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阿忘下颚,笑道:“你自知低贱就好,你这样的女子,也配为后?”
尉迟弘为了羞辱贺兰启,将阿忘的身世说得尤其详细,一个被收为义女的舞姬,原本只能当个家妓,如今却要做梁国的皇后。
贺兰启道:“小.妓.女,朕都没嫌弃你,你倒敢说要回去。”
阿忘疑心自己听错了,从来没有人在她耳边这样侮辱她。
贺兰启抚上阿忘脸颊:“怎么了,这样惊讶?难不成你还是位正经小姐?”
阿忘瞧着贺兰启,没忍住挣扎起来。
贺兰启制住她,就要打她一巴掌。李宜捉住了贺兰启手腕:“陛下,您怎能对皇后娘娘如此粗鲁。”
“怎么?”贺兰启道,“朕教训自己的皇后,你也要插手。”
李宜推开贺兰启,将阿忘抱了出来:“皇后虽非崔家嫡女,可也是崔公爱护的义女。奴才不知将军向您说了什么,可皇后娘娘并非不堪之人。”
阿忘站稳后,躲在李宜身后,不愿再直面这个疯疯癫癫的暴虐皇帝。
贺兰启阴郁道:“好啊,你有本事躲一辈子。”
阿忘揪住李宜衣衫,心想,就躲一辈子又怎样。一个傀儡皇帝还想打她,她会报复回去的。
李宜劝道:“陛下,您有何不满,向奴才发泄就好,不必欺辱皇后娘娘。”
贺兰启笑道:“朕怎敢对李大人动手,您可是龙骧将军身边的奴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朕可不敢得罪了您这头忠犬。”
李宜道:“稚女无辜。若陛下不喜欢皇后,奴才将她远远地安排,您就当没有这个皇后就好。”
贺兰启怒笑道:“好啊,好啊,你个阉货也学男人怜香惜玉。”
贺兰启从榻上起身,走到李宜身后将阿忘扯了出来。
阿忘揪住李宜衣衫,不肯放手。
贺兰启道:“你放手,朕就不打你。不放,朕掐死你。”
阿忘泣道:“我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阿忘不但不放手,反而搂住李宜的腰,乞怜道:“你放我回家吧,你叫李宜对吗?你能不能跟你的主人求求情,放我回去。”
李宜心中微叹,护住了阿忘。
“陛下,您冷静冷静。”李宜道,“奴才去安排皇后娘娘的寝宫。”
李宜带着阿忘往外走。
贺兰启阴郁道:“站住。”
李宜行跪拜礼后,带着阿忘走出了皇帝的宫殿。
安置好阿忘后,李宜吩咐了宫女太监几句就要离开。
阿忘道:“你是要去陛下那吗?他那样吓人,你不怕?”
阿忘坐在榻上,眼下的泪还未干。
李宜蹲下来,取出绢帕放到阿忘手中:“陛下也是个可怜人。他并不能对奴才做什么。”
“可是他要杀我,”阿忘道,“他会不会半夜闯进来,掐死我。”
“宫女与太监会照顾好娘娘,”李宜道,“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他们即可。至于陛下,他不能也不会。”
李宜站起来,恭敬地退出了皇后的寝宫。
阿忘过了几日安生日子,渐渐适应皇宫里面的生活。宫女与太监对她毕恭毕敬,并不逾越。大婚的嫁服、一应的凤冠都在赶制当中。
她本以为自己能在宫廷里当个透明人,可是这夜皇帝擅闯皇后寝宫,宫女们不敢拦,竟叫贺兰启将阿忘粗暴拽醒。
李宜被龙骧将军尉迟弘暂时叫离,没了看守的人,贺兰启便来阿忘这里找事。
阿忘睁开眼看见那日的疯子,吓得直往后躲。
“躲什么,”贺兰启阴郁道,“你是朕的皇后,你躲什么。”
阿忘喊着宫女的名字,可毕竟是陛下,宫女们不敢强拉,只是跪在床榻旁以言相劝。
贺兰启平日里受够了李宜的气,怎么会搭理这些宫女的话,他将阿忘压制在身下,揪住阿忘的头发令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朕要宠幸你,你哭丧着脸做甚。”
阿忘泪眼婆娑:“放开我。”
“贱.妇,”贺兰启骂道,“小.娼.妇,你哪来的底气叫朕放开。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狗东西。”
“我不是,”阿忘泣道,“我不是。”
贺兰启笑道:“朕说你是,你不是也是。指鹿为马的故事没听说过?蠢货,尉迟弘为了羞辱朕,竟送你这么个蠢东西进宫来。你说朕,要如何对你,才对得起龙骧将军的恩赏。”
“欺软怕硬之辈,”阿忘道,“你有本事欺负害你的人去。你没本事,只会欺负弱女子。
“碧萱、余肆,把这个疯子拉开。”
贺兰启道:“你说谁是疯子。”
阿忘道:“疯子,疯子,我不要做这个皇后,嫁给一个疯子。”
贺兰启笑了起来,按住阿忘就要拿被子捂死她。阿忘挣扎之间摸到一把金钗,顾不得多思就朝贺兰启捅去。
贺兰启捉住阿忘手腕,冷戾道:“你想杀朕?”
贺兰启攥紧阿忘的手,让金钗对准阿忘面颊:“小.贱.妇,朕怜惜你面容,你自己却不珍惜。既然朕做了这个疯子,就叫你变成怪物好了。”
金钗缓缓靠近阿忘,贺兰启心中既有畅快又痛意沉郁。就在快要划上去时,贺兰启停下了:“哭什么。”
“既然怕,怎么不知听话。朕叫你小.娼.妇,受着就好,反驳作甚。”贺兰启笑道,“瞧瞧你,多么惹人怜惜。你乖乖地做朕的娼.妓,朕不是不能放过你,可你非要惹朕生气。”
贺兰启夺了金钗,扔到地上:“划破你的脸,伤的还是朕之眼。罢了。”
贺兰启抚上阿忘眉眼,沉声道:“今贼寇横行,令祖宗蒙羞。你做娼.妓.后,朕做狗脚朕,多么般配的一对帝后。”
话落,贺兰启大笑起来。
离了床榻,拔出护卫长剑,肆意砍向雕梁画栋。
“天要灭梁,朕怎能逆天而行!”
“狗贼狂吠,社稷溃败,载可奈何!”贺兰启扔了长剑,喟然长叹,“无可奈何。”
阿忘眼瞧着贺兰启发疯,穿上鞋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却被殿外的太监拦下。
“你们的陛下在发疯,”阿忘道,“你们应该拦他,而不是我。”
太监们不为所动。
阿忘刚绕过他们,就与急急赶来的李宜撞上。
阿忘差点摔倒,李宜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
她听见他这样叫她,突然心中生出无数委屈来。这个皇后之位,从来就不是她自愿的。
“我不叫皇后娘娘,我是忘忧,亲近的人都叫我阿忘。”
李宜仍是叫她:“皇后娘娘。”
“您怎么跑出来了。”隔着殿外的灯火,李宜看清阿忘并未穿外衣。
他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阿忘身上:“天冷。”
阿忘攥住斗篷,眼眶微湿:“陛下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