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他一眼。
盛京延转身往外走,黑色马丁靴踩在地板上,溅起水渍。那保镖跟着他身后,恭敬地走了几步,就看见他们盛总停下脚步。
深吸了口气,他转过身又往回走,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低,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径直走到温书和谈胥面前,垂下眼睫,居高临下,他冷冷地看着谈胥的手。
“松开,我来。”低沉一声。
温书还在帮谈胥缠纱布,没听他的,也没抬头看他。
皱了皱眉,盛京延冷着一张脸,直接伸手强行分开他们,捞小猫一样把温书捞到旁边座位。
而手臂因为用力,扯着肩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出汗。
温书还想反抗,一抬头看见他额角密密麻麻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时愣了愣。
她坐在旁边没说话,把谈胥身边的位置留给了盛京延。
刚刚水果刀割的那伤口约莫有两厘米深,还在涓涓地流血,把温书撕的那点布很快浸湿。
盛京延弯腰捞着椅子坐他旁边,黑漆眼珠盯着谈胥,眼神不善。
舌尖顶了顶脸颊,盛京延一只脚勾过一张椅子直接踩那上面,他捡了块玻璃碎片,还没动作,温书就在旁边担忧地喊,“你要干什么?谈胥受伤了。”
那块碎玻璃往谈谷衣服上划了几道没划开,盛京延扔掉,不耐烦地对身后保镖开口:“纱布,愣着干嘛?”
“好的,盛先生。”保镖连忙大步跑下去。
扯开温书给谈胥希的蝴蝶结,一圈一圈把那布取下来。
大手用力,用温热的手掌替谈胥按压住伤口,血渐渐沾了满手。
肩上的疼深入骨髓,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扯动,像一根钉子打进骨头里。
闭上眼睛,盛京延没说话,强忍着,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温书关注点只在谈胥的伤口上,她有些焦急,“盛京延,你行不行啊?”
“送医院吧。”
阙姗调出地图查看,“最近的医院有接近半个小时车程。”
“还是先止血吧,纱布缠缠就好。”
约莫一分钟后,那保镖拿着一卷纱布和酒精上来。
余下五分钟,盛京延用棉签沾酒精上上下下给谈胥手涂了一圈,酒精刺激伤口,疼得谈胥指皱眉。
缓过口气,看着再给自己包扎纱布的男人,谈胥笑了下,“盛总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受得住?”
系结的时候,用力一扯,盛京延给他的纱布系了个死结,抬眸,一双微微内双的桃花眼盯着谈胥,眼底的敌意不加掩饰。
“受不受得住,你以后就知道了。”一把推开给他包扎好的手,盛京延往椅子上一靠,压着伤口,再痛他也没管。
后面想到什么,掀开眼皮,他看向温书,大手一把拉住她手腕,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来。
温书挣开,“你干嘛?”
没什么力气,盛京延不语,从兜里摸了块创可贴撕开,摊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贴在手心一块两厘米刮伤的口子上去。
他贴的动作倒很温柔,手心伤口没疼。
温书自己都没注意,他注意到这伤了。
收回手,温书移开眼,语气淡淡的,“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手指动作一僵,听清她话里的抗拒,盛京延收回手,从兜里摸了颗草莓软糖出来,塞她手里,“甜的。”
一块粉色的糖落在手心,软糖是小熊的模样,温书愣了下,想到之前他西装衣兜里备着的荔枝糖。
她把糖推回他掌心,表情淡漠:“谢谢,不吃。”
收回手,盛京延没收,捏了枚硬币摩挲纹路,他低低开口:“等会警察应该会带你们去警局做笔录,遇见什么如实告诉就行。”
起身离开,他回头看了眼温书,她还在关心谈胥的伤口。
走了几步,听见阙姗的声音:“书书,你吃不吃这个糖呀,我想吃。”
“嗯,给你。”淡淡一声,温书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
背影僵了下,盛京延缓慢抬步继续往外走。
一直走到楼下,坐进面包车里,盛京延才深吸一口气,点了支烟咬着。
随后一手探后轻轻摸了下背部,又肿又胀,连着骨节都疼,像打了颗钉子进去。
一向不善言辞的保镖在旁边看得都发怵,他犹豫着开口:“盛总,我先送您去医院?”
“派出所,有周副总在,他们跑不了。”他补充了一句。
盛京延一手撑着额头,冷汗直冒,手臂动的时候他不小心扯着伤口,轻“嘶”了口气。
他嗓音低哑:“等会派辆车来,拉他们去警局做笔录,在那等他们出来。”
保镖记下,“是,盛总。”
呼吸似乎都牵动着伤口,神经连着疼,盛京延疲倦地闭了闭眼睛,想了想开口:“记得送点吃的,买个草莓蛋糕吧。”
“晚上冷,给她拿件外套放车里。”
保镖拿着小本本一一记下,拍照发到保镖微信群里,让有空的兄弟来接活。
说完这些,盛京延才倚靠着座位,疲倦地闭上眼睛。
刘桦开车到最近的医院用了四十多分钟,下车时他叫醒了身边的盛京延,后面都是扶着他进去挂号的。
进的急诊科,人一进去,医生便让他脱衣服。
盛京延脸色卡白,低头咬着衣领一角,一把拉下拉链,脱了冲锋衣,掀起黑色短T也不顾有没有扯着伤口,直接一把脱掉。
后背肌理沿着脊柱展开,一块一块肌肉排列得分明,极具男性力量感。
灯光落在他漆黑的发顶,清冷眼底有一种颓丧感。
拿着镊子棉签的医生在他身后站着看着他那左肩上的伤口都愣了下,伤到这种程度,不是与人火拼就是玩命。
左侧琵琶骨连着皮肤肿得高高的,成片红紫,毛细血管破裂渗出血液,现在那一片都是血肉模糊。
没有利刃切开伤口,只是平整的钝物击打,那人的力气得大成什么样子才能伤成这样。
“里面化了淤青,要找个老手来帮你揉开,会很痛的,小伙子受不受得住啊?”医生询问他。
挑了挑眉,盛京延淡淡回:“嗯。”
过了五分钟,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医师进了病房,在灯光下看着他这伤都轻“嘶”了口气。
“这一棍真够狠的。”
先给他上酒精消毒,用木片赶出脓血,然后上药酒,用劲地揉,一手按着盛京延的肩,一手上下推拿用力揉,要把骨头揉碎的那种揉法。
那年轻一点的医生在旁边都看得直皱眉头,而盛京延没说一句疼的话,冷汗淋漓,紧攥着硬币,忍耐着。
老医师里里外外揉了十几分钟,又给他上了遍药酒,让他晾干再穿衣服。
背部的疼没那么剧烈了,盛京延捞起手机,裸露着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