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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南京城暂时恢复了平静。
经历了可以说二十四小时惊魂的市民们跪伏在路边,战战兢兢看着从长安右门驶出的象辂,而据说从孝陵里爬出来的太祖高皇帝端坐其上。
话说那小山头一样的孝陵都压不住啊!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坐着个身穿黑衣但头戴七旒冕的。
韩信又不是大明之臣。
他属于大明太祖高皇帝在天界的朋友,受邀请跟着一起下界帮忙的,身份上当然依旧还是古之齐王,至于淮阴侯什么的,肯定不行了,这个身份对他来说估计就像猴子的弼马温一样,人家是正经的诸侯王,齐王,哪怕后来被刘邦夺兵权也是先改成楚王,正经的一国之君……
猴子可从来都自称齐天大圣,管他叫弼马温他会急眼的。
所以作为客人对他依然还是要以齐王相称。
七旒冕已经低了。
他那个齐王是等同于战国时候的齐王。
是九旒冕。
但大明九旒冕是太子的。
此时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死尸,清军的,城内市民的,战马的,空气中血腥弥漫,那些还没熄灭的建筑依然冒着浓烟。
“你,出来!”
杨丰指着人群中一个明显身上很干净的青袍士绅说。
后者赶紧膝行向前。
“把这个建虏脑袋剁下来,拿回去挂在自己门前,尸体也带回去喂你们家的狗。”
杨丰指着路边一个清军的死尸说道。
那还是个正黄旗呢!
那士绅欲哭无泪地看着那死尸。
“太祖高皇帝,草民一向持斋,连鸡都没杀过,实在不敢,且并未养狗。”
他战战兢兢地说。
“毙了!”
杨丰说。
侍卫在旁的太监很干脆地扣动扳机。
子弹正中那士绅脑袋,他没有任何挣扎地倒下了,然后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
“记着抄他家。”
杨丰说。
跟随的解学龙叹了口气,但还是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很显然他认识,他是弘光朝刑部尚书,并没有跟随水太凉等人迎降,原本历史上和他儿子一起投江自杀,但这次还没跳呢,就看到了飞过天空的太祖高皇帝,然后爷俩又回来了,所以他现在依然是刑部尚书,而且还是目前这朝廷仅存的二十八个官员之一。
这二十八个官员其中还包括几个其实是没来得及赶过去的,毕竟南京城有些大。
他们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至于剩下就是被点名的,这些都是当时没有去迎降的。
他们组成现在的朝廷。
至于这个残暴的太祖高皇帝……
他不就这样吗?
历史上的太祖高皇帝不就是这种画风吗?
虽然杀满朝文武这种事情的确狂暴了些,但其实大家也都明白,从法律上讲统统杀光是完全合法的,那都是背叛了大明的,但无论他怎样,作为一个能坚持忠臣原则的,也都得接受啊!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啊!
而杨丰又盯上了另一个同样身上很干净的青袍。
“你,上前!”
他说。
那个欲哭无泪地上前。
“一样,剁下这个建奴脑袋,带回去挂在自己门前,尸体拖回去喂你们家的狗,没狗的喂猪,都没有的你们就是自己一家会餐,也得解决掉,然后骨头砸碎埋你们家茅坑,朕会派人抽检,要是没做到,那你们全家都喂狗。”
杨丰很凶残地威胁。
然后象轳旁还有一群恶犬在狂吠着。
那青袍哆哆嗦嗦地接过太监递给他的刀。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样干了,那以后只要清军打进南京,他全家一样得喂狗。
可不干……
现在他全家就得喂狗啊!
“怎么,也吃斋念佛?也没杀过鸡?教教他怎么做。”
杨丰喝道。
那太监手中枪口立刻指向青袍。
后者突然悲嚎一声,然后冲向那个清军死尸,双手举刀剁下。
杨丰满意地点了点头。
“传朕旨,城中凡功名之家,无论秀才,举人还是进士,每家必须于门外挂一建奴首级,分一建奴尸喂狗,埋其骨于厕,有不遵者一律满门抄斩,家产籍没!
这里有谁是世袭指挥?”
紧接着他又喝道。
一个穿着红色官服的赶紧上前。
“臣世袭羽林前卫指挥佥事徐成叩见太祖高皇帝。”
他趴在地上说。
“站起来!”
杨丰说。
徐成战战兢兢起身。
“拉开。”
杨丰拿起旁边的弓扔到他脚下说。
徐成捡起弓,用他那细皮嫩肉的手摆出拉弓姿势,然后用尽全力……
没拉开。
他脸都憋红了也没拉开。
“你这狗东西连五斗弓都拉不开算什么指挥佥事?”
杨丰怒道。
明朝弓以斗算力,以九十二斤为一石,普通人练习从四斗开始,然后逐渐增加,至于一石以上就属于正经的军队优秀弓箭手了,不在普通人练习的标准内。但无论如何,一张五斗弓已经正常人能确保拉开的范围,而这家伙连五斗都拉不开,也就意味着他别说军事技能了,这辈子估计就没拉过弓,但凡拉过几次也不至于拉不开。
徐成吓得又跪下了。
“太祖爷,臣原本是秀才,只是世职轮到了,才袭职,臣只会诗词不会拉弓。”
他哭嚎着。
“出来一个他部下的。”
杨丰说。
紧接着人群中一个人上前行礼。
“小的羽林前卫正兵李忠叩见太祖爷。”
他说。
“一人一支,跟他对枪,他死了你接替羽林前卫指挥佥事,你死了算你战死。”
杨丰直接扔过去两支长矛说。
李忠瞬间眼睛就亮了,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起长矛对着徐成,后者多少有些茫然地拿起长矛,那姿势很明显就是根本不会,不过他看着李忠倒是瞬间就怒了。
“你个狗东西想造反吗?”
他喝道。
然后……
“开始!”
杨丰说。
“你个狗东西以后不想种那块地了?”
徐成却首先暴怒地拎着长矛就去抽李忠。
后者一开始本能地退了步,但紧接着清醒,躲开长矛的同时,手中长矛突然向前刺出,徐成还在上前试图追着继续抽他,根本没想过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像奴仆一样的军户敢刺他,结果径直撞上了长矛,一下子被刺穿,他惨叫着倒下。
李忠拔出长矛,带着恍如做梦的表情,看着这个压在自己头上一辈子的指挥。
“以后你就是羽林前卫指挥佥事,带着你所部士兵立刻上城墙布防,谁敢不听你的格杀勿论。
还有谁是指挥?”
杨丰说。
李忠立刻转头,快步走进人群,一把抓住了个正要低头的。
“太祖爷,他也是羽林前卫指挥。”
他拽着这个家伙喊道。
“你莫要害我!”
那人哭着说。
“出来,既然是朕的指挥,为何不敢见朕,还有谁是他部下军户,出来一个跟他对枪,赢了的当指挥,输了的算战死。”
杨丰喊道。
“太祖爷,小的是!”
“小的也是!”
……
人群中瞬间就站起好几个。
“自己商议谁上,要是商议不出就先比试?”
杨丰说。
那几个互相看着,很快就有重新跪下的,最终就剩下了三个,但另外两个看着剩下那个,犹豫一下,也重新又跪下了,剩下那个立刻上前向杨丰跪倒磕头,然后接过李忠的长矛,看着被李忠拖出那个指挥。后者哆哆嗦嗦地拿着长矛,俩腿都已经软了,这年头的南京各卫世袭武将哪有练武的,全都已经文人化了,让他们吟诗他们会,八股文同样也能写,但玩长矛……
“太祖高皇帝,臣祖上跟着您打天下的啊!”
他崩溃一样嚎着。
“怎么,他们祖上不是跟着朕打天下的?
开始!”
杨丰喝道。
那军户毫不犹豫地刺向那指挥。
后者长矛一扔,撒腿就跑,军户反手握着长矛,毫不犹豫地掷出,正中指挥后背,后者惨叫着倒下。
“行,你就是指挥了,带着你部下上城墙。”
杨丰满意地说。
……
南京的世袭武将和士绅们,就这样陷入了被太祖支配的恐惧……
老朱本来就这样干啊!
他手下一个指挥带兵去外地筑城,但克扣士兵的军粮,导致士兵饿死,老朱就让剩下的一起跟他单挑,他一个挑对面几百个,最终被那些愤怒的士兵乱枪戳死,杨丰这还是让一对一,已经很仁慈了。
而且这也是短时间内完成军队的最好办法。
南京有完善的军事指挥体系。
但是……
武将全都是这种货色。
他们世袭了近三百年,虽然这个体系内的确出了个戚继光,也的确出了不少能打的,但绝大多数依然都是这种已经完全文人化士绅化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但却需要朝廷养着,而且他们还压榨军户。军户制度本身并没什么问题,军户制度的各种问题在朱元璋时候是不算问题的,毕竟你敢压榨军户他真敢让军户乱枪戳死,因为他的严苛管理保证了这一点,至于他死后军户体系的崩坏……
任何制度都会这样。
不管什么制度。
当执行这些制度的人失去约束故意玩坏它的时候,什么合理的制度也都是一样结果。
当然,杨丰没兴趣改造一个腐朽的帝国,但他需要一支快速成形的军队去为他完成自己的任务,韩赞周能统计到的城内宗室不足一千,之前的确数量不少,但弘光跑路前大多数就已经逃离这座城市。
不过想凑一万并不难。
把江西的淮王,益王两家,再加上宁王……
宁王只是宁藩被废了,但他之上那些没参与造反的分支可没废,这些一直都在,所以这三家男女凑上,再把逃亡下游如苏杭等地的找来,基本上就够一万了。但前提是解决清军,清军又不是只有南京这边,上游屯齐,尼堪,刘良佐还在追弘光,下游镇江也在清军控制下。
包括对面浦口也是刘泽清部。
当然,其实城外就是清军,他们只是被赶出城而已,但整个南京周围已经全是清军,雨花台上就有,不过大部分其实是投降的明军。
李本深也在,接下来上游的左梦庚部也肯定会来。
杨丰需要军队。
他的确可以靠开挂杀人,但他不能自己做那么多事。
象辂继续向前。
“不对呀!”
他忽然停下了。
韩赞周疑惑地看着他。
“我昨晚打死那么多人,怎么今天连个骂我的都没有?”
杨丰说。
“太祖爷对这些逆臣明正典刑,百姓无不敬服,如何会不满。”
韩赞周赶紧陪着笑脸说。
当然,他其实是想说,你一晚上杀光几乎阖城勋贵官员,就这画风谁敢出来骂你,那些勋贵的儿孙吗?他们要是有这胆子,就不至于一枪未发拱手献出南京城了,说到底他们的确不怕跟他们玩规则的万历,就怕那些不跟他们玩规则的,别说敢直接杀光阖城勋贵官员的太祖高皇帝,就是敢放魏忠贤的天启他们都怕。
“所以当年那些横行天下,扫荡漠北的英雄好汉们,后代已经懦弱到连自己亲爹被杀,都不敢骂一句的地步了?
废物。
抄家!
传旨,除常氏一门,其余各门全部抄家,朕赐给他们荣华富贵,是为了让他们辅佐后世子孙,如今他们已经是废物,还留着做甚,朕赐给他们的,也由朕收回。”
杨丰说道。
“奴婢遵旨。”
韩赞周赶紧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