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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谢令窈又被琼枝公主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人放回去。
京都的风向最是变化无常。
谢令窈来的时候人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倨傲之下又都隐藏着眸睨。
从公主府离开之时,见了她的人都很热情地朝她打招呼,突然所有人都变得亲善起来。
谢令窈进了马车,已经笑僵的脸终于有机会得到喘息。
江雨霏她们几个已经先回去了,谢令窈被留到现在,只有自已一个人乘了那车往侯府去。
谢令窈半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突然马车一沉,她瞬间睁开眼,只见一只修长均匀的手霸道地掀开了帘子。
“江时……江公子?”
谢令窈讶异地轻呼出声,不敢相信江时祁竟敢直接闯进她的马车之中,做出如此不成体统的行径来。
江时祁倒是神色自然,顺势就落了坐。
“我来时是坐的同僚的马车,谢小姐左右都是要回侯府的,劳烦顺便捎江某一程。”
谢令窈从没见过江时祁如此不客气的一面,呆愣之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多谢。”
人已经上来了,再想请下去也显得她不通人情。
谢令窈此刻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她自觉收了收腿,给江时祁高大的身躯多腾了些位置出来,复而重新闭上眼。
江时祁的视线滑过谢令窈的眉眼,最后落在她随着马车的摇晃而一上一下晃动的步摇上。
江时祁问:“你在为琼枝公主挑破你我二人的婚事而烦心?”
“不光是这个。”
“还有什么?”
谢令窈并未睁开眼,声音染上了些疲倦:“还有江公子你的态度。”
她知道,江时祁从来不会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他愿意同自已拉扯纠缠,很明显,他在动摇。
江时祁唇间溢出丝轻笑,他还真没想到谢令窈会如此直接。
“江公子,此刻就你我的二人,有些话不妨直说。”
江时祁指尖轻轻抚过自已的下巴,觉得有些为难。
他自已尚未明晰自身究竟意欲何为,他深陷于犹豫且反复的困境之中,既欲成全又欲霸占……
江时祁惯会掌控局面,谢令窈为难他,他也反过来去为难谢令窈。
“既然谢小姐亦觉得应当坦诚相告,那可否烦请你先为在下答疑,那日你酒醉之后所言,究竟所为何故?”
谢令窈不记得她说了些什么,她从江雨霏的口中,只知道她骂江时祁是个王八蛋。
她没有骂错!
“恐怕要令江公子失望了,那日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统统都不记得了。”
“无妨。”江时祁顿了顿:“我还都记得,我可以替你回忆。”
谢令窈嘴角狠狠一抽,呵呵干笑两声:“大可不必。”
可无奈江时祁并不是个体贴之人,忽略了谢令窈的拒绝,面无表情却又毫不犹疑地问出他心中疑惑。
“你说,你恨死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恨我?”
谢令窈心口一阵刺痛,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平,凭什么她背负着前世的种种,而一无所知的江时祁却可以心安理得地问她为什么?
她那颗炙热而雀跃的心,早就被他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灭浇透,只剩一缕轻烟苟延残喘。
“江公子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江时祁一字一句道:“实话实说就好。”
谢令窈向来不会撒谎,稍作迟疑后,她终究还是决定信口胡诌。
“由于这桩你不愿我亦不愿的婚约横亘于我与我心之所系之人之间,致使我与他的满心深情只能深埋心底,难道我不该恨你么?”
江时祁的嘴角一点一点垂了下来,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了他不悦的心绪。
“谢小姐当真心有所属?”
“是!”谢令窈睁开眼,一错不错地对上江时祁狭长的眼睛,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他是谁?”
谢令窈避而不答,只道:“这是我的私事,不便告诉江公子,还请见谅。”
气氛慢慢沉寂下来,江时祁低垂的眼被纤长的睫毛盖住,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就在谢令窈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却陡然开口。
“是李之忆么?”
“不是。”谢令窈飞快反驳:“我与他统共也没见过几次。”
她此刻急需一个挡箭牌,然而却并不打算将李之忆牵扯进来,谢令窈虽对他并无喜爱之情,但也深知一份真挚的情感不应被肆意践踏。
“他与我一样,生在简州长在简州,与我算是青梅竹马,我们情感深厚却困于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婚约。只待你我婚约解除,我即刻便返程回简州同他成亲。”
直至入夜,江时祁耳边依旧回响着谢令窈这番无情无义的话。
他沉默地饮下一口洛神醉,堵在心口的情绪不是恼怒不是怨恨,竟是委屈。
明明与他早有婚约,谢令窈怎么可以爱上旁人?
他不想承认自已乱了心动了情,可事实如此,容不得他抵赖。
江时祁自觉可笑,二十余年来心如止水,竟如此轻易地被动摇,明明谢令窈对他避之不及,犹如躲避瘟疫,他却还不知死活地妄图奉上一片赤诚之心。
喝下半壶洛神醉,江时祁向来清明的头脑终于是昏沉了,他强撑着沐浴之后将自已重重砸在了床上。
可明明喝酒就是为了忘却一切,安心入睡,可偏偏却又不得如愿。
他又梦见了谢令窈。
他总觉得浩瀚阁有些空寂,哪怕被周氏添置了许多奢华的的家具,依旧显得有些空荡。
可梦里却不通,自从江时祁进院门起,便发现有许多被逐渐入侵的痕迹。
院里的花花草草规整有序,翠绿的草木间点缀着娇艳的花朵,院中央搭建了一个简洁的秋千,上面攀附着蔷薇,显然是为某位女子精心准备的。
江时祁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会是她么?
顺着院门一路进来,忙忙碌碌的下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全都专心致志地干着手上的活儿。
浩瀚阁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直至走到了他的卧房前,江时祁抬眼望去,瞳孔猛地缩了缩。
透过大开的窗户,江时祁看见了谢令窈。
她俨然一副妇人的装扮,发丝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窗外的合欢花的透过灿烂的暖阳,投出隐隐绰绰的影子落在她洋溢着温和静谧的笑意的脸上。
那是谢令窈的孩子么?
江时祁怔然,脚步不听使唤地靠了过去。
进了屋,江时祁环视一周,屋内摆上了一个硕大的妆台,上面满满当当摆满了谢令窈的胭脂水粉,床幔被褥皆换成了娇艳鲜嫩的颜色,敞开的柜子里也全是她的漂亮衣裳,屋内四处都是谢令窈一点一点挤进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谢令窈听见声音,抬头去看他,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起身要把孩子放回小床上。
“夫君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
江时祁心口一热,那是谢令窈和他的孩子?
“夫君?”谢令窈走到江时祁身边,小心翼翼地抬手抱住他的胳膊:“可是累了?”
“他……”
江时祁僵了身子,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令窈眼睛弯了弯,松开他的手,转而抱起了孩子。
江时祁手臂骤然一空,还来不及失落,一个软乎乎的孩子就落在了他手上。
“舟儿今日可乖了,吃饱了就好好睡了一整个下午,一点儿也没闹人。”
江时祁新奇地捏了捏孩子藕节儿似的小手,又软又嫩。
掂了掂,江时祁笑道:“还挺重。”
谢令窈羞赧一笑:“舟儿可能吃了!就是不要奶娘,非要我亲自喂……”
江时祁下意识瞥了一眼谢令窈本就丰盈的那处,果然……
江时祁呼吸一热,艰难移开目光。
谢令窈似有些受伤,咬着唇红了眼:“夫君可是嫌我胖了?”
“没有。”江时祁不自然道:“你这样很好。”
江时祁没说谎,多了些肉的谢令窈并不显臃肿,丰腴的模样别有一丝韵味。
“可是你……自我有孕后,再没碰过我。”
谢明窈羞极,转过身去,不肯让江时祁看见她红透的脸。
江时祁险些失手将手里的孩子丢了出去,他是个正常男人,哪怕还未经事,也知道谢令窈话里的意味是什么。
江时祁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头滚动,手里的孩子突然变得有些碍手。
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等他吻上谢令窈柔软的嘴唇那刻,他脑海便只剩下这句自已安慰自已的话。
梦里的事,如何能当真?便让他放纵这一回吧。
江时祁对这种事不过是纸上谈兵,本应生疏,可梦里的他分明十分熟稔,唇畔轻触之后便轻车熟路地用舌尖撬开紧闭的贝齿,再然后……一切都变得失控起来。
极致的愉悦过后,江时祁彻底惊醒。
身下的狼藉让他眼眶发红,喉间发苦。
在漆黑的夜中,他翻了个身,绝望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已的脸,也盖住他的耻辱。
寂静之中,是江时祁发颤的低喃。
“江时祁,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