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这么快就觉得无聊了,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庄园主不是说了明天教我们射击吗?你今天这么着急回南浔,是不是美术馆那边有什么事?”
松了手指,温书轻轻开口:“是吧。”
“嗯,是回去,有新的画展需要协商办理。”她顺着阙姗的画编了个理由。
随后靠着车窗,额头触碰玻璃冰冷,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很大的坡度拐弯,惯性让人向右偏,温书半个身子都抵靠上车门,裸露的皮肤和冷胶材质的车窗像触,有些冷。
乌云成片聚集,压着连绵的山脉流动,随时都会酝酿一场倾盆大雨。
这样的天气,空气也无端地显得压抑起来。
而阙姗浑然不觉,欢快敲键盘和许颐清聊天,嘴角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黑色短发及颈,一只手托着下巴,阙姗盯着手机里的消息,笑得眼里都是光。
突然,她扣下手机,微笑着宣布:“许医生他说他这个暑假休假要去一家避暑山庄度假,你们谁陪我一起去啊啊啊啊。”
谈胥坐在驾驶座,听见这声,皱了皱眉,“我们没人能陪你去,别烦书书了。”
阙姗以为他在挑刺,立刻就反驳他,“你不去就算了,到时候你求我带你我还不带呢。”
“不过,书书,我肯定会带的。到时候,我们还去泡温泉,就羡慕死你。”
说完这句话,琢磨了会,琢磨出原因来,“谈胥,你不会是嫉妒我要脱单了,才阻拦我吧?”
伸手揉了揉眉心,谈胥无奈,“你说是就是吧。”
从调整过方向的后视镜看温书的脸,她很浅的笑了下,心情应该是好了点。
也就由阙姗去了,由她这么个开心果在,似乎气氛不再那么压抑了。
只要温书能走出来就好,调整好心情,把今天和盛京延聊的那些事,全忘掉。
而温书安静地听着阙姗说话,嘴角浮现淡淡的笑,眼眸清浅,她想到些好的事,花花没被丢,长得的确很可爱,她见过。
是上次去南河公寓遇见的那只一直绕她脚喵喵叫的小黄猫。
它被养得很好,盛京延还算做了件好事。
心情没那么难受了,温书伸手轻轻握住阙姗的手,对她笑笑:“你开心的话,我就陪你去。”
“刚巧,赶在下学期去南大入职前放松一下。”
“希望你和你的许医生能修成正果。”
“呜呜呜,书书你太好了。”阙姗抱住她,剜了一眼谈胥,“不像谈胥他这么狗。”
揉了揉眼睛,青一块还紫着,谈胥笑笑:“行,去,到时候我护你们。”
“你别逞强了。”温书轻轻开口,嗓音温柔:“你伤还没好,晚上回去我给你买点药膏擦,这几天你别沾水。”
“好。”谈胥琥珀色眼里仿佛蕴含藏不尽的深情。
“啧啧啧”,阙姗在一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们立刻在一起好吧。”
“我把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
弯唇笑笑,温书第一次回应她的调侃,“太快了。”
没有微笑不语,而是说太快了。
证明要徐徐图之,慢慢从恋爱到结婚,共度一生。
阙姗拼命对谈胥挤眼睛,鼓励他乘胜追击。
看了眼手腕腕表时间,谈胥话里有话般回应,“晚上七点,应该也不早了。”
“如果,还是早,我可以等。”
窗户轻轻被开了一点,冷风灌进来,抚在脸上,冰凉无比。
温书闭眼小憩,没再说话。
—
那晚睡前,温书结束画画练笔,习惯性地刷了下手机,就看见阙姗聊天框里的小红点,近十条消息。
点开朋友圈,一眼看见谈胥发的她和他的合照。
在马场里,他牵着她坐的黑马,抬头与她对视,眼底深情显露,温柔而绅士。
那角度找得很好,阳光染成光晕,模糊了背景,画面里只剩下他和温书两人。
默契亲密,这张照片好像情侣照。
手指微滞,退出朋友圈,点进与阙姗的聊天框。
红尘客栈风似刀:
【!!!书书,看谈胥的朋友圈。】
【他发了今天我给你们拍的照片,这也太配了吧!好像官宣图。】
【磕到了磕到了,星星眼.jpg】
【你看看,他这条朋友圈下面的评论,全都在祝福99,我这共同好友给他点赞的就有五六十个明星,评论都刷不完了,哇塞这阵仗,影帝不愧是影帝,人脉真广。】
看这几条消息好一会,温书才缓过神来,想到谈胥就在隔壁,距离不过十几米,一出门就能见到。
刚把药膏买给他了,让他自己擦。
心里还是觉得亏欠,温书和自己熟悉的店家沟通,给他买了一身定制西装。
做完这一切,她放下手机,关了台灯睡觉。
那晚她梦见格林顿庄园,隆冬里,外面的湖面结了冰,雪花纷飞,世界孤寂而清冷。
一抹阳光从白桦树的树梢落下,照在冰面上,反射着光,映照着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背影,他走进冰冻的湖面。
脚下的冰如蛛网裂开,碎冰屑飞溅,他没回头,没停留,还在踩着几近破碎的冰面向前。
温书心悸发慌,在远处叫那人停下,可无济于事。
最后,一整块冰裂开,他坠进湖底,冰冷刺骨的湖水一瞬吞噬了他。
茫然天地,雪花飞落,枯树枝桠没入土地,他从容赴死。
捂着胸口惊醒,温书摸了摸眼角,有一滴泪。
窗外的天空晦暗不明,是凌晨四五点的清晨,人声寥少,车笛声也听不见,安静无比。
擦掉泪,温书努力回想梦中的画面,景物,六角的雪花都很清晰,唯有那人的身影模糊,竟记不起他一丝一毫的特征。
却莫名感觉,那人是谈谷。
回国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他们没有联系过,按照时间来算,他应该已经是完成博士论文答辩毕业,他已经自由,现在该是在追求自己的理想。
展开一封信纸,温书提笔,开始给他写一封信。
信里的格林顿庄园漫山覆雪,白雪皑皑,他们穿着羽绒服踩着滑雪板,从一片洁白的雪坡上滑下来,她笑着钻紧他怀里,两人穿衣厚重,笨拙得像两只企鹅,互相搀扶着下山。
远山,薄薄的雪上映照了一点夕阳的金色,静谧而安和。
她描绘了这样一幅画面,最后在信的末尾写上,[希望你安好,长命百岁。]
而不是像梦里那样,赴死。
把信纸塞进信封,在信封表面写自己的名字写谈谷的名字,到贴邮票时却又犹豫了。
邮票黏在指尖,犹豫了大概半分钟,温书把邮票撕掉扔进垃圾桶,顺带把那封信压在书桌上的书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