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睿看向徐薇琪:“侄女,这事是真的?”
徐薇琪看向严睿的眼神跟看智障差不多,她实在想不通路有勇从哪搭上这种极品。
简直离谱见了他妈——离谱到家!
说真的,徐薇琪很想骂他一通,从头到尾这老小子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还拉着所有人替他擦屁股!
“信不信随你!”徐薇琪冷冷地说。
严睿虽说不高兴,也不好端架子发脾气。
徐素珍也是被烦透了,腻了!
给白庆国使了个眼色,当先走出门。
出了会议室,她就朝白庆国破口大骂:“这一天天的,拉着我陪你折腾,当初你和我谈恋爱你也没见这么积极!”
白庆国满脸委屈,看看女儿,又看看侄女、侄女婿,重重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呀……”
“那你就干点正经事!有点你大领导样子,长得五大三粗,做事比娘们还娘们,合着你活这么大岁数就为了糟蹋粮食?!”
徐素珍骂人还是挺有一套,深谙京城骂人之要义——不带脏字!
“你也太损了吧……那你说怎么办……”白庆国愁眉苦脸。
白薇婧插嘴说:“您内个,别跟着老严屁股后头转悠,随他折腾去,我们不能再拖下去,真给张宏志溜了,后面麻烦大了。
等破产清算,没个一两年时间绝对折腾不完,到时候我们资金回不来,大伙爆仓不说,您瞧老何怎么数落您吧!”
“姑父,表姐说得对,我们自己行动,”徐薇琪抱着手臂,“靠人不如靠己,表哥那边已经打听到消息,我大概有个想法,我们边走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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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晋省最早一批的煤老板,高泽辉的人生经历极具传奇色彩。
“我呀,苦了大半辈子,很早我达就饿死了。
那时候我是家里最小的,我妈带着我们四个兄弟姐妹一路从陕北沿着大河逃荒到晋省……
我现在还记得我还没十岁时候,有一年,天天一睁眼就是到沙地坑里头,抓老鼠、虫子吃,实在没粮食吃呀!
老鼠、虫子很狡猾,不好逮,经常吃一顿饿两天。
再后来就啃树皮,啃土,那时候几个月下不了一场雨,土都是裂的,草都没得吃。
哈哈哈,你们应该不信吧!
现在生活好啦,你瞧瞧你们这三个小年轻,一个个的,长得屑白粉嫩。”
高泽辉抽着烟,靠在办公室椅子上,一脸平静看着李威、徐薇琪和白薇婧。
李威也抽着烟,问:“我信,我们才刚刚过上好日子十几年而已。后来呢?”
“对喽,穷了很多年,才过上几年好日子……后来到了晋省那边也缺粮,我大哥没熬过去害病死了。
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我妈,她经常好几天一顿不吃,硬是拉着我们三个又从大河捱到晋东。
到了那,我们才终于有吃的,我妈起早摊晚给人家生产队干杂活。
那边有个小队长忒坏,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妈。
大冬天让我妈凿冰面挑水洗仓库,硬是冻掉两根手指!
唉……就这么熬了五、六年,我姊长大嫁了生产队的二愣子,我们日子才算好过一点。
哎,你们吃过谷皮、糠食糊糊吗?没吃过吧?告诉你们,比抹桌布还难吃!我们吃了五年!”
李威听了丝毫不奇怪,国服几千年来,农民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能吃上米饭都算是小地主。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大了点,赶上上山下乡,我妈养不活我,我那时候已经十四、五岁,根本吃不饱!
她就跟着村里的人一块,趁着晚上呀,那火车停靠在镇上,把我们这些生产队里养不活的半大小伙子。
我从此以后就没见过我妈……
我跟着知识青年在内蒙一待就是十多年。
知识青年挺好,都挺照顾我,其中有个跟我关系最好,还教我读书写字。
我恩人也是血气方刚呐,后面也没见过他。
我吧,正好认得点字,就在生产队干文员写写材料,也成了家,娶了婆娘。”
李威听了点点头:“然后,你回了晋省寻亲?”
高泽辉老脸无限感慨,唏然一笑:“你这个小伙子不一般呐。
我跟很多人讲过我的经历,他们都是问我怎么发财滴,就你一个人这么问。”
李威不禁深深叹了口气:“那说明他们家庭圆满,体会不到没亲人的痛苦。”
“呵呵呵,对喽……他们没那个心思,”高泽辉抬起头,长吐一口烟,“我回去后花了一年时间才找到我姊,我问她我妈可在啦。
我姊说……呃……想我想得了病,我走了没几年,她就走了。
唉……子欲养而亲不待呀!”
“嗯……你节哀,”李威安慰一句,“不是你的错,有时候我们很尽力活着,但总是事与愿违,总是给点希望,又让人绝望,挺操蛋的,看开就好。”
李威想起了前世自己和薛灵悦,也不知道现在心里是该难受还是该高兴。
“哈哈哈哈,我挺喜欢你这小伙子,”高泽辉抚掌大笑,站起来,替李威倒了一杯茶,“我老早就看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懂人心滴!
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发财?”
李威乐呵一声:“我大概猜到,无非就是攀人情关系,拉帮结派,官商勾结,然后发家致富呗。”
听了李威的话,高泽辉笑得更夸张:“哈哈哈哈,一点不错!哎呀呀,你是真懂咱们内个……儒家社会滴。
年纪轻轻讲话句句说在点子上,不简单呐!
我那时候呀,寻完亲后,刚好看见我姊夫他们跟着村里办煤矿。
他们都不识字,没出远门,挖出来的煤都不知道往哪卖,人家来收,几块钱就能收一吨。
我看出门道,就替他们跑到城里卖,跑到京城这里卖。
渐渐卖上价,我们成立了个小公司,大伙日子渐渐好过起来。
可有人眼红呐。
那时候,经常打架械斗,好多附近的村民扮成土匪,跑来抢钱抢矿。
哪像现在治安这么好,那会出门都是一帮人,晚上根本不敢出村!
有一回被欺负狠了,打死了人,还被抢了钱。
我们就不服气,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煤,凭啥子给人抢么!
我喝了整整一斤酒,壮着胆带着乡亲,赶了一晚上路,把那帮专抢钱的人腿全都敲断!
呵呵呵,人还是要狠呐!
脓包,挣钱你守不住,哪像现在这些年轻人,畏畏缩缩,欺软怕硬,一点他妈没骨气。”
李威微微睁大眼睛,沉默不语。
“后来啊,再没人敢惹我们!
然后就遇到张宏志,他那会是个小公子哥,因为他爸是隔壁县里的一个书记。
他那会才刚三十岁,花钱大手大脚,很缺钱,我比他大十来岁,懂得分寸,我就讨好他,跟他商量,出让3成股份给他。
那小子野心大,要一半,我也答应了,但是要结个亲家,就订了个娃娃亲。
有了张宏志的关系,我们的煤矿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十年下来,已经资产二千多万!那时候才95年左右,嘿嘿,唉,有了钱啊,人就变了!什么都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