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他何尝不是在小雪面前装成以前那个看似正义的姜逢枝?
在君小姐面前坦露真实的自我真叫人上瘾,比喝酒痛快,她真让人心折,诱人得无与伦比。
“君小姐,你想好了吗?”
阿忘神色恍惚,但很快镇定下来,马车外还有人,姜逢枝不太可能做什么:“给我换的衣裳。”
哎呀,真无趣,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姜逢枝有些微不满,甚至觉得委屈。他都搭好了戏台,君小姐为何不开演?
“阿忘,我真心喜欢你呀,我帮你换,省得你动作慢了着凉。”
“姜逢枝,”阿忘抬起眼眸直视他,“你若真心喜欢我,就该给我一件换洗的衣裳,拿一件你喜欢的吧。”
阿忘目光清冷而淡漠,姜逢枝放纵的欲望被打碎了些,但他不肯这样轻巧地顺着她。
“可以给你,”姜逢枝抚蹭着阿忘长长的乌发,“那君小姐用什么来换?”
阿忘闻言呼吸都急促了些,无耻,无耻之徒,冷静,她告诉自己冷静:“姜逢枝?我叫你逢枝吧。红色挺好看的,穿给你看,你不喜欢吗?”
阿忘忍着恶心覆上姜逢枝的手背:“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无法反抗也逃不了,我可以跟了你。只是这需要时间,逢枝,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跟我?”姜逢枝有些诧异,“你愿意跟我?”
阿忘闻言浅浅地笑开:“我活不了多久了,逢枝。”
说完她的笑容淡了,眼中隐隐现出泪意:“我害怕,不想挣扎了,只要你能对我好,我是愿意的。”
姜逢枝心底里的恶意少了些,柔弱的君小姐只是要求对她好而已,他本就想对她好,既然阿忘不反抗不挣扎,他没必要恐吓她强迫她,那毕竟不是他的本意。
他只是深深地为她着迷,一个男人对女人着迷不能说是一件错事。只要阿忘乖乖的,他能够让自己耐心一些。
姜逢枝突然觉得驾驶马车的燕雪好碍眼,阿忘不在怀中的时候,姜逢枝还能劝自己对小雪好一些,可是现在他抱着阿忘,闻着她淡而幽的体香,有了这对比,小雪就变得乏味而无趣。
他甚至后悔当初在那场火中救了小雪,破坏了他对过去美好的回忆。
那些青梅竹马的时光就应该永远深入心底,而不是叫疯子一样的小雪破坏了过去的情谊。
不,不能这样想。姜逢枝试图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去想小雪。
她是无辜的。
可是无辜在现实面前并不重要,他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渐渐变了心。他想要跟阿忘在一起,没有第三个人的阻挠。
驾驶马车的燕雪实在忍不住了,马车很快风很大,她虽然听不清马车里的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什么事能说这么久。
还有那个人醒过来了,燕雪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她是渴望得到她的脸,可她没有想过要直面这个人。
为何姜哥哥不直接杀了她?
那样她面对的就只是尸体,只是一具她即将拥有的皮囊。
听说那人身体不好,那为何不早死早超生,活着干什么,不够痛苦吗?既然注定要早死,那就今天就现在死掉好不好?
燕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对着马车内喊了一句:“姜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啊?”
姜逢枝听到这声音,眉头拧了起来,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快冲着马车帘喊道:“驾车这么快就累了吗。”
燕雪一怔,姜哥哥何时用这样的语气吼过她,她有些害怕,她知道姜逢枝心底里越来越嫌弃她的脸,嫌弃她有时会发疯,可是她控制不了啊,她真的真的太难过太绝望太想过上崭新的生活了。
她难道不嫌弃这张脸吗?她难道就喜欢这张丑陋恶心叫人惧怕的怪物一样的脸?
她难道不想回到过去,去做那个天真的心善的无辜的小雪,去做爹娘怀中的乖女儿?
她什么都没了,她已经尽力克制了,她给姜哥哥缝衣裳缝鞋子,她学着贤良淑德,她过去何尝这样卑微过?
她在小院子里耐心地等,他要她等她不得不等,一旦他回来,她做他喜欢吃的饭菜,烧好热水让他沐浴,她还要怎样啊,她都这样卑微了,姜哥哥还要吼她。
燕雪双眼通红,风大,她眼睛疼。
第12章妖与美人11
有时候想着平淡生活就好,不必有那么多的惊喜,也不必处处充满惊吓。没有九曲十八弯的转折,也没有一步通天的顺畅,就只是平淡里添点欢愉,少点苦痛,这样阿忘就心满意足了。
可命运就是不肯给她那样的温馨柔和日子,每一次她以为余生就这样慢慢过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留情面地将一切都粉碎,只留下过去镜面般的幻象,伸手触摸只会摸到一手碎渣子,扎得手疼,十指连心,心里也疼。
暂时稳住了姜逢枝,可也只是暂时。阿忘没想过要付出自己的皮囊,如果她死了,另一个人顶着她的脸活下去,那她算什么?
马车太颠簸,连着坐了好几日,又少了每日的汤药补给,阿忘觉得自己或许是病了,头脑昏昏沉沉,浑身软痛。这叫她更加厌恶姜逢枝。
但姜逢枝看过来的时候,阿忘只是软软地乏力地说:“逢枝,我好像病了。”
距离抢婚已经过去好几天,姜逢枝与燕雪交替着驾驶,他们早远离了临城。姜逢枝闻言走过来摸了摸阿忘的额头,发觉确实有些烫。
他想了想,对正驾驶着马车的燕雪道:“好几天了,咱们在前面那小城歇歇。”
而后扶阿忘起来,喂她喝了点水。姜逢枝喂得略急,阿忘喝不过来咳嗽两声,这水又是冷的,从喉咙直凉到肠胃里去。
她按住他的手,喘息了好几下才倦怠地呢喃道:“够了,不渴了。”
有水液落到唇边,下巴上也沾了些,姜逢枝略微俯身抬起手抚蹭,拇指指腹最开始极轻地抚摸,摸着摸着就加重了力道。
阿忘轻抬眼睫看他,轻声道:“疼。”
姜逢枝笑了笑:“习惯就好。”
他移开指腹时,阿忘下巴已经轻红。他瞧着觉得可怜又妩媚,俯身下去想用唇碰一碰。
阿忘偏过头猛地咳嗽几声,姜逢枝微皱眉头,直起身来道:“怎这样严重,比家养的娇花还弱。”
阿忘双眸隐隐泪意,柔怜地看了姜逢枝一眼:“水好凉。”
那样的目光衬得姜逢枝好似罪人,犯了蓄意谋杀的罪名。他在这样的目光里沉湎,只希望阿忘能一直看着他才好,这样的无助,生与死都掌握在他手里,想喝口热水都得求求他。
以那样委婉的方式,那样柔怜的目光想又不敢地谴责他。可怜的阿忘,姜逢枝低下头,抚蹭她颈项。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叫他难以忘却流连忘返。
他都已经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