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闲的挑眉,淡淡道:“来啊。”
俩人就开始了帮小孩洗手比赛,比谁洗得快又干净。
水流声不竭,俩人洗得都无比认真,偏偏小孩活泼,指着他们问这儿问那。
“哥哥,你手背上这个画儿是什么呀?”一女娃娃仰头问。
盛京延给她手上打了香皂,轻轻揉搓,他低低回:“纹身,小孩子不能纹的。”
“这样吗?可是我看这个图案像一只蝴蝶呀,蝴蝶好好看的,我也想画手上。”女娃娃眼睛大,澄澈无比,说出的话也天真。
“我们老师脖子上好像也有诶。”这边一穿着小棉袄的男娃娃也惊喜地开口。
他往上跳,带着一阵水花飞溅,“我看见了,好大一只蝴蝶。”
“是银色的。”
“这只是女蝴蝶,那边哥哥手上的是男蝴蝶,他们是夫妻吗?”
“那盛老师与温老师是什么关系呀?”有小孩天真问。
阳光温暖,水冰冰的,墨渍沿着石台往下流,偶尔有初春的风吹过,带来一丝林野间野果的甘甜气息。
一切静谧而美好。
温书抿着唇角没回答,就听见盛京延开口,语调漫不经心,平日里的散漫没走,说的话让人忍不住心动。
他弯腰伸手轻轻弹了下身旁小娃娃的额头,嗓音冷倦,“我和温老师是可以有小孩儿的关系。”
那小女娃懵懵懂懂继续问:“哪样的小孩儿啊。”
盛京延抬眸看向温书,漆黑眼底氤氲着日光,温柔道:“你这样的。”
对上那目光,温书心跳漏掉一拍。
—
晚上操场上架起了篝火,火苗噼里啪啦烧得响,驱散寒冷。
小孩大人一起围在一起,讲故事,包饺子,人人脸上都是笑容,干净清澈。
玩了一半时间,有人挑着木桶过来,吴瑶起身往那边跑过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发了木碗,把桶里的羊奶舀出来,一碗一碗地分发下去。
温书和盛京延也分别得了一碗。
挑奶过来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吴瑶拿手帕一直在给她擦汗,笑吟吟的,眼底有光。
忙完一圈,吴瑶带那小孩子过来,有些腼腆地介绍,“这是我弟弟,吴远。”
吴远也笑着开口,“各位老师小朋友们,吃好玩好,多喝点奶,这是我们家的羊出的,没加什么,原生态,你们吃得开心。”
众人笑着说好,小朋友们跑过去抱他腿,叫他,“吴远哥哥。”
吴远便又低头给抓那些小孩一把糖,脸上始终是和和气气的笑。
端着碗热牛奶,在篝火旁,温书看着盛京延那被火光照亮的脸,黑眸敛了些光,碎发漆黑,轮廓很深,阴影随着火光跃动而摇曳,圈他在里面,冷倦而俊朗。
她弯唇笑,梨涡很浅,杏眸盈盈泛着水光,映照着火光和他的脸,黑发柔软蓬松,大衣内是短裙,被火炙烤的暖烘烘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她递出碗和他的一碰,轻轻笑着开口,“喝呀,盛小猫。”
“什么?”他有点没听清,凑近侧了只耳朵,耳骨冷白,下颌线流利,往下可见凸起的喉结。
嗓音尾调扬起,偏带着哑,蛊人。
温书捧着大碗喝羊奶,醇厚的奶香溢出,一圈牛奶浮在嘴角,眼睛圆圆的,映着天上星,可爱又漂亮。
“喝羊奶呀。”温书又提醒。
盛京延端着碗和她碰了碰杯,笑起来,桃花眼自带风流,撩人至极。
“哦,你说你想和我喝交杯酒啊。”
他的手臂碰过来,手背和她指尖轻轻碰了下,无名指的银戒照着火光,折射光点。
仰头,他将那奶一饮而尽。
结束后,扯了餐巾纸把温书嘴角的奶渍擦干。
有小孩看见了,好奇地问,“盛老师牵了温老师的手了,他们要有小孩了。”
“对呀,他们要生小孩了。”小孩童稚天真,以为牵手了就会有小孩。
温书扣着盛京延的手指,渐渐与他十指紧扣。
火光温暖,有人唱歌,有小孩欢笑,在这热闹中,盛京延揽过温书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温书指了指天上的一颗星,“那颗星最亮。”
“是天狼星。”盛京延扣着她的十指,轻轻回。
“比北斗星还要亮啊。”温书轻轻道。
“嗯。”盛京延教她辨认,“你看,它在猎户座以南,那儿,猎户座。”
盛京延缓慢道:“它其实是两颗星。”
“啊?”温书诧异。
“主星和伴星,要透过天文望远镜观测。”盛京延淡淡开口。
“有什么区别吗?”温书不懂,问他。
“主星蓝矮星,伴星白矮星,两星围绕着公共质星旋转,距离大概是太阳到冥王星的距离。”
温书听得似懂非懂,“也就是说距离不变,但不能相逢。”
“嗯。”盛京延揉了揉她的头,低低道,“恒星如果相逢就是灾难,这个位置正好。”
“就像洛希极限?”
“两星距离小于一个限度,就会毁灭。”温书看向他眼睛,认真问。
话题谈到这儿,忽然有点悲伤。
盛京延伸手捏了捏她耳朵笑,“可以理解为,伴星和主星都在守护对方。”低头,他凑近轻轻吻上她的唇,“就像我守护你。”
星辉万顷,火光融融,冬的痕迹似乎在被渐渐消融。
—
那夜他们玩得很晚,后面又在学校待了三天,盛京延拿她画的银河系图教学生,那些孩子从没那么认真过,眼底都是对太空的向往。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融入学校的生活,一起包饺子,打糍粑,还尝试了很多糕点。
小孩儿吃得开心,总爱拉他们一起玩游戏,老鹰抓小鸡。
盛京延是老鹰,她当鸡妈妈。玩不过就耍赖,最后都是他们赢,后门一群小鸡嬉笑着,安全到天亮。
在这生活的几天,温书也知道了吴瑶这些年的经历,对她更加佩服。
她小学被迫辍学,在家做农活的时候自己不忘偷偷看书,到高中她爸把她卖到隔壁村去。
五年时间,她遭受的痛苦折磨,非常人能忍受。
后面历经千难逃回家,家已经不再,卖她的父亲得病死了,奶奶也半截身子埋入黄土,只剩一个在附近镇上刚上高三的弟弟。
吴远那时已经有一米八,身形清瘦,有点营养不良,他爸得癌后没治病,把钱都留给他,说要他上学,好好上学读出个名堂,以后走出大山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这一切只是因为吴远是男孩,男孩就该走出大山,志向高远,女孩就只能被迫辍学,卖给别人,当生孩子的机器。
一万块钱,葬送掉吴瑶的未来。
那五年的经历吴瑶不想回忆,她在那村子里被所有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