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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窈被江时祁几个字落下来打得头脑发懵。
简直胡言乱语!
“不可能!”
谢令窈底气十足,她不杀了江时祁只是被律法框住了手脚,被权势压住了脊梁。
怎么可能会昏了头跑去轻薄他!
可是……江时祁不像是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人……
谢令窈这样想着,底气又突然没那么足了。
细微变幻的神色,被江时祁捕捉了个正着。
江时祁没说话,只微垂下眸子,默默看着谢令窈。
谢令窈被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以掩饰自已的慌张。
“我不是那种人!”
江时祁看穿谢令窈言之凿凿下的心虚。
“难道谢小姐的意思是,在下在说谎?”
谢令窈欲哭无泪,暴躁地揪了揪自已的手帕,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她想质问江时祁,若事情果真如他说的那般,为何从江雨霏的口中没有听见任何只言片语。
可江雨霏自已也醉糊涂了,只是她酒品比谢令窈好,不发疯也不忘事罢了。
可要说她所表述的信息是完整的,估计她自已都不能全然确定。
江时祁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能让谢令窈清清楚楚看见他脖子上的几缕红痕,那是她混乱之中用指甲挠出来的。
是她的罪证!
可怜江时祁明明清清白白,整个上午却被无数同僚用揶揄暧昧的眼神打趣,他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坦然承受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冤枉。
自觉清誉受损的江时祁在认认真真思索了半个时辰之后,决定不讲脸面与良心地赖上谢令窈。
或许他更庆幸,谢令窈给了他一个狭隘自私的理由。
他虽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却没有在夫子的耳濡目染下生出一颗圣贤心。他在朝堂之上可以使阴谋,在谢令窈身上,他同样可以为了自已的私欲用诡计。
他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江时祁实在算不得一个好人。
谢令窈颤抖着摊开自已的掌心,死死盯着自已犯错的手,下定决心再也不胡乱喝酒!
“谢小姐?你还没醒酒么?”
江时祁没有耐心地出声打断谢令窈不合时宜地走神。
谢令窈垂死挣扎,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说,我怎么亲薄你了?”
江时祁不自觉抿了抿唇,耳尖浮起薄红。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暗示意味十足。
谢令窈眼前一黑,伸手扶住廊下的柱子才能堪堪稳住身形。
她当真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江公子,昨晚的事……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我的种种冒犯行为皆是因为醉酒,实在并非有意而为之,我对我的失礼十分抱歉。”
“谢小姐,你这种将所有过错都推到酒上的行为,很不负责。”
谢令窈并不接受江时祁指名道姓的指责,可她偏偏又百口莫辩。
“可我说的是事实……”
面对谢令窈苍白无力的辩驳,江时祁乘胜追击。
“我本也无意于为难谢小姐,不过一点皮外伤,江某并未放在心上。”
谢令窈连连点头,敷衍吹捧道:“江公子不拘小节,实在是令人佩服!”
“不过,江某的清白……”
谢令窈觉得甚是荒谬,她并不承认自已会醉到轻薄江时祁,她此刻只是暂时没有证据反驳他罢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打心底觉得自已冤枉得要死。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亲了江时祁一口,他一个大男人,讲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前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跟他那个心尖宠表妹或许嘴都亲烂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讲清白了?
再说,他江时祁的清白是清白,她谢令窈的清白难道就不是清白了吗!
“江公子,这种事只要你自已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不知道?”江时祁冷然陈述事实:“整个户部都已经传开了。”
“那又如何?你这个年纪,成亲甚至有孩子的大有人在!江公子何必执着这些虚妄的的东西!”
谢谢令窈想直接说:你一个男子,难道还讲究什么冰清玉洁?
但直觉告诉她,这种话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
江时祁鼻中溢出一丝冷哼,转头拂袖而去,只留给谢令窈一个冷漠的背影。
碧春远远见江时祁走了,连忙一路小跑走到谢令窈身边,小心翼翼将人扶好:“小姐,您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是不是江公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谢令窈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活一世,她怎么反而越发看不清江时祁了。
他究竟要做什么?
“没事,碧春,你帮我送一封信去徐府。”
她从来也看不透江时祁,哪怕她曾经与这个男人一同生活了十年之久。
不过,谢令窈早就也没那个心思去揣度他千回百转的心思了。
与其留在侯府再出纰漏,倒不如直接躲开。
回了梧桐居,谢令窈将信塞进信封仔仔细细封好,叮嘱碧春一定要亲自交到徐家太夫人手中。
之前太夫人就同她商议过,容她再在江家多住一些日子,便将她接去徐府暂住,如今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夜风寒凉,江时祁却伫立在窗前毫无察觉。
直到张茂敲了敲门,他才恍然回神。
“公子,谢小姐给了她身边那个小丫鬟一封信。”
江时祁左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右手背上刚结的痂,神色有些寒凉。
“给徐家的?”
“给谁的不知道,但是那个丫鬟……去了倚阑苑。”
倚阑院是江时祁的母亲周氏的院子。
江时祁倏然抬头,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您要过去一趟么?”
张茂知道江时祁最厌烦别人插手他的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她,交给她自已处理。”
江时祁没说那个“她”是谁,但张茂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谢令窈。
“可谢小姐到底年轻,又是善良柔弱,这种事交给她,估计她对那个叛主的丫鬟也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会重罚。”
江时祁不知道张茂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结论的,他看人一向很准,真正的谢令窈跟她所表现的完全是两个人。
跟张茂所形容的更是不沾边。
“按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