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听到消息,她的家?人都被抓了,那他?们家?岂不是完了?今日?进宫,昨日?抓人,哪有这么巧的事?沈云萱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贪墨之事!那这些日?子沈云萱对她的看重、让她知道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吗?沈云萱知不知道她是刘氏的人?
青菊对上沈云萱清冷的视线,瘫软在地,沈云萱什么都知道,早就?全知道了!
大热的天,青菊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颊流到衣领里。如今沈云萱贵为?皇妃,要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都简单,把她留给刘氏,不就?是要让刘氏怀疑她,折磨她?只要沈云萱把她留在府里,她就?彻底完了。
巨大的恐惧让她连恨都生不出来,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被沈云萱发现的。这份摸不清的神秘感让她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沈云萱却挥手命众人散了,走到她面前,倾身在她耳边说:“念在你我多年情分,我送你一句忠告——靠山要找最靠得住的那个,千万别跟错了主子。”
沈云萱从青菊身边走过,被簇拥着上了软轿,渐行渐远,直至离开院子,青菊才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拼命思索沈云萱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云萱不可能说废话的,所以那句话一定有她的用意!
青菊反复琢磨,突然定在原地,想到了曾经沈云萱说过的话——在这府中,沈修远就?是所有人的天!
她从前为?刘氏做事,自?然是“跟错了主子”,且如今她不可能去刘氏身边,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刘氏绝对会杀她灭口。那她在府中能找到的最可靠的靠山,就?是老爷了!
青菊也想了下三位少爷,但少爷毕竟是晚辈,做少爷的妾,那刘氏想收拾她还是随便收拾,她只能求老爷庇佑了。
这件事并不好办,但这是她唯一的路,她必须走!而且,沈云萱既然是装的,就?一定痛恨刘氏,提醒她找沈修远依靠,便是让她和刘氏对着干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扒上沈修远不但是唯一一条活路,还有可能是将功赎罪的一条路。
将来若她表现得好,最好将刘氏气个半死,说不定沈云萱一高?兴,还能照拂她一二。若能得沈云萱一句话,她在府里就?能一辈子安稳了!
不过片刻,青菊已经想通了一切,她顾不上去想被抓的家?人怎么样,她只能先?顾自?己的性命。她跑回房,拿了一大笔银钱,去打通关系。趁此时主子们都在门口送别沈云萱,没人注意她,她必须把事情办好了,抢在刘氏想起她之前,站到沈修远面前去!
沈修远带着众人在门口相送,沈云萱简单同他?们道了别,最后?只看着沈钧,轻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望哥哥一切安好。”
沈钧不舍地点了下头,“娘娘也多保重!”
他?们兄妹,终究是错失了太多年。即使沈云萱重生后?立刻想办法接沈钧回府,他?们也不过只相处了一个月。入宫后?,他?们连通信都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了。
不过两人都有着对未来的期望,后?宫和朝堂,正是他?们大展拳脚之处,他?们各自?努力,总有一日?,能以另一种形式
并肩而立!
沈修远看时辰不早了,开口道:“娘娘别惦念家?里,钧儿回了府,自?然一切都会妥妥当当,娘娘只管放心。”
沈云萱叹口气,低声道:“那就?有劳父亲多看顾哥哥了,不是我对府里不放心,实在是……二弟目下无尘、三弟喜欢捉弄人、妹妹又自?己相看好了夫家?……
母亲许是太过爱护子女,罚了又罚都管不住,只能请父亲护着哥哥些了。
女儿就?此拜别,父亲保重。”
沈云萱的几句话,离得近的沈家?人都听到了,除了沈钧面色不变,其他?人脸皮都僵住了,又不敢表现出难看的神色,只得低下头做出行礼恭送的姿势。
沈云萱也不管他?们如何难堪,转身上车,便随队伍一路进了宫。此去是全新?的未来,同沈家?种种暂且告一段落,沈云萱只觉心胸前所未有的开阔,不重要的人和事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
但她对众人的影响却不小。车队刚走,沈修远就?拂袖去了书房。刘氏沉下脸跟上去,带着气说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说我不会教孩子?我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她这是飞上枝头,瞧不上我了?”
沈修远冷哼一声,“那你把孩子教好了吗?老二专心读书,不懂人情世故,说话总是不中听;老三捉弄长姐,害长姐受惊病倒,屡教不改;云蓉更离谱,竟然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每次抢先?教训他?们,不过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上次你罚老三禁足抄经,实则如何?他?在院子里玩闹!
慈母多败儿,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他?们!”
这指控太严重!刘氏当即就?白着脸哭了起来,“我的三个孩子个个出众,哪里有这样不堪?老爷未免也太欺负人了,莫非她成?了娘娘,一句话,这府里就?容不下我们娘几个了?”
“住口!这是你能说的话?莫要编排娘娘!你有没有纵容他?们你心里清楚,回去反省,吵得我心烦。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掂量,惹怒了娘娘,害的是你几个儿女。”
刘氏自?从背着沈修远换了亲,在沈修远面前就?不得脸。可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头一次,甚至连“反省”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沈修远对她有多不满。
刘氏满腔愤怒也不敢再纠缠,只得回自?己院子里发火。可她刚要摔东西,刘嬷嬷急忙惊恐地劝道:“今日?是娘娘进宫的大喜之日?,不能摔啊!传出去您的名声可就?完了,宫里也要追究的。”
刘氏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把花瓶重重放回去,坐到床上狠狠锤了几下被子,不但没泻火,反而觉得心里更憋屈了,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刘嬷嬷急忙扶住她,“夫人!夫人您消消气,别想那些恼人的事,今日?不能请郎中啊。您消消气,日?后?都见不到几面,何必这样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岂不是让那人高?兴?”
这么一说,刘氏却更生气了。是啊,以后?都见不到几面,沈云萱临走还要插她一刀。亏她还以为?沈云萱是傻子,给点?甜头就?感恩戴德,不怨不恨,这些日?子一直想办法笼络沈云萱。
没想到傻的是她自?己,那么多好处给出去,忍了那么久的气,到头来沈云萱竟是装的,就?等离府的时候,给她扣上个不会教养孩子的名头,让沈修远彻底恼了她。
她是护着自?己的孩子,哪个做母亲的不偏心自?己的孩子?平日?里这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