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苍鹫。
校场上。
狐族长老被请到这里,她原以为王上是有秘事要告知于她,谁知迎来的是王上毫不留情面的攻击。
狐族长老苦苦抵挡之下,大喊道:“王上为何如此待我?狐妖一族向来待王上忠心!若王上要杀大妖,何必杀同族,我定协助王上,将其他族类杀戮殆尽!以供王上享用取乐!”
妖王不为所动,加大了攻击强度。狐族长老见妖王执意如此,收起了求情的乞怜神色,怒不可遏地竭力反抗。
就算死,也不要叫妖王好过。数百年来,狐妖一族事事以王上为先,她心知琅酽暴虐凶残,但就算肆意杀戮,也没有率先杀同族的先例。
简直就是疯子!残虐不仁暴虐无道!
这一场拼杀从日暮时分打到了黎明。妖王的手穿心而过,狐族长老的妖丹落到了他手中。
狐族长老死不瞑目:“为何?”
琅酽瞧着狐族长老倒下的身躯,冷淡道:“为孤的王后献上妖丹,乃狐妖一族的荣耀。安心去吧。”
天际的光恢弘洒下,琅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不甚在意地擦净,端详着掌中的妖丹,圆润如珍珠,微光如冷月。
默默注目半晌,琅酽将妖丹收入怀中,提着狐族长老的尸体到成了废墟的观武台上,慢悠悠食用起来。
天际赤橘金光,远不如他口下的血肉红。
光照亮半个身影,如梦亦如幻,如神如妖鬼。
直到一声呐喊,妖王才抬起头来。
“王上,王后消失了!”
第53章妖与美人52养蛊之地
“她们……”
“别怕,只是昏过去了。”
苍鹫知道阿忘不喜欢他滥杀无辜,在她面前,他不愿展现自己残暴的一面。
阿忘躺在美人榻上,听到此言松了口气。妖奴们尽心伺候她,若临到头死得这样悄无声息,她说不上难过,但也不好受。
“我来接你了,阿忘,”苍鹫道,“你愿走吗。”
那日他被驱逐出王城后,思量许久,还是想来问问阿忘真心。若她宴上说的是真话,他纵使不舍不想放弃,可如果放手能让阿忘快乐,他愿意这样做。
在驱逐之地拼杀求生的数月,他每每想起阿忘,就会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心疼。
若他死了,谁会照顾她?
最开始,他就不该自大地以为,就算将阿忘掳来妖山,他也能照顾好她。
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苍鹫战胜一头又一头大妖,纵使自己被咬得只剩一口气,也要挣扎着反咬回去,绝不肯就这样死去。
阿忘看着他,乏力地支起身子坐起来。她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死亡的来临。
妆容都卸了,阿忘静静坐着,凄艳得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切的错觉。
“能去哪?”她问他。
“王城之外。”苍鹫道。
王城外的任何地方,总会有一个阿忘喜欢的。
阿忘柔柔笑起来,轻声道:“好。”
她伸出手,要苍鹫背。
窗外的雪没停,苍鹫解下穿着的斗篷,走近她,给阿忘披上。
随即蹲下将阿忘背了起来。
“你以前也这样背过我,”阿忘趴在苍鹫背上,轻声道,“那时候你只是苍鹫,我也只是阿忘。”
没有妖王,没有妖山,还未深入妖的国度时,外在的身份被隐藏,只剩下相对赤.裸的一人一妖,说着赤.裸的话,感受着情绪微瑕。
一转眼,季节轮转,又是一个冬天。
出了王城后,失去灯火,眼前更加黑了。纷纷扬扬的雪,一寸寸冰凉。
在这样的黑暗中,阿忘只能搂紧苍鹫,用他的温度感受尘世的温暖。
“还记得那一晚,你带我去半空看星星,回想起来,其实挺快乐的。”阿忘笑,“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发觉。”
“很多事,是不是只有失去了,才会怀念。拥有时,视若无睹。”雪落到阿忘腕上,也落到指尖。湿漉漉的寒,轻悄悄的冷。
她听见苍鹫说:“等不下雪了,我们看第二次星星、第三次……多少次都可以。没有失去。”
他这样生涩地安慰她,阿忘眼眶微湿,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啊。
没关系,阿忘想,若没有遗憾,她不会懂得珍惜。
若死后是一场空茫,是纯粹的虚无,那她的遗憾,也算是一种区分。区分出人间的起伏与亡后的静默。
那该是怎样一种安静?
比雪落时、冰融为水、朝雾散,还要安静吗?
空茫是白色,还是灰,亦或彻底地黑下去。
阿忘想,她很快就会体验到了。
不知何时天亮了。
苍鹫问阿忘是不是冷。
阿忘说她不冷,让苍鹫往前走,一直往前,有多远就走多远,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天刚亮的时候,不是一味的亮白,而是温柔的灰白,笼了层雾蒙蒙的质感,叫人看不清想去寻,天色之外到底是何光景。
可苍鹫察觉到阿忘体温降低,不肯随阿忘的心意继续往前。
他寻了个山洞生了火,将阿忘搂进怀中,一起烤烤火。
他问阿忘是不是生病了。
阿忘想骗他,可最后不知为何却跟他道别:“我自小体弱,寿命与常人相比更加短暂。我想,我大概要离开了。”
苍鹫抱她的手一紧,就要带阿忘去找大夫。
阿忘拉住他:“苍鹫,别怕。你要是怕,离开一个时辰,我呆在火边暖暖就好。”
阿忘奄奄一息道:“把火烧旺些。”这样不必收尸,烧掉即可。
苍鹫没有听阿忘的,他将她抱起,往王城赶。
王城有太医,有大夫,阿忘不会有事的。
可或许是太急,一向走路沉稳的苍鹫竟然摔了一跤。阿忘也跟着摔下去,摔在苍鹫怀里,不算疼。
风雪仍然飘扬,落在阿忘面上,她回想起一年以前的冬,她也曾这样躺着任风雪落。
那时候阿忘觉得死亡终将来临,她只是死亡的阴影里一片落叶,无足轻重且不值一提。
可现在阿忘觉得,死亡虽会来临,可她来这世间一遭,并非不值一提。她笑过哭过也睡过,把日月睡一遭,昼暮睡一遭,睡过了春夏与秋冬,也流淌进身边人的梦。
痕迹虽轻,轻如鸿毛。可相逢何必问轻重,来过就很好。
然而事与愿违,琅酽赶来了。
妖王的妖气从王宫不断往外溢散,越过王城,越过高山,在风与雪中寻到了苍鹫的气息。
苍鹫抱着阿忘,与琅酽远远对视。
“放开她。”妖气浓如雾,黑赤阴诡,玷污了这片洁白天地。
苍鹫将阿忘抱得更紧。
可怀中佳人气息渐微,苍鹫知道没时间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