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南大当一个教授教书呢?”
“教书挣得那点钱,跟你以前的比可差远了。”刘念开始展望,“要是换我的话,我肯定不回国,我要在英国搞钱,搞个几千万几亿留着,等以后老了去包/养小鲜肉哈哈。”
忍不住笑了笑,温书回:“嗯,那样也很好。”
“我回来,是因为……”垂下眼睫,手指摸出兜里的一块小熊软糖,温书想到自己永远回不去的故乡,想到埋葬在那里已经化为白骨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心底某处就隐着疼,像一颗青果,涩中泛酸,丝丝带着苦味。
“舍不得吧。”她轻轻回。
而刘念粗神经,压根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又往前跑了几步,指着画报上的一个宣传语惊喜开口,“哇塞,没想到学校画展居然还要请明星啊。”
“苏禾衣,还有这个姓苏的抽象派画家,她的画竟然拍过千万,唉书书你看……”
瞟了一眼那幅海报,温书眼里的光变得冷淡,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她转身离开,径直绕过小路,直接去了宿舍。
台灯光映照在画纸上,光影斑驳,各色水粉颜料铺在桌上。
手机摆放在旁边,温书有些恍惚,想到那张海报。
做小三流言,嫁给老头,这些事都还没能压垮这两姐妹,竟然还有脸面出现在公众场合,甚至还来她任教的大学晃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随便搜了点苏禾衣的消息,网上的黑料随着时间推移少了很多,最新搜出来的都是她在某某综艺里作配,举止收敛很多,也没再那么讨人厌。
那场声势浩大的声讨她是小三的网暴还是止息了。
心底莫名堵得慌,不想再去参加那画展,辗转编辑了消息,她发给院长。
顺带看了眼微信消息,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今天下午,他还没回消息。
心口闷闷的,一点一点揪左手手腕上的小猫皮筋。
拿出画笔来,开始杂乱地画些没有笔触的线条,就这么消磨时间到了十一点,她还是没有等到盛京延的消息。
云城距南浔一千多公里,飞机三小时就能到,按照时间计算,他早该到目的地了,应该已经在酒店里待着了。
心烦意乱,一多水墨在宣纸上绽开,毛笔的须触乱洒,墨浸透纸,在木桌上留下墨痕。
台灯灯光暗了很多,宿舍外一颗高大的榕树枝叶繁茂,在黑夜中像一头吞噬一切的怪兽,将天空笼罩在黑暗中,模糊远处已经变得宁静的篮球场。
无数个这样的夜里,她都是一个人。
心底忽然有点失望,她本来以为会有什么不同的。
可为什么,盛京延还是那么混蛋,一声不吭,一点不给她商量的余地就独自远赴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出差,一路上还一条消息都不发给自己。
犟着脾气,温书把手机关机。
却在洗漱洗澡完上床睡觉时又忍不住开机,盯着那片空白的聊天记录,她还是忍不住,先发了句:
[今天怎么样?路上累吗,到酒店了没,公司处理的事还顺利吗,晚安。]
心思掩藏,这么多想说的话,全都用一条信息发过去。
室内灯光隔着灯罩朦胧落下来,温书抱着小熊,呆呆地看了会灯,看得眼睛都发酸。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一声消息振动的滴答声。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抓起枕头边的手机,摁亮屏幕,看见了他回的一条信息。
sjy:[在忙,晚安。]
心底酸酸涩涩的,温书看着这条消息,突然很想哭。
眼泪渐渐积攒满眼眶,还没掉下来,她用左手手背搭上眼角,擦掉眼泪。中指间的银戒隔着眼角,镂刻的蝴蝶银丝勾起一层皮,在右眼角留了道口子,有点疼,有少量的血冒出。
拿餐巾纸擦了擦,连带眼泪一同擦去。
温书敲字回他:
[好,不打扰你了,睡了。]
对话终结。
—
第二天,温书是被院长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的,电话接了半个小时,院长校长轮番上阵,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告,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去学校举办的画展。
说这是美院毕业届学生参加的最后一届画展了,学校很重视,请了很多媒体来,就是要宣传学校对美术专业和艺术的重视,落实上头的政策,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宣传和学习的机会。
而且她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这次慕名而来的有很多书画界的大牛,其中便不乏著名的国画家齐老。
听到齐老的名号时,温书触动了。
其实她最初接触国画时,爱上的就是齐老的那幅白马啸西风图,笔锋凌厉深刻,匠心灵气并存,意境形神皆在。
她看一眼就忘不掉,并把那幅画的临摹版挂在自己的画室,日日对照练习,希望自己有一日也能画出那样精妙的作品。
所以说,她学国画的一部分初心是来自于齐老。
本以为他已过耄耋之年,早就退出书画界,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他回来。
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温书同意参加。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都在忙着绘画展的事。
她带着班上那群毛孩子先去熟悉场地,绕着画室和礼堂巡视一周,停在零零散散的画架前。
温书在一幅废墟图画前驻足。
阴暗潮湿,世界成为碎片,坍塌成废墟,地震里卧倒的小女孩,眼睛很大,衣服破烂,身上有很多伤口流着血,无声地流泪。
心底某处沉睡的记忆被唤醒般,温书差点没站稳,一手扶上了旁边的门栏扶手。
远处穿着粉色球衣头戴发箍的年轻男生,转球转了一半扔掉,另一只手里拿着画笔和纸张。
他走过来,眼底光彩熠熠,迫不及待把刚画的画展示给她看,“温老师,你看。”
程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金毛格外瞩目,手里摊开的白纸上是一只蝴蝶。
少年人有无畏的勇气,坦然道:“温老师,你看,我画了你脖子上的蝴蝶。”
“蝴蝶总会破茧,你总会属于我。”
冲破世俗束缚,桎梏,流言。
他的大胆,放肆热烈。
几乎让温书惊掉下巴,环顾四周,还好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学生,没听见程钰这大言不惭的话。
稳住心神,温书把中指的戒指给他看,回他:“我有男朋友了,你别想了,好好学习。”
“草,”程钰没忍住骂了句,“上次放假你都没呢,就一个元旦假期,盛京延就把你拿下了?”
“他搞偷袭有一套啊。”
程钰死乞白赖的,不死心,“姐姐你有男朋友就有男朋友呗,又不影响我撬墙角。”
“姐姐踹了他,我当你的奸夫。”
“我操。”旁边赶来的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