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脊背挺得笔直,盛京延冷静克制道:“我爱人在里面,我得去找她。”
武警林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是那辆商务车里的人吗?”
“对。”低哑一声,似在极力克制,他问:“里面,有人吗?”
“没人,泥石流砸下来,那里面没人,他们应该下车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先生你不要担心。”林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身高优越,冷漠矜贵的男人,眼睛里的血丝触目惊心。
“救援工作在持续进行,你不要以身涉险。”
“让我进去。”冷冷一声,盛京延看着林彦,坚定道。
“可是……”他还在犹豫。
“我知道她们往哪去了,让我去找。”
年轻的警官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样子心底也触动了,后面和队员商量了一下,给他拿了些防护物资,就让他进去。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搜查工作持续到四点,在那之前你得出来。”
接过物资,盛京延用钢笔在白纸上画出他要走的路线图,并在温书最有可能停留的几个地方圈了点,他交给那武警官兵,“如果我到三点钟,我还没传递消息,你们立刻去东面的废弃工地里找人。”
“泥石流的方向是东向西,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可能被砸下山路,也有可能回返,最大的可能是往南边走,但雨很大容易迷路,他们也有可能去了东边。”
商务车坠毁的地点是处于两座山凹的中间,弯度很大,前后都是山体滑坡,他们能走的地方不多。
“懂了吗?”盛京延把那张纸交给那警察,狭长双眸,眼底带着偏执。
斯文英俊的男人,嗓音嘶哑至极。
林彦被触动了,接过那张纸条,放他过去,一再嘱咐他小心注意安全。
男人背影挺拔绷得笔直,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雨丝顺着暖黄的灯光飘落下来,气温低到只有八/九度,路过的人都抱着肩,瑟瑟发抖。
林彦在那入山口又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看到一辆银色商务车驶进,紧接着下来了几人,为首的男人,脸很熟悉。
想了会,林彦记起他是影帝谈胥。
后面交流,他说她有朋友困在山里,他得去找。
一问,他说的朋友也是那辆商务车里的人,林彦便把上次盛京延留下的图纸给他看,说:“有位先生已经去南边找了,这纸上是他圈出来他们有可能迷路的地点。”
谈胥用手机拍了张照,看着地图若有所思,最后和剧组的人徒步上山寻找。
—
凌晨两三点,雨淅淅沥沥,一路上全是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腕和衣服上沾满泥土。
温书和孙蕊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司机跟在后面落了下风。
手机的指南针已经不管用,也快耗尽最后一点电,光线变得微弱。
他们在这林子里已经走了快四五个小时了,可温书清楚,他们不能停下,因为夜里温度太低,他们浑身湿透,没有温暖的衣物,也没有火,一旦停下待在一个地方不动,时间过久,他们可能会失温被冻死。
因此就算找不到方向也得往前走,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能停下。
中年司机已经走不动了,在后面哼哼唧唧,时不时骂一句鬼地方。
“雨没有停的迹象,我们所处的地方不是最高点,如果再发生泥石流,我们跑不了,刘师傅,你走快点。”温书嗓音哑得厉害。
刘建开骂,“他妈的,死就死了,省得遭这种罪!”
“老子不走了,你们走吧,妈的!”
“挣几个钱,来替你这大画家跑腿,把命都搭上,遇见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刘建一屁股坐地上,泥水都溅起来。
孙蕊见不过,扯着嗓子骂他:“当初找司机的时候,是谁说熟悉这一片地,闭着眼都能开到的?你把我们弄到这副地步,我们还没说你,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倒先罢工,懦夫!”
“你就待这好了,我们不管你,冷死活该!”
“你个小贱人!”刘建捡起泥就想扔她。
温书弯腰捡了块石子砸过去,砸到他手臂,冷冷道:“别动手,我们两个人不怕你。”
“你要留在这就留着,雨天是没什么野兽来,但毒蛇不少,还有小心雷劈。”
“蕊蕊,我们走。”温书抓起孙蕊的手腕就继续往前走。
刘建坐在泥水地里,躺靠着树干,口干舌燥,贪婪地接雨水喝。嘴里骂骂咧咧,“走就走,两个小娘们,我还怕你们不成!”
等他们走远了快见不到影子时,刘建又心里后怕,灰溜溜地起身,踩着快要烂掉的皮鞋继续往前走。
这一夜寒冷无比,困倦疲累至极,梦里都在赶路,温书和孙蕊两人都快没力气了,互相搀扶着,走路走得歪歪扭扭,不记得走了多少个小时,最后走到一片光秃全是泥土的工地。
远远的,看见手电灯光直射,温书第一次停下,站直,安静地看着那边的男人。
孙蕊扯着哑得不能再哑的嗓子吼,“这里,有人,救命!”
刘建在身后不慎栽倒,一个歪偏,左腿撞上工地里的钢筋,麻木得不能动弹,剧痛不已。他喊,“他妈的,救老子!”
那一行人借着手电筒灯光看清这边的三个衣服破烂,浑身都是泥的人,连忙跑过来。
“温书,是你吗?”低低一声,谈胥的嗓音里嘶哑又带着心疼。
…
漫长一夜,凌晨一点半入山,六点半才走到最近的安置点,盛京延一夜未眠,几乎将南面延绵的山林走了个遍,在邻近溪流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温书的衣服碎片,此后强撑着一口气,嗓音喊到撕裂,就为找到她。
风冷冽,刮在脸上如刀一般,生疼。
天将明未明,东方的天泛着鱼肚白。
一张英俊立体的脸苍白无比,盛京延握着那块衣服碎片,眼睑底下青黑色的眼圈明显,劳累奔波一夜,下巴有青色的胡茬冒出,手臂被一路上的枝桠刺丛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背指骨往下滴落。
黑发湿透,耷在额角,一缕一缕往下滴水,沿着冷白的皮肤向下,流淌过锋利的喉结,顺着锁骨深凹没入衣领。
他站在搭营地外,看着营内融融火光温暖,牵了电线插头,有灯泡亮着。
获救的人围着篝火,取暖谈笑,氛围温暖无比。
他站在漆黑里,看见他担忧寻找一整晚的姑娘站在人群中,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身前的男人。
她换了一件宽松的男士衬衣,袖口翻叠往上,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腕上空空荡荡的。
那串菩提转珠她没戴。
果然是同那天收下那转珠说的话一样,“你非要给我,我收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不稀罕,我玩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