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这么说，徐薇琪当然借驴下坡，很圆滑地一句：“是啊，天气有点冷，互相开开玩笑也差不多了，那就好好谈吧！”
这话一出，其他四个人同时看向徐薇琪：挺上道！是做生意的料！
陈江雪坐回桌边，就这么一声不吭，看着徐薇琪跟小李、小张两人反复拉扯，讨价还价。
最终历经一个小时，总算谈妥了条件：
徐薇琪方租航站楼广场的户外大广告牌一周，一天价格18万，126万。
租航站楼长隧道一个长型广告牌一周，一天价格13万，91万。
租候机厅两个中型滚动广告牌5天，一天价格12万，120万。
租机场停车场3个小广告牌5天，一天价格5万，75万。
其中，户外大广告牌、长型广告牌，时间从年初六到年十二。
中型滚动广告牌和停车场小广告牌，时间从年初六到初十。
而小李这一方，赠送机场贵宾室小型广告牌两个，赠送电视广告时段每天十次。
另外，赠送候机大厅四个广告产品展位，主要是让徐薇琪方提供实物产品，说白了，就是给四个小桌子、小柜台，让徐薇琪方展示陈江雪的咖啡杯、茶具。
最终，机场的广告谈完，花掉了412万！
徐薇琪非常爽快，当场付掉80%的广告费。
逆天土豪！
付钱的时候，老周差点泪流满面，无不感慨地说：“还是陈大小姐的朋友大方啊！”
确实！
要是每个广告甲方付钱都这么爽快，自己年底就不用因为讨债而放不了假！
这年头讨不到拖欠的广告费很正常，毕竟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装大款。业务员为了业绩，往往也不考察，逮到敢吹的，就敢招。
留下了不少烂摊子，其中很大一部分公司都人去楼空，死活要不回欠款！
以至于渐渐地，不是大牌的广告不接！
年底讨债也算是国服特色。
有时候对国服生意人来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
他苦苦恳求一句：‘大哥，过年了，你稍微还点钱吧！’
而对方百般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天籁：‘操你妈，烦死了，那就还你一点吧！’
拿着签好的合同，徐薇琪和陈江雪出了机场公司。
陈江雪懒劲上来了：“起来的早，有点困，要不回去睡一觉？明天再跑下一家？”
徐薇琪哼哼两声轻笑：“我做事跟李威一样，喜欢快刀斩乱麻，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自己去下一家。”
“哼，你们两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走吧......”陈江雪嗤笑一声，又启动布加迪，带着徐薇琪赶往铁路公司。
两人赶到时，还挺早，就在火车站附近吃了午饭。
等用过午饭后，两人进了铁路公司，一切几乎是机场的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陈江雪在这地位明显更高一档子！
负责招商业务的领导，一直跟在陈江雪后面，絮絮叨叨，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求银行投资！
火车站附近的广告牌租金没那么高。
此时，虹桥站还没建好。
所以徐薇琪觉得老火车站目标客户并不多，决定只租走廊长型广告牌2张一周，和贵宾室小广告牌8张一周。
总共156万，同样的，这里也赠送贵宾室两个广告产品展位。
徐薇琪当然照例付80%。
这种在机场、火车站投放广告的方式，虽然从后世的角度看显得很没用，但在14、15年移动互联网没普及之前，它的转化率其实非常不错！
总共算下来，她花掉了李威454.4万。
其实徐薇琪非常清楚，如果今天没有陈江雪陪着，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如此迅速有效率地完成广告签约！
就陈江雪那个宋叔叔，以现在的自己，见不都不可能见到他！
她徐薇琪固然在同龄人面前、在江城拥有女王、公主般的地位。
但！
今天一天下来，徐薇琪深切地体会到，她什么都不是！
自己怎么跟陈江雪比呢？
我徐薇琪有颜值，她陈江雪有钱有背景！
我徐薇琪智商高，她陈江雪有钱有背景！
我徐薇琪能力强，她陈江雪有钱有背景！
巨大的挫败感，让徐薇琪签完广告合同后，走出来时，竟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她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
心里突然对陈江雪莫名的嫉妒，还有一种愤愤不平地不甘心：
凭什么她样样不如我，却受到这么多优待？！
并且，她心底还涌现一丝自卑式的羡慕：羡慕陈江雪身上的某种东西，她可以比自己还任性、还傲慢、还要随心所欲。
因为她有特权！！有权有势有钱、让普通人仰望的那种特权！
走到哪人家都笑脸相迎，想怎么走都是一路绿灯！
这种感觉非常好，徐薇琪从小到大在江城就是这么被对待的。
可出了江城呢？
徐薇琪眯着眼，看着陈江雪的布加迪……
她当然不是羡慕这辆车，她想要的是陈江雪那种身份和地位！
我徐薇琪就该拥有那种特殊的权利！我徐薇琪是天之骄女，又不比她陈江雪差......
我发誓，以后我要比她陈江雪地位更高！
我才是最独一无二、最应该被人崇拜的那个人！
“忙完了？”
陈江雪察觉到徐薇琪从刚才签完合同，就一直精神恍惚。
不过，她跟徐薇琪不一样，也懒得去套话、安慰，因为绝大多数人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你发什么呆啊，上车啊。”陈江雪奇怪地看了徐薇琪一眼。
徐薇琪从神游中清醒，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陈姐。”
“别客气，反正也是帮我卖咖啡杯。”陈江雪忽然笑得很开心，“你们真有意思，我那些咖啡杯、餐具大概也就400多万买回来的，你们居然敢花400多万去打广告！你花这么多钱，李威知道吗？”
“不知道，知道又怎么样。”
徐薇琪系好安全带，现在她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今天的所见所闻，让她明白魔都和江城一样，看着高大上，规则还是那样，她徐薇琪完全有能力应付这里的人情世故！
陈江雪一边把车开进拥挤的街道，一边故意看着徐薇琪的脸，说：“唉，你知不知道，李威和我说他有未婚妻在老家。”
徐薇琪睫毛微微颤抖一下，依然保持着微笑说：“知道啊，你说这个干吗？你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陈江雪眉毛抬了抬，摇摇头，笑笑说：“当然不是，我猜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就是挺好奇，李威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明知他有未婚妻，还做他女朋友，呵呵呵呵，我真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乐意呗！”徐薇琪说着，眼前慢慢浮现薛灵悦的模样。
也是奇怪，明明应该很痛恨那个笨女人，但她就是生不了薛灵悦的气，薛灵悦就是那么人畜无害、傻不拉几，让人实在找不到恨得理由。
“昂吭，我承认我之前小看你了，你今天表现非常完美！”陈江雪顿了顿，粗暴地按了两声喇叭，“这么漂亮、学历这么高、家世也很好，我反正实在想不通，你看上李威什么了。喂，到底是不是你在做生意，李威只是你的手下？”
徐薇琪嗤笑两声：“哼，怎么可能......感情的事，有时候没道理，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陈江雪眉头一皱，：“昂吭......”
“那你一定有过一种感受吧。就是那种在喜欢的人面前，仿佛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徐薇琪手撑着腮，“简单来说，就是我今天有多精明，我在李威面前就有多蠢！蠢得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哈哈哈哈。”陈江雪放肆地大笑，笑着笑着却忽然心里一痛，说，“是啊，好蠢！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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