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披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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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蒹葭开始在镐京内寻找起柳裕坤的踪迹来。

不得不说，镐京的确繁华，四处人来人往，几乎很难在这座城中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若是去人多的市集，摩肩接踵并不是玩笑。

当然，也有例外。

皇城附近的人就少了很多。

因为追杀令的效果很弱，白蒹葭可能需要路过柳裕坤才能发现他，所以她只能在镐京内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在路过一个拿着糖葫芦串的小贩时，白蒹葭微微有些意动。

虽然筑基之后可以辟谷不食，但她还是有点想吃。

人总是喜欢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回头看去，已经有几个小孩去买了。

苦于手中没钱，白蒹葭最终摇摇头，远离了这个试图诱惑她犯错的地方。

一个人，一双脚，从白天走到黑夜。

白蒹葭就像是在用脚丈量镐京的面积一样，在城内走着。

经过几天的折腾，她慢慢缩小了目标范围。

柳裕坤的距离似乎离皇城很近，但应该不在皇城内。

毕竟，周王朝皇城内也是有高人在的，还有重兵把守，不可能让闲杂人等进去。

在白蒹葭沿着皇城外搜寻的时候，一个不怎么华丽的马车从皇城内缓缓驶出，走进皇城外比较偏僻的一户人家内。

皇城附近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基本上是朝内大官，还有就是大宦官的家属。

大宦官虽然基本上没有后人，但大多也有亲属，兄弟姐妹，老父老母。

很多担心自己晚年无法保障的宦官还在外会收很多义子，避免退休之后没人赡养。

马车上一个中性人下车之后，果然一堆人上来喊干爹。

“干爹！那人在书房里等着。”

一个小男孩对中性人说道。

“好儿子，去玩吧！”

中性人摸了摸小男孩的脸，发出难分阴阳的声音。

随后，中性人就将其他人屏退，自己一个人来到书房。

“陈老爷，你总算是来了。”

比起公公，中下层太监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们为老爷，这样显得他们像是正常人，而非阉人。

书房内的人没有说话，声音是从此人手中拿着的玉盒中发出来的。

话音刚落，玉盒里的东西就慢慢挪出来，渐渐变成一个人形，原来这是个完整的人皮。

不过，这个人皮并不是画皮妖怪。

而是天残教中专修皮面的修士，练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和画皮一样的东西，能够以人皮的形态活着。

“颜开元，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威胁我。”

陈老爷没看手中拿着玉盒的那人，而是看向了扭扭捏捏的人皮。

但无论是换了脸的那人，还是只有层皮的颜开元，陈老爷一视同仁的厌恶。

“陈老爷，咱们之间，能叫威胁吗？”

人皮飘向陈老爷，在陈老爷要打中这个人皮的时候，人皮轻柔地躲过，拿着那张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睛盯向陈老爷，空洞的嘴巴也是列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面对这人皮恐怖的举动，陈老爷没有害怕，只是有种苍蝇在自己耳边飞的感觉，很恶心。

“好了，陈老爷，咱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这兄弟叫王继，来找你做生意来的。”

人皮又退回手拿玉盒的那人身边，慢慢缩回玉盒。

“陈老爷。”

名唤王继的人微笑与陈老爷打着招呼。

陈老爷没说话，坐到主位，斜睨了一眼所谓的“王继”。

虽然陈老爷不相信眼前之人说的是真名，但是敢来镐京，说明这个身份肯定干净。

“陈老爷，你瞧瞧我们给你的东西，包你满意。”

见陈老爷不先开口，玉盒里的人皮又慢慢挪出来，从王继身上摸索出什么一个储物袋，飘向陈老爷，放在他的面前。

陈老爷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微微有些震惊。

半立方的储物袋内，几乎装满了中品灵石，必然已经上万了。

“你想买哪个空闲的小山头？”

陈老爷明白颜开元的意思，想要在周王朝境内买个小山头，入个道籍。

周王朝对各类修士都做了规范，其中道籍就是对道修仙人的规范。

拥有道籍的修士在周王朝内有很多权利，相当于有了官身，可以见官不拜。

最高的那几位，甚至有见皇帝不拜的特权。

一般想要入道籍，除了加入周王朝内的道观之外，还可以自己购买山头，开山立派。

当然，买的山头不是永久的，有一定时限，说租也不为过。

不过，一般在租的时限到期之前，周王朝都会自动给这些仙人延期，算是对仙人的一种拉拢。

周王朝如今国运鼎盛，房相又大权在握。

官位不能随便买卖，他们这些宫里的公公老爷只能靠着对道籍之类的动点手脚来捞一把。

“陈老爷，你放心，咱这么牢的关系，自然不能让你为难，就要靠近合欢宗的披风山，可好？”

颜开元一边说着，一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可能他的这个人皮漏风。

“三十年。”

陈老爷点了点头。

披风山原本是披风观的山头，有五百米高，算是个中等山头。

披风观是周王朝一个比较老的道观了，只是稍微小了些。

前些年，一个合欢宗妖人进山，将披风观的所有人都霍霍死了。

这件事之后虽然被镇压，但这山头也一直没有卖出去。

实在是地理位置尴尬，离魔宗太近，太危险。

“三十年就三十年，你快些办就好。”

说完，颜开元再次缩回玉盒。

“陈老爷，我们就先离开了。”

王继也对陈老爷点了点头，然后托着玉盒回到客房。

因为颜开元的存在，这几天里，王继也将陈老爷家当自己家一般，来去自由。

一回到房间，颜开元就从玉盒里挤了出来，王继立马施法隔音。

“将灵石几乎都花了，就为了买一座山头，值得吗？”

王继还是有些肉疼，花了近三万枚下品灵石，就只是拿下一座山头的三十年使用权。

本来他找颜开元只是想要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然后自己逃到魔宗地盘。

结果这个天残教的家伙，忽悠他加入道籍，要花费那么多灵石。

不过王继也确实不吃亏，至少现在得了一个正经身份，还没被人发现。

“魔宗那边毕竟不安全，疯子太多了。”

“连尸傀宗的那个圣子都被逼得把自己练成僵尸，自己驱使自己。”

“我们这些只是稍微修了邪法的好人过去，只能给那些魔当柴薪。”

人皮坐在床上，说道。

“但这也太贵了。”

“贵？比起你的小命来说，这真的贵吗？柳兄！”

“什么柳兄，我是王继，圣周新阳郡蓝玉县人，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柳兄是谁。”

‘王继’的脸色立马大变，更正道。

“哈哈哈！王兄说的对，只是你身上为什么还有柳兄的血呢？”

人皮声音中夹着一丝威胁。

在给柳裕坤换上王继整个人皮之后，颜开元就告诉他要快点换血，不然会被人追查出来。

尤其是他们可能还要在镐京耽搁很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是很容易暴露的。

现在，颜开元已经感觉到危险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近。

“换血哪有那么简单！”

王继白了颜开元一眼。

他怎么不知道快点换血的重要性。

他可不是像颜开元这样的邪修，遇到危险只需要留一张人皮，其他东西不要了都可以。

血液是他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下子全部换光，他的修为绝对大跌。

到时候，要他命的说不定就是眼前的人皮了。

别指望邪修多有情有义，更别说两人之间一直是靠利益维系。

他和颜开元认识，也只是因为当初他抓住了颜开元，颜开元给的价格足够高，打动了他，将其放走。

“你尽快吧！我已经感觉到杀你的人就快到了，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颜开元没好气地说道，说完，他再次缩回玉盒之中。

与此同时，陈老爷并没有从书房里离开，而是独自在里面沉思。

他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和颜开元扯上关系，结果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陈老爷在宫里正是重要的时候，与天残教妖人扯在一起，必然对他的发展影响很大。

而且，颜开元还有不少他的把柄，以后必成祸端。

陈老爷眼露凶光，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

突然，有人敲门，他手中的玉扳指也碎了。

“进来吧！”

陈老爷沉声静气地说道。

“干爹！”

进来的人首先弯腰给陈老爷施礼。

“干爹，我觉得您的这位客人可能是个大麻烦。”

来人凑到耳边小声说道。

听到这，陈老爷轻拍桌子，施展了一个在两人周身形成了一个声音屏障。

来人见到陈老爷这个举动，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说了错话，立马紧张的闭嘴。

“继续说，我只是施展了一个小法术。”

陈老爷对自己这个紧张的干儿子说道。

周王朝的宦官都修行了类似天残教的无根大法，都懂法。

虽然说这些邪法被公认为邪术，明令禁止。

但是周王朝的大宦官稍微修改了一下，便称之为正法，供后来的宦官修行。

“我这几天看到一个短发女剑客一直在附近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我看这个人距离咱家越来越近，便派人查了此人的来历，来头不小。”

“这人来自天衍宗，现在住在青仙寺，似乎是来抓人来了。”

“干爹，儿子认为，她极有可能是冲着您的这位客人。”

陈老爷听到之后愣了一下，对来人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

第二天，陈老爷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短发女剑客在附近走来走去。

想了一会儿，陈老爷就让车夫撞上去。

车夫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按照陈老爷的吩咐催着马车撞向白蒹葭。

白蒹葭自然轻松躲过，但是受惊的马不得不停了下来。

“马发疯了，没有伤到姑娘吧！”

陈老爷温和地说道。

白蒹葭瞥了眼车上的太监，没有说话。

“这点东西，算赔你的。”

陈老爷丢下一点东西，就让车夫离开这里。

看着手中的一袋东西，白蒹葭有些发愣。

之后，白蒹葭回到青仙寺，仔细思考起那个太监给她的东西。

陈老爷给她的是一张写有披风山的纸条，纸条上还附带着去披风山的路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灵石。

“那个太监的意思是让我去这个叫做披风山的地方？”

白蒹葭猜测到。

面对这个选择，白蒹葭犹豫万分。

第一次来青仙寺的时候，白蒹葭就被人警告不能在镐京随便使用灵力。

在私人居所就算了，要是在大街上，尤其是在靠近皇城的街道。

只要察觉到灵力波动，就会有一队巡捕出来捉拿。

所以就算是白蒹葭找到了柳裕坤，也杀不了他。

更何况，柳裕坤说不定有正经身份保护，在这里根本不能动他。

最终，白蒹葭决定还是去一趟。

毕竟那个太监都给灵石了，不至于骗人。

然后，白蒹葭就按照陈老爷给她的路线，先去买了一张去离披风山最近大城的飞舟票，花了五枚下品灵石。

周王朝禁止私人御剑飞行，取代的是大型飞舟。

不过飞舟只在大城停靠，一般是在郡城，下飞舟之后还是要走很远的路。

飞舟上，白蒹葭望着云层，微微感慨。

若是那个太监没有说谎，她就可以提前在披风山埋伏了。

……

又经过数天的努力，顾新辞终于将天衍宗附近的邪恶神袛差不多消灭干净。

大大小小的虚神游神加起来差不多得有一百多个。

这些神有的是道修兼修神道，

有的是妖类兼修，

有的是鬼魂不甘消散，走上神道，

有的是死人被大家纪念，莫名其妙创造出来。

总之，千奇百怪。

大多数神积聚信仰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恐吓。

像是不信我就让你做噩梦的鬼神，

不信我就去偷你家红薯的野猪妖神，

不信我就啃你家房梁的老鼠妖神，

不信我就吸你阳气的狐狸妖神（当然，信了也吸）。

这是大多数虚神的做法。

小部分邪恶游神可能就要严重一些，可能会对信徒生命造成威胁。

当然也有说不上坏的神，只是很少。

面对这些家伙，顾新辞一般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将神像神龛摧毁，不伤害他们性命，不破坏他们的修行根本。

一直忙到太阳降落，顾新辞看着地图上最后一个标记着日游神的地方，顾新辞对众人说道：

“今天先休息，明天就是最后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