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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一行人来到黒木镇的权利中心,镇公所。
按照明宋皇朝的体制,乡镇乃是最基础的行政单位,设有公所,由正九品镇正或者乡正管理。
其下又设诸‘长’,从九品官身,分管税收、治安、农牧水利等权责。
不过黒木镇这样的海外私人衙门却是因地制宜,除了大管事张岩充当的镇正外,底下诸官长却臃肿的很足有二十多名。
商队众人进了规制堪比,朝廷上县衙门的公所。
在正厅见着了身穿正九品,乌黑官衣的张岩,还有两名穿着从九品乌黑补子,褐色官衣的管事。
张岩是个身高七尺,方脸浓眉气质不怒而威的大汉。
年纪明明已经七十挂零,样子却还是壮年,说话斯文可亲,像是正经八百文武双全的朝堂大吏。
刚一碰面便开口将张九江叫了出来,“哪位是乱牙新任管事张九江啊?”
张九江咽了口吐沫,垂着脑袋越众而出,举着手道:“大管事,在下是张九江。”
“海外孤岛,难幕皇恩,为了威赫外朝蛮夷另有称呼。
张管事可称‘官长’,叫我镇正。”
“是,是,见过镇正。”张九江从善如流的道。
见他听话张岩的表情更温和了些,向一旁的从人吩咐道:“去把九江官长的穿戴拿上来。
西辉,九江的兄长乃是我们族里新出的案首,他必然也是少年才俊无疑。
镇子上可还有什么要职缺人啊”
坐在右下首留着三羊胡子,一副师爷造型的关西辉捻着胡子为难的回答说:
“镇上的官长已经二十七位,职缺满了啊。”
听的张九江心头一沉。
好在张岩似乎很看重他,沉吟着道:“平常人倒也罢了。
九江这样的才俊却不好闲着,总的有个‘位子’才好看。
实在不行就拆个缺让他作。
恩,这两年镇子繁荣,不是又建了个东坊市吗,便从八重官长那里拆出来,让九江官长管着吧。
九江官长你看如何?”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在场的张贵一听张岩的口风,就知道是在下套,不过此时却没法子提醒小伙伴。
更何况张九江现在已经不是书塾里的屌丝学生,而是黒木镇的官长,挡人前途如杀人父母。
即便他能挡,拦的下吗。
果然张九江面带喜色答应道:“全听镇正大人做主。”
“既如此西辉,你就带着九江官长去上任吧。”
关西辉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是。”
带着换了衣服的张九江扬长而去。
剩下的商队成员大都是老货,只有张贵是新人。
张岩竟然也注意到了他,但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就随口分到了新官上任的张九江手下。
接着就有专人向张贵进行讲解:
黒木镇以开采铁矿,仿造兵器、甲胄为产业核心建立城池。
几十年来坚持着除了自产自销外还以物易物,慢慢成为了一处以兵器流通为纽带的海外贸易中心。
而平阳张家就是这里的主人,即便是张贵这样的小伙计也高人一等,不用出卖劳力。
这种内情是张贵在大陆时无法得知的,令他对一手开创黒木镇基业的张岩更高看了一眼,感觉应对起来要更小心才行。
对他进行职前教育的老哥讲完这番话,又给了张贵几张带暗押的花纸自豪的道:
“岸上的大商号都有自己发的飞钞,跟金银通兑,这些就是咱们黒木镇上的飞钞。
在镇上只要是官方的买卖,干啥都得用这飞钞。
想出镇子了可以在钞所分文不少的通兑金银。
这十两银钞是给你‘压腰’的规矩钱。
以后呢除了商号给的例钱,每个月还有三两镇上给的辛苦钱。
跟着镇正干一天就能领一天,你小子可得念着这情。”…...
东胜洲诸国的经济体系都是‘金本位主义’,辅以银、铜作为中小额贸易的一般等价物。
一般年景一两纯金兑换,二十八至三十二两纯银。
一两纯银可以兑换大约一百枚铜参锌的黄铜钱。
一文铜钱能买两个拳头大小,宣腾腾的大馒头,或者一个香喷喷热腾腾的芝麻火烧……
半个时辰后,分到一间一进四合院靠西的瓦房作住处。
安顿下来,又获得半天假期的张贵拿着在钞所换的银钱。
花三文铜板买了两个馒头、两个芝麻烧饼,在大街上边逛,边吃,回忆刚才在钞所换钱时,旁边的商贾拿着一叠银钞兑了一盘金锭,竟然都没人多问半句。
他对黒木镇的经济实力、治安环境以及张岩的掌控力,再次高看一眼。
草莽藏蛟蟒,这种人物不遇到起势的机遇还则罢了,一旦风云际遇,就可能是一时鱼龙舞了。
“麻蛋,还真是乱世起风云。
明宋才刚出了个昏君祸害天下十几年,就有那么多牛叉人士蓄势待发了。
我好不容易成年,又把握住了一个巨大的机遇,结果就在海外荒岛遇到了一条小号蛟蟒。
这张岩不跟我一样,是挂着官僚资本家家族私生子的名头,实际无产阶级劳苦大众出身吗。
看起来也不像穿越众的一员啊。
怎么就在海外搞起货币改良,还借此对下属进行金融绑架了呢。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呀!”
狠狠啃了口芝麻烧饼,他大步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市井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该根据新获取的情报对自己未来的行动,作出规划了。
张贵住的四合院坐落于黒木镇多福街上,乃是张家伙计一条街。
房子规格大同小异,都是四四方方一进院子。
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间瓦房围着的。
小院里有口水井,张贵住的院子里还种了颗枣树。
树冠把整个院子都罩住,大中午都难见天日。
院子里的其他伙计都在开工,只有张贵回了家,生起炉火,烤着刚买回来的甘薯跟地豆。
阴冷的房子里有了火光也就有了热气。
他坐在马扎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试试量量的把舌头伸进了炉火中。
就在舌尖跟火焰接触的一瞬间,炉火竟然化为一道流火钻进了张贵腹中,炉子‘嗖’的一声灭了。
一缕青烟从焦炭表面升起,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