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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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剧痛。李三呼吸急促，这蚌刀从下而上，刺穿胸肺扎进了心脏中。

他短促喘息着，喉中发出破风箱的声音，怔怔看着江寻，那分明已经被他捂死的表弟，竟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鄙夷？怜悯？同情？厌恶？可怜……

就像姨夫当年看他……他父母死的早，自己又好吃懒做，那个勤勤恳恳的姨夫、江寻父亲，就是这般看他的。

李三儿顿时怒火翻腾，你同情我什么啊？我每天丢骰子喝酒、打架斗殴，回家睡老婆，不用苦哈哈的下水摸贝，过的别提有多滋润。

你一个短命鬼怜悯我什么？

他喘息着，就见江寻握刀的手，向回一抽。蚌刀抽出，刹那间全身力气都随着蚌刀一并泄去。

“你，你……李三儿口中吐着血沫。”

“你……知道我要来……”

大约临死前头脑风暴，一瞬间想清了许多……

江寻起身远离三分，免得血沾染在身上。喘息着缓解胸口的憋闷，抬头看着李三儿：“总不能留着你惦记我的院子，我的命吧？”

李三捂着胸口，面上表情带着几分说不明的笑：“哈，哈……”他发出漏气的笑声。

“懂…懂了……是杜…杜老大给我…下套！”他脑子一下子就通畅了。

他从来没惦记过江寻的院子！江寻过得好那是江寻的事儿，与他何干？他又不吃江寻一碗饭！

是杜老大！

江寻溺水上来，濒死之时。那杜老大看到他继承江寻院子的可能性，才下套让他背了一屁股印子钱！

他抬头看着江寻，喘息着：“药…你的丹药…在杜老大那儿……”

这个表弟这次醒来不一样了，以前只敢杀珍珠贝，这次都敢等着他上门反杀他了。

死一次变成狠茬子了？

那这狠茬子得留给杜老大啊！

他喘息着，就听江寻道：“不劳费心……趁着杜老大他们做好事帮我救火，我已经从他那儿拿回药了。哦对了，还拿到不下二十两……黄金，和两本武道功法。”

李三儿陡然睁大眼死死盯着江寻：“你…你……火！”

江寻点着头：“对，火是我放的。”

噗！

李三儿吐出一大口血，忽然间明白所有了，自己这位表弟早就醒来了，听到自己要拿他院子抵债，甚至眼睁睁看着他拿走丹药，却没有爆发。

他早看明白了，杜老大想要的不是自己欠下的高利贷，是他的院子！

所以一把火给自己烧来二十两金子，还有功法？

这病秧子什么时候有这算计，这手段了？

“你…你是不是……被水鬼附身……”自己表弟只会采集珍珠贝，哪有这胆气和手段！

你换人了吧！他没说完，已经一头栽倒下去。

死了。

江寻深吸口气，缓解胸口憋闷。

肺上本就受伤，又被李三儿闷了许久，憋得难受。

疼！

缓和许久，江寻才看向李三儿尸体。

这么大个尸体怎么办？总不能抛在江里，就是绑上石头沉江都不安全。

秀江城大把的采珠人，每天都要潜入江底采集珍珠，这里可不是抛尸好去处。

江寻想着，忽然怔住。

他蓦地发现，亲手捅死一个人，他竟没有任何心理变化。没有恐惧、没有兴奋。就像完成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连心跳都没加快。

这正常吗？

被切片半年，怕不是自己成了变态？

江寻疑惑着，就看到铜镜上光芒闪烁，一行字漂浮了起来。

任务：杀敌，斩杀李三儿。

进度：1/1

奖励：水性×2【领取】

水性？江寻双目一亮，江边长大的采珠人，水性都不会差。

但分明都是水里长大的，可依旧有高低之分。李三儿一口气潜下水能有一炷香时间，但江寻最多一刻钟。这是天生的能耐，比不得。

领取奖励，铜镜上光芒微微一闪，就见挺在船舱的李三儿尸体，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了，就像……冰雪融化。

一道若有若无的东西飘进胸膛，江寻就听自己胸膛内一阵咕噜声，就像饿极了，但这声音来自肺部。

要长肺了！

原本溺水带来的肺损伤，在这一刻愈加明显，气管内一阵瘙痒，江寻咔咔咳嗽，吐出一滩死血。随即整个肺彻底通畅了起来。

每一口呼吸，都吸入大量空气。肺却没有肿胀、撕裂的感觉，好似一下子伤痛全好了。

紧接着手指间、脚掌上一阵瘙痒疼痛，肉眼可见的指蹼……大了一些。

好似有变化，又似乎没有变化。江寻说不出来，只是等瘙痒疼痛落下，再看秀水江竟有几分亲切。有种迫不及待要下水畅游的感觉。

江寻蹦了蹦，身体还有几分虚弱，但没有先前的病秧。

他想了一下，一个猛子扎入江水中。

没有往日的入水声，几乎没溅起水花，就像一条鱼在水里来去自如。

每一次划水都带来远超先前的推力。

在水下憋气也没有先前的憋闷，多了几分轻松。

江寻越游越畅快，纵身跃上乌篷船，看着双手再看铜镜，心底升起几分疑惑。

评论生成任务，给予的奖励……是不是看碟下菜？其实在完成任务前，它也不知道能奖励什么？

第一次完成任务，拿到手三十三枚壮骨丹，有这个前置条件，它能合成了，才明确了奖励。

同样，斩杀李三儿，它将李三儿尸体消耗，变成了自己的水性——这原本是李三儿的最强项！

铜镜不创造奖励，只是奖励的搬运工？那发布任务的读者，就是奖励的号令员？

如果这样……哪位读者老爷行行好，给发一个杀鱼的任务！他倒想看看能不能长出个腮来，以后就住这秀水江里了！

江寻幻想一翻，将李三儿留下的衣衫和残渣直接丢入江中，任其顺着秀水江一路向下飘去。

些许垃圾就是被人发现也没人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江寻长出口气，脱了湿透的衣衫，赤条条躺在船尾，想着一日间的所有事儿，随着船的荡漾，渐渐陷入沉睡。

人已经睡着，思绪一时间却还没断。

江寻只觉得自己果然已经成了变态，刚刚杀了人，刚刚得了能力，居然还能睡着！

甚至分明要在三个月内成就武者，本该争分夺秒，今儿才得了锻体术，都没有任何急切的想法！

这不对，这很不对！

这不是心理出问题，这是脑子缺弦了，是病，得治！

江寻这般想着，思绪飘飘摇摇彻底睡死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直到听到岸上的嘈杂声。

“搜！一家家的给我搜，找不到老大丢的东西，都特么别想好！”

这声音……是昨日同李三儿一块去江寻家的那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