球,现在外间已经成为过往游客观光打卡的地方,温书在二楼隔着玻璃看下去,能看见肤色,发色,五官,着装不同的人,在拍照在展示自己,他们的笑容总是很阳光,与这总是阴雨缠绵的天气截然不同。
温书很爱看他们笑,仿佛那笑容也能将自己的心填满。
半日阅读,书翻了不过几十页,桌上的小纸条倒收了一把,彩色的便利贴上写满的联系方式,温书歉疚,一个也没带走。
出了书店她会在最近的广场边看街头艺人表演,这里通常卧虎藏龙,无论是多么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带来精妙绝伦的表演。
看到一半,温书手机收到短信,是文森特教授发来的入学通知,伦敦大学学院,去学习油画。
犹豫了会,温书没立刻回复,而是又回家等了两天,终于九月初至时她收到了UCL的offer,这是温书自己投递的申请。
那天为表庆祝,温书去楼下糖果店买了一串冰镇山楂的糖葫芦,然后又去旁边的pub喝了一杯加威士忌的鸡尾酒。
回家时已经有醉意,偏偏灵感大发,搬了画架坐阳台的椅子上就开始没什么章法的画画。
画着画着睡着了,凌晨两三点又被冷醒,往街上一瞧,昏黄路灯下隐隐约约站了个人,穿着一件咖啡色风衣,瘦瘦高高的青年。
那时温书没多想,打了个呵欠,缩着脖子带着满手的墨就回卧室去睡觉了。
她那时没有察觉,很久以后听他谈起,才知道那是自己和谈谷的第一次见面。
九月初,温书带着offer去UCL报道,进入艺术学院学习各种画画基础,带他们的教授是个幽默风趣又浪漫的男人,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他会根据每个学生擅长的的风格推荐他们所学的专业,并分配相应的导师。
第一周的课业就不轻松,教授布置了一个课题,题目很简单,但要把课题做出彩却很难。
题目就是我眼中的伦敦。
来这个城市不足两个月,温书对此不甚了解,想自己摸索着做课题,同班的同学有的选址在西区的富人区,那里有良好的治安和干净整洁的街道,豪车随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