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刚满一周岁的孩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仿佛上仙降世。
阿忘听得轻笑不已,这就是权势的魅力吗。
阿忘这一笑,原本还勉力维持的官员们好些忍不住地望向她。
仿若上仙的不是她的孩子,她本人才是真的天上有地上无神仙妃子。
知道阿忘底细的不在少数,崔氏女,流言漫天。时隔两年,她回来了。
生了孩子,仍然那样耀眼。甚至比过去更加令人移不开眼。
大司马与这样年轻貌美的寡嫂,私下里真的没有偷情吗。
官员们面上维持镇定,心中却隐晦满溢。
突然,有奴来报:“陛下来了!”
他来作甚,抱着孩子的霍玉驽眼神微冷。
贺兰启登门做客,不请自来。
阿忘与霍氏的孩子抓周宴,他怎能不到?
贺兰启大笑着踏进大司马府中,指着席下抓周的物件道:“书本官印、算盘如意怎能配得上大司马的侄子,朕有一物,倒可以勉强用之。”
贺兰启拍拍手,身后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呈着一物上前。
贺兰启掀开遮盖的华锦,众人大惊,灯火之下,传国玉玺那样的闪耀。
贺兰启望向阿忘,轻笑道:“如何,可配你儿子。”
阿忘面色微冷,贺兰启这是要害死她的孩子。
这皇位只能霍玉驽来坐,无论如何,霍瑛死后,她的孩子与此无缘,必须避嫌。
贺兰启见阿忘不言,意兴阑珊地将玉玺放在了抓周之处,与笔墨、铜称、书本等同处一毯之上。
霍玉驽将孩子递给奶娘,道:“陛下既醉了酒,就该在宫中多休息,肆意出宫招惹是非,也不怕惹火烧身,酒水难灭。”
“来人啊,”霍玉驽道,“陛下醉酒,信口胡诌!喃喃自语,肆言无忌,还不快快将陛下带回宫去,好好反省反省。学不会闭嘴,就别出来了!”
贺兰启大笑起来:“这世上岂有臣子禁足皇帝的道理。”
“从前没有,今时今日,”霍玉驽道,“你来体会。”
贺兰启被人强行拉了出去,小太监战战兢兢不敢阻拦,跟着拉人的护卫出了府去。
霍玉驽令人把玉玺收起来后,将孩子重新抱回怀中,道:“诸位何必如此安静,既来霍府,便是贵客,该吃吃该喝喝,本都督就不一一招待了。”
官员们霎时恭维起来,热闹又起,方才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
阿忘走下席位,走到霍玉驽身边,略有些担忧。
霍玉驽笑着轻轻摇头:“没事,来,咱们看小蛮抓周。”
小蛮最后抓了把小弓,阿忘道:“弓箭,大哥擅弓,以前山林狩猎,一箭一个准。小蛮以后,做大将军。”
小蛮抓着弓箭不松手,阿忘看着小蛮,心中隐忧。
她以后难保不会有别的孩子,小蛮的身份很尴尬,身为霍氏前主公的遗腹子,若有有心之人挑起争端,她担心小蛮真信了蛊惑……
霍玉驽握住阿忘的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霍玉驽道:“别怕,霍家决不会有兄弟阋墙之事。”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阿忘问。如果她不嫁给霍玉驽,长大以后的小蛮或许更能接受些。
霍玉驽认真地看着阿忘道:“阿忘,你首先是你,其次才是娘亲与妻子。”
阿忘心情松缓了些,衣袖之下,两人十指紧扣。
有官员注意到大司马与寡嫂之间不正常的氛围,不敢多嘴,只能赶紧移开视线,当做全然不知。
皇帝都能被赶走,他小小一官员若敢得罪,小心被杀头。
小蛮抓着弓箭,慢慢朝着娘亲爬来。
阿忘松开与霍玉驽交握的手,蹲下来,将小蛮抱入怀中。
阿忘抱起来后,笑道:“又胖了些。”
“娘,”小蛮晃着小胖手里的弓箭,“娘,娘——”
“诶,这是弓箭。”阿忘道,“弓——”
小蛮学语道:“弓——弓——弓——”
周岁宴终,百官离场。
奶娘抱着孩子站在稍远处,霍玉驽牵着阿忘的手,说有惊喜给她。
阿忘不解,可紧接着,她瞧见无数的孔明灯缓缓升入空中。赤橙的灯仿若朝日散落的火。
霍玉驽说,每一个孔明灯上,都写了愿阿忘与小蛮长命百岁。
阿忘眼眶微湿,问:“那你呢。”
“我与阿忘同生共死,”霍玉驽道,“便也是长命百岁。”
阿忘心中酸涩,她待他远无这样的赤忱。
她到他身边来,除了他是她的玉哥,也因着他的权势。
她需要庇护,需要温暖,需要爱。
他把这些都给她了。
阿忘抱住霍玉驽,轻声问:“这一次,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霍玉驽道:“阿忘,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等我把天下打下来,就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他注目她的眼神,远比半空的孔明灯亮。
阿忘心中微颤,似乎回到了幼年时候,无忧无虑,不必管往昔明日。
有大哥与玉哥在,她知道,他们会永远护着她的。
第88章乱世娇藏28结局
阿忘让霍玉驽把李宜从宫里弄了出来。
她说他照顾过她,是个十分贴心的奴才。
霍玉驽见是个太监,略查了一番顺了阿忘的意。
李宜来时,看见阿忘躺在西边进贡的昂贵厚软地毯上,随意地把玩着铺了满地的珠宝。
红宝石绿翡翠珍珠圆润锦缎华美,蓝色的织锦缠绕在她腿上,似游鱼与大海将她拥抱。
像一场梦,阴郁的灰暗里落下神女。
阿忘听见动静,掀起眼帘瞧见了他。
两年未见,他还如从前,玉瓶似的干净澄澈。
阿忘正想对他说些什么,霍玉驽回来了。李宜恭敬退开。
下人缓缓关闭房门,李宜僭越地微抬起头,瞧见重权在握的大司马将坠跌的神女抱了起来。
蓝色的织锦滑落,神女的衣衫滑落。门阖上了。
李宜垂下头来,一个太监卑劣的渴望深深掩埋。
翌日见到阿忘,她慵懒地躺在榻上,见李宜来了也没甚力气说话。
李宜半跪下来,取出帕子想为阿忘擦拭颈间的汗。
屋内的气息未散,大司马临走前一定与阿忘巫山云雨了一番。
阿忘按住他的手,轻言软语:“不必。”
阿忘乏力地娇喘,微摆手示意他出去,过些时间再来。
李宜没走,他端来下人送来的羮肴,一勺勺伺候阿忘喝下。
阿忘歇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有了些力气,她抚上小腹,神色恍惚,对李宜轻声道:“我担心我又要怀孕了。”
房事太频繁,万一这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