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折腾到人间,没过多久她死了,他不就白忙活一场还无容身之地?妖山不能回,人间融不进,形单影只地活着,比现在惨。
万一忍不住吃了人,为祸人间,她岂不是死了还要背负罪孽。
算了。
“你还是好好活着吧,大好光阴不要浪费。”阿忘道,“做妾我是自愿的。妖王又没后宫,就我一个,我要什么有什么,何乐而不为?”
“你骗我。”夔维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阿忘道,“你想死,我不想。你想做宠物,我还是不想。如果不做食物,不做宠物,那我只能做妖王的妃妾了。
“他长得那样好看,完全符合人类的审美,又那样强大,我为什么不从?”
“我做你的宠物,让你瞧不起了是吗?”夔维眼中隐隐湿意,“我不够强大,你压根儿不喜欢我是吗?”
夔维对自己外貌的美丽程度完全有信心,他不觉得阿忘会因为外貌不喜欢他。
阿忘没回答。
夔维沉默良久,微叹一声:“快被小阿忘骗过去了。你是担心我,对吗?”
阿忘还是不说话。
夔维自顾自下了决断:“小阿忘的心意我领了。如果需要情人,记得找我,免费的,不花钱。带给你极致快乐。”
说着说着夔维笑起来,恢复了一贯的魅惑模样,只是眼眸湿漉漉的,没那么妩媚,倒像是有些伤心。
“我是你最卑贱的情人,但我是最高尚的宠物,不是吗?我自愿满足你,哪怕你觉得我一文不值。”夔维声音发颤,“如果让我痛苦,是你驯服野兽的手段,小阿忘,你成功了。”
夔维再也呆不下去,他把这一切当情趣,可阿忘却当成他卑贱的证据。
阿忘想要拉住他,让他别走,可阿忘最终只是阖上了眼。
夔维变回狐形,走几步回头看一眼,走几步再看一眼,可阿忘至始至终把眼闭着,安安然然晒着太阳,根本不在意他在或不在,走了也就走了,不过是只自动送上门来的宠物罢了。
没花钱,没花心思,甚至用不着自己喂养,多省心啊,但也不值得珍惜,自卖自身的免费货,丢了也就丢了。
夔维心里忍不住这样想着,接着不再回头,垂着蔫了的橘红色尾巴,变小变小再变小,老鼠一样溜走了。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今天他也被打了一着。怪难过的。
夔维走后,太阳更烈,可阿忘却觉得冷了。
第48章妖与美人47琅酽,不要再咬我了
妖王琅酽回来时,太阳已经阴下去,只在阿忘的脸颊留有余温。
晒得微红的肌肤没能吸饱温暖,那温度热得并不强烈,可琅酽还是说不出的喜欢。
他爬上美人榻,挨着阿忘睡。右脸颊贴着阿忘左脸颊。他就这样静静地碰着她,并不索取更多,没用亲吻或揉捏窃取温度,也不故意禁锢于怀中紧得阿忘无法呼吸。
他在阿忘入睡时彰显温情,却又在她清醒后显耀私有。
他咬她的手指,力道算不得轻,像在磨一把刀,把阿忘并不坚硬的壳当成了磨刀石。刀不一定磨得快,石碎裂的速度倒挺快。
阿忘不知道是不是出血了,她近乎麻木地任由他啃咬着。尖牙、软舌、涎水,组成一个密不透风包裹了软绒的囚笼,要把她的手嚼碎了收藏。
渐渐的,疼痛感愈发强烈。
阿忘只能搂住他,喊他夫君,娇弱地寻求保护般,软在他怀里。
琅酽不想松开口,不能吃的欲求不满让他想多含一会儿。
直到阿忘又喊了声,琅酽才松开口,吻了吻指节上的咬痕,问她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晒太阳。”阿忘道,“今天的阳光刚刚好,不是太热,不是太凉。”
她看着自己指节上的咬痕,问他:“夫君,你是想吃了我吗?”
他怎么舍得吃她,琅酽抚上她唇瓣,拨弄了两下:“疼了?”
阿忘抿唇,拍开他的手,扭过头去:“你这样做,我很难堪。
“服从不是为了更深的羞辱,你这样做,让我像个笑话。”
琅酽掐住阿忘下颚,扳正她的脸,不准她看别处。他要的不是服从,不是要一个面和心不和的奴隶:“阿忘,你得主动些。别这样半死不活的,你装死,为了不浪费阿忘这身皮肉,孤只能咬一咬咽一咽,吃下去。”
阿忘想,她没有装,她是真的半死不活。
“琅酽,不要再咬我了。”她覆上他手背,“以后也不许。你咬我,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块你嘴下的烂肉。砧板上的肉该怎么主动呢?还不是任由夫君宰割。你都千岁了,我还小,你就不能包容一下,体谅一下吗?”
“夫君,”阿忘柔声道,“你掐着我,要我怎么来吻你。就算身首异处,也只是滚到泥里,滚不到夫君心间。”
琅酽松开了她,瞧着她唇瓣不语。
阿忘微笑,搂住琅酽的脖子,吻在他脸颊、吻在他鼻尖、吻上他唇瓣:“阿忘好喜欢夫君,好喜欢。只要待阿忘更好些,我就更喜欢。”
琅酽说不够。
阿忘只能又吻上去,试探着撬开他齿关,很轻易就撬开了,琅酽并不主动,他忍耐着,要阿忘献上十足的热情去勾引他,拨动他。他装着小书生的正经模样,要阿忘做那个勾人的妖精。
好像这样,就是阿忘爱他,阿忘迷恋他,而不是与之相反的事实。
阿忘想退出时,琅酽按照她后脑,不准她退。即使呼吸不畅,浑身发软,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可是人的耐力哪能比得过这头千年的妖。
阿忘受不了了咬他,才让他稍微克制。琅酽松手,阿忘逃了出来,软倒在榻上急促地喘息。
琅酽看着她这样娇弱的模样,心里并不餍足。应该要更多,更深入,才能彻底占有。而不是这般浅尝辄止,似乎得到了,又似乎只是短暂相合一场。
阿忘嘴太利,他的牙也尖,两两相合只是互相伤害,终归不够契合。刚柔相济才是长久之道,生孩子的地方够软,千岁寿诞之后,他要换个地方占有。
傍晚红霞艳在天边,而琅酽厌在身前。阿忘用手背擦了擦嘴,感受到一种身不由己的堕落。就算厌恶,她也只会说喜欢。
她把自己的心用华美的锦缎包装起来给他瞧,货物一样任他挑选品鉴,他说不好不够,阿忘只能再加一层包装,看起来更加缱绻,而真心被层层束缚,紧得她透不过气来,却也有一层安全感,好像被裹缚,当货物的就只是包装,而非锦缎下的她自己。
虚假的是锦缎,而非她的心。
心是假不了的,假了活不了。
阿忘趴在榻上,背对着琅酽,在不用面对他时,她享受着这片刻的自由。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