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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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齐光的尸体在哪。”

黎千神色淡然，说出来的话语却绮云心头一颤。

“他死于我之手。”

绮云这下是真的惊了，反复扫视眼前的少女。

齐光武艺高强，失踪三个月，无人曾想过他已经死了。

可这少女是皇城兵马司的人，为何会杀了前任指挥使？

难道是大长公主派去皇城兵马司的细作？

还是......

绮云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岂料，少女接下来的话，犹如往湖中投入巨石，激起滔天巨浪。

“尸首在郡主府后院第三颗龙松树下。”

绮云神色微动，丹红长指一下刮破了掌心。

隐隐猜到了什么。

却不敢再往下想。

太过天方夜谭，令绮云不敢相信。

“三个月前，他闯进郡主府意图窃听情报，被我斩于刀下。”

少女话音落下，绮云瞳仁倏然一缩。

“我回来了。”

黎千微微抬头，和绮云对视。

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

“不知母亲可还安好？”

绮云嘴角翕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理智在叫嚣，人死如何复生，定然是皇城兵马司那帮满腹黑水的贱人的诡计。

可心中那根弦却被拨得胡乱作响。

“你......”

黎千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生硬笑容。

“我是黎千。”

绮云忽地抓住她肩膀，缓缓缩紧，低声道：“你现在顶着谁的身体？”

这话一出，便是信了黎千。

借尸还魂听来荒谬，可绮云深知，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和千秋郡主如此相像。

绮云的长指尖嵌入黎千肩膀，丝丝疼痛渗出，黎千面不改色。

“这具身体是京中安乐伯府上的小姐，和端王世子有婚约。

我醒来后，就用她的婚约和端王妃做了笔交易，如今是端王妃义女。”

“端王妃？你竟能让她咽下这个苦果，倒是难得一见。”

绮云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头，缓缓松开了黎千。

绮云复又说道：“你即刻随我去面见大长公主，若是知道你回来了，大长公主定然十分欣喜。”

千秋郡主一死，大长公主等同被砍一臂，户部迟迟卡着银子不发，连千秋郡的盐池也被解太后盯上了。

黎千五岁时被大长公主捡走，但京中上下皆以为她是大长公主流落在外五年的私生女。

先帝爱重大长公主这个自幼护他，一路替他杀出一条血路的长姐，对大长公主，事事过问意见，隐有姐弟共分天下之势。

又特许大长公主独女黎千参加科举，甚至入朝为官，官至三品大员。

封地千秋郡，掌管千秋郡的盐池。

直到五年前，先帝驾鹤西去，新帝年幼，解太后把持朝政。

京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解家外戚专权，大长公主一党，端王一党，几十名朝廷命官尽数下了大狱。

若不是黎千，大长公主恐怕早已死在刺客刀下，她是大长公主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

而她死的这三个月，京城再度动荡不安。

“我既回来，自然该面见母亲。”

黎千眸中隐去一丝锋芒，她不会再为大长公主卖命，但她要救出银乔，不得不暂且借势。

门外，尤安静心凝气，想从屋子里听出点情报，却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几句辨别不出消息的废话。

他朝门口挪了两步，想听得再清楚点。

这时，屋门突然打开。

黎千眯起眸子，视线落在尤安身上。

在门外鬼鬼祟祟，此人果真有古怪。

尤安暗道不好，立刻笑道：“我......”

但黎千径直和他擦肩而过，瞧也未瞧他一眼。

尤安一愣，看向绮云。

绮云则意味深长的看了尤安一瞬，随着黎千抬步离开。

脚步声远去，楼阁中恢复寂静，偶有鸟儿啼鸣。

尤安缓缓攥起手，妖异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狠意。

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了黎晏。

艳阳高照，已是正午。

常玥撩开车帘，乌鸡眼似的盯着南风馆。

每进去一个人，出来一个人，都在加剧她心头的不安和怒火。

怒火随着日轮上移高涨，又随着风吹草动跌宕起伏。

“白衣......”

常玥边攥着帕子，口中不断呢喃，双目死死盯着过往穿白衣的人。

“常清.....这个贱人，到底去哪了？”

白马似是听到叫唤，抬起前腿，站了起来。

白裙少女从南风馆走出，白马乖顺地低下头，少女抚了抚马头。

随后又走出了个紫衣女子，戴着面纱，发髻高绾，唯独露出一双长眸。

绮云视线落在白马上，说道：“大长公主下令将你的遗物送到公主府中，你的那匹流光也在其中，公主睹物思人，如今倒是无须如此了。”

一阵秋风袭过，卷下了银杏树上的黄叶，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了绮云肩头。

绮云正欲抬手，一只素白的手抢先替她拂去落叶。

绮云望向黎千。

黎千放下手，淡然道：“我骑马，跟在你后头。”

这是为了避嫌，皇城兵马司在京中几乎无孔不入，除了南风馆。

但银乔失踪，南风馆或许也混进了些沙子。

绮云自是明白她的用意，点点头。

这时，远处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两人这片刻的交谈。

“常清——！！！”

绮云闻声看过去，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旁站着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粉衣少女，眉眼处到是和黎千目前的身体有两份相似。

粉衣少女又大喊了一声：“常清！！！”

常玥总算瞧见了自己在心底咒骂了无数次的贱人，下了马车，气势汹汹地带着四五个小厮朝南风馆走来。

黎千一脸漠然，仿若未曾听闻常玥的喊声，朝绮云道：“是这具身体的妹妹，盯上了和端王府的婚约。”

简言意赅，绮云心下了然。

京中高门龃齬何其之多，哪怕是安乐伯府这样的破落户，也有御赐的爵位，有些阴私，在所难免。

“常清！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府！”

常玥怒气冲冲，四五个小厮包围在南风馆门前。

“身为女眷，在这大街上抛头露面，简直丢尽了安乐伯府的脸！”

黎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跳梁小丑。

常玥见眼前的少女一声不吭，越发来气，就要上手去抓黎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