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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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离开就听赌场里有人质疑：“老大就这么把丹药给了那孙子？”

杜老大没说话。

书生笑声传来：“给，当然要给！不但要给，还要大书特书，让后区所有人都知道！不但要让人知道，还要把他塑造成绝对的高手，告诉其他帮派，咱得了一大高手！”

“为啥？”

书生笑的神秘：“因为咱们能打的人没了。”

“啥？”

“这个月老大连着凝聚了两缕气血，身体负担太大，昨夜又一场大战。这会儿可不好出手了，咱当然得推出个高手来。”

走在外面的江寻蓦地怔住，呼吸一紧，却没停留。好似没听到一般，颠着药瓶离开。

前日里对峙时就发现杜老大不一般了。大蚌刀几乎贴在鼻尖他却没有半点儿恐惧。

杜老大应该有别的锻体术。从他小铁箱里有拳法和丹药也能猜到，杜老大惦记武道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日退去，却不知有什么顾忌？看到采珠人集体反抗了？

一月凝聚两缕气血，是一共有两缕还是最近凝聚出两缕？还是就是空城计故意说给他听的？

江寻没有返回船上。反而拐了个弯儿去当铺换了三张金叶子。

金叶子不是树叶，而是将金子捶打成小册子，一页一两，撕下来用的方便。

从杜老大那儿得来的有二十二页。虽然官方定价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可事实上市场上已经能兑换到十二两了。

换了三十两白银，其余的兑换成铜钱。佣肆找了人，付了定金，让他们把烧毁的土坯屋彻底拆了。下屋收拾出来，支了一张床，又买了大锅、石锁、沙袋等等。

院子里支了灶台。

只是简单的收拾，三四个人用不了一天时间。

工人收拾着，江寻回一趟乌蓬船，将老蚌包好带回。就在院子里边打拳边监工。

一声声牛吼声从江寻胸腹中传出，惊呆了众人。

不光施工的工人惊诧，连江寻自己都惊诧了。前两日打拳，都是越打越疲惫，锻体结束满身油汗，便是有丹药也难以支撑。

但今天不同，肠胃蠕动用不完的劲儿不断涌向全身。上午时江寻甚至没有服用丹药。直到打完拳才用温水化开一粒壮骨丹服下。

中午休息两个时辰，下午又龙精虎猛。

只是吃的更多了！家里还没开火，江寻在前街羊馆吃了八斤羊肉，还就了三个火烧。

很神奇，江寻自己没这么大的胃口。被他租用肠胃的地痞大约也没有。

一加一就远远超过了两人的极限。

这般一算，一天得一颗丹药三十斤肉，怪不得外三关财为第一关。

不过这般敞开的吃，效果也立竿见影。打一天拳下来，江寻便感觉到血管中血液鼓荡奔流。

按照蛮牛锻体术记载这种状况，营养跟得上修行得当也得二三十天才有的。

江寻满打满算修了三四天罢了。

太阳西垂，院子收拾完了，结了工钱众人离开。江寻先去南叔家借了些柴火，新买的大锅洗刷干净，架上锅将老蚌肉分块炖上。

然后才坐在门口思索着自己的煅体。

蛮牛锻体术是军队锻体术，其实不适合江寻，它太正了！

但江寻此刻所掌握的也只有这半套。从兽皮裙那儿学来的一招半式，江寻不太懂。

那会儿煅体，都是灵魂被迫塞入某具肉身，被迫药浴，被迫呼吸。

不懂原理，不懂完整过程。

但那呼吸之道江寻倒是记下来了。

煅体呼吸和想象中的修行的呼吸不同。不是要吸收天地元气之类的玄之又玄的。

呼吸也罢、招式也罢，其实就是迫使血液在体内的流动改变，顺着功法，凝聚气血。

同时压迫身体拼命吸收营养。

其实本质上来说，从第一次开始锻体，就已经在凝聚第一缕气血了。只是万事开头难，要一点一点来，慢慢凝聚，直至突然显现。

不管什么锻体术凝聚出来的气血都是没差别的。兽皮裙说过，寻常武者在四境之前不存在属性一说。就纯粹的肉身力量。

都是气血，用兽皮裙的呼吸法配上蛮牛锻体术会怎么样……唔，会死的很惨吧？

江寻才想了一下，就将这疯狂的想法排出脑海。

在兽皮裙那儿，江寻只是控制身体呼吸。并没有相应的招式，因为根本不需要——兽皮裙一指点在他身上，江寻那具身体浑身肌肉都在颤抖，比任何招式都有用。

但那种事情江寻做不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铁锅中的老蚌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江寻叉出一大块，咬了一口。

好硬！

就像在嚼牛板筋，没有正经河蚌的鲜香。难怪两三天都坏不了。

第一次吃不敢吃的太多，江寻只吃了三四斤，又用中午打包的羊肉填饱肚子。

静坐许久，才起身回屋，用麻绳将自己拴在床板上，才缓缓入睡。

这一觉睡的极不踏实，没再听到呼唤声，但到后半夜腹中翻江倒海。

从肠胃一股冰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就像体内一股水流顺着血管流向全身。

整个身子都凉了下来。三伏天竟让他生生冻醒。好似初春下河采蚌，被河水冻彻骨髓一般。

江寻起身，呼吸急促。裹了一床被子，依旧冷的可怕。这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内至外！

那蚌肉！

想通这点，江寻从被窝里跳出来。来到院子摆出蛮牛锻体术的架势。

抵角、出拳，胸腹间一声长哞传出。随着呼吸那冰凉愈加席卷全身。随着血管流转，所过之处一片清凉。

一趟拳打完，江寻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牛？

没打拳时候，全身都是凉的，开始打拳那凉意就被集中在某些血管中，在体内勾勒出一头蛮牛图形。

那种血管饱满，血液喷薄的感觉，就是在这蛮牛中凝聚出来的。

每种锻体术都是用不同方法调动血液凝聚气血。调动的越多，凝聚效果越好，修行越快。

人和牛差距太大，蛮牛锻体术连浑身血肉的三成都没调动起来。所以凝聚的太慢。

江寻沉思着，盘膝而坐不知何时缓缓闭上双目，呼吸为之一变。

不再是正常呼吸，也不是蛮牛锻体决的呼吸。

是兽皮裙所创的呼吸之法。没有招式，只用呼吸不知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