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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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黎千睁开眸子，漆黑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光。

外头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铁锁拆下，屋门打开，数根火把跳动着火焰，光芒照亮整间屋子。

白裙少女宛如一朵盛开在幽暗中的青莲，静静地坐在长椅之上，容色姝丽脱尘，恰似从天而降的仙妃。

门口一干汉子，何曾见过这般人间绝色，一下看直了眼，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这回的货物看起来不错啊。”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仿世族衣制的丝织袍服，本应是典雅华贵之物，可穿在他那五短身材上，配上他弯腰驼背的体态，显得不伦不类。

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少女，眼神里满是淫秽与算计，随后咧开嘴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声。

“啧啧啧，瞧这小脸，这身段。”

黎千心下勾起冷意，果真如她所料，这村子是人口拐卖的窝点。

若要连根拔起，朝中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次恐怕与五年前那桩案子脱不了干系。

“爹，能不能把她留给我做媳妇……”

男子身边的青年看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直直盯着少女，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般美人，村里最好看的女人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没出息的东西！”男子顿时火冒三丈，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青年后脑勺上，满脸的不耐烦，“这等货色送进流月斋，里头的老爷们一高兴赏个千金，你和二娃要什么没有，城里的大户小姐都娶得！”

流月斋？

黎千掀了掀眼皮，听起来像是供世族玩乐的场所。

不外乎是美人，珍馐，床笫之间那等子事。

原来如此么？

京中那些人的把戏还是这般枯燥，既然被她黎千逮到，那就一个都别想置身事外。

“爹……”

青年不死心，还想劝说，“可是咱们往流月斋送的……”

话音未落，劲风袭过，白影已至。

“呃……”

青年骇然瞪大双眼，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腥黄的眼珠瞬间上翻，露出大片眼白，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挣扎拍打，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可怖声响。

黎千右手如钳子般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寒声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做事的？”

男子被掐得脸色青紫，不断翻着白眼，双手软绵绵地无力垂在身侧，已然进气少出气多。

青年哆哆嗦嗦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老爹死了没关系，可要是透露半点流月斋的消息，他也活不了。

一时间，以少女为中心，一股仿若实质的恐怖气势如汹涌的黑色浪潮，向四周疯狂席卷开来。

所到之处，众人只觉寒意刺骨，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那些手持锄头的汉子们，吓得纷纷退至外头院子，却又不敢贸然逃离。

这年头，日子本就艰难，要是受个伤，几个月辛苦攒下的铜板，瞬间就得掉进大夫腰包，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去招惹这样一尊煞神。

总归是王家父子抓来的人，与他们何干？

一道仿若利箭般的目光射向青年，青年顿感浑身一颤，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黎千见状，冷哼一声，缩紧了掐在男子脖间的手，随手一甩，中年男子便如同一块破旧抹布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嘭——”的一声巨响。

男子重重砸向墙壁，瞬间扬起一片尘土。

尘雾弥漫之中，黎千往前走了两步，裙摆在夜色中飘荡，仿若一朵盛开的昙花。

此时此刻，她在青年眼中犹如地府来的鬼差。

“不说？”

少女清冷的嗓音响起，如鼓锤重击在青年心尖。

青年咬了咬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硬着头皮回道：“我不知……”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道人影在月色下划过，重重打破了外头聚拢的人群。

“不知？”

黎千拍了拍手上灰尘，缓缓走出屋子，院子里的人自觉散开，给她腾出位置。

青年下巴狠狠撞上泥地，他趴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颤巍巍地伸手向周围人求救：“救…救我……”

素日同他要好的父老乡亲一个接一个别开眼，视若无睹。

一抹灰白之色迅速浮上眼底，青年悬着心死了。

黎千收了七成力，暂时不能把人弄死，事还没问清楚。

黎千扫视周围一周，依方才来看，这买卖活计是由这对父子接头上面的人，地位最高。

村子里其他人则是帮凶，负责运送看管拐来的人。

“其余货物在哪？”

黎千凉凉道。

随后一脚踩上青年的背，碾了两下，清脆骨裂声弥漫在众人心头，青年五指扭曲抓向虚空，旋即垂了下来，彻底昏死过去。

仍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尽管害怕，也死死忍着，等着他人先说，没人说就看这煞神先打谁了，比的就是谁运气不好。

王家父子死不了的话，他们日后还要在王家父子手下讨活。

王家父子死了，这条线也不能供出去，总有人能顶上，否则村子靠什么营生，光靠那几亩薄田给世族当牛做马，怎么活？

黎千眯起眸子，对这些人来说，没钱比死更可怕，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这个村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以为死咬着不说，她就束手无策？

黎千冷笑一声，进了禁军牢房，五十二样道刑罚招呼上去，生不如死，这群人还能死咬着不开口？

白色身影猛然一闪，众人还未看清，其中一握着锄头穿黑布衫的汉子后脖颈一凉，粗壮的身躯直直往前栽去。

人影一具皆一具往下倒，风声潇潇，连一声别样的惨叫声也没发出来。

黎千抬头望向天穹，黄色的月光辉暗淡，天幕是浓厚的黑。

她掏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了竹筒的引火线，置在地上。

火星燃过白线，火烧屁股时竹筒如利箭般窜上天空，喷出一股浓烈的青色烟雾，这股烟雾在空中迅速弥漫开来，形成一片醒目的青色云雾。

站在瞭望台上的禁军用肉眼瞧见了空中那一抹异色，拿起千里眼一瞧。

不及片刻耽搁，他匆匆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