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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可是误会我了!泾儿与我感情甚笃,我们姐弟俩不日便要分隔千里,我心中实在不舍才请夫君接他陪我几日,何曾有过别的想法?”
“我既嫁了夫君,一心挂念的便只有他,他的荣辱、江家的荣辱才是我往后的倚仗,若一心只顾念娘家,长此以往便只会让夫妻离心,也会使得婆家不喜,我虽还年轻,可这样的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周氏闻言火冒三丈,可见谢令窈诚恳的表情她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话看似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她,可偏偏谢令窈才进京都几个月,对江家的事也是所知甚少,应是根本就不知道她费心贴补周家的事。
可越是这样,周氏便越觉扎心。
这样的道理,她自已又如何能不明白?
她为周振丰和他的儿女付出了多少,杨氏又如何能不知道?谢令窈不知道也就罢了,她杨氏竟也敢说这话来戳她肺管子!
此刻当着谢令窈的面,周氏不好发作,但已经在心里给她记上了一笔。
杨氏斜斜横过谢令窈,鼻尖发出一声轻嗤,道:“没有便好,别以为仗着持谨便可以为所欲为,江家这么多长辈瞧着,你方要谨言慎行才好,不求你为家中未嫁的姊妹们做表率,只需你出了江家门,别让别人笑话江家娶了一个不知礼数的新妇就好。”
杨氏想在谢令窈跟前摆长辈的架子,想着她出身不高,言语间自是不需顾及。
若她回去了对江时祁诉苦,逼得他来找自已闹,杨氏便又可给谢令窈扣一个不服长辈管教的名头。
左右新妇都只有挨训的份儿。
“舅母说得对,江家自有自家长辈瞧着呢,就连母亲不也没多说什么吗?您这是……”
跑江家来耍什么威风呢?
谢令窈脸上是笑吟吟的,眼中却没甚温度,毫无畏惧地对上杨氏惊怒的目光。
“谢令窈……你!你怎么说话的呢你!”
杨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谢令窈转头对周氏嚷道:“长姐,我就说这小门小户的女子娶不得,你听听,对长辈如此不敬,实在是没什么教养!”
“可我每次进宫,太后娘娘皆夸我礼数周全,原来舅母这儿的规矩,比宫里头还大?”
谢令窈无辜地眨了眨眼,把杨氏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把目光挪到许久没说话的周氏身上,揪着帕子也朝她哭诉。
“母亲可是听见了,舅母说的那些话,换哪个能受得了?当日我自知谢家门楣远比不得江家,自已知趣地要退婚,是太夫人和您轮番劝我嫁进来的,怎的嫁进来后日日都有人拿我的家世来说事?”
周氏两只耳朵,片刻不得闲,张了嘴还没说话,谢令窈又无比委屈道:“儿媳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性子,左不过我这就去求太夫人,让夫君一纸和离书给了我,免得我日日被人瞧不起!”
周氏眉心狠狠一跳,早知谢令窈不是个温顺的,却不想她这般烈性!这般难缠!
周氏自是巴不得谢令窈赶紧滚,但新婚和离,像什么样子?
谢令窈还是从太后宫里出嫁的,敢为这么个事两人就和离了,太后指不定都生气呢!
这些都先可以不论,太夫人若是知道周家的人跑来指着江家的孙媳妇骂,她第一个遭殃!
太夫人不喜欢谢令窈,可更不喜欢杨氏!
周氏叹了口气,又一张嘴,屋外却响起一道泛着寒意的声音。
“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阿窈就要同我和离了?”
江时祁缓步进屋,瞬时闹腾腾声音都停了下来。
周氏没料到江时祁这个时候会在府中。
“持谨,你今日怎么这般早?”
江时祁走至谢令窈身侧,顺势就将她半挡在了身后。
谢令窈在暗处气恼得一把掐上他精壮的后腰。
看吧!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受这种气!
江时祁反手一把把她整只手蜷在掌心。
“幸而回得早。”
江时祁这话说得周氏尴尬不已,什么叫“幸儿”?
杨氏一样表情不自在起来,她也只敢在谢令窈跟前敢耍狠,此刻见了江时祁,哪里还有刚才的高高在上。
她端着手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周氏忙让人上了茶。
“坐下说吧。”
“不了,今日坐了一天,儿子陪阿窈站会儿。”
周氏:“……”
江时祁捏了捏谢令窈的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温柔。
“发生了什么,怎的这样生气?”
“舅母,非说我把泾儿接进来是为了让你帮衬,对我好一顿数落,我原是不想忤逆长辈,可她那些话着实太过了,我心头委屈,正同母亲诉苦呢!”
谢令窈张口就把杨氏捅了出来。
江时祁脸色阴沉下来,杨氏见状忙解释:“持谨,舅母这也是为她好……”
“江家上有太夫人在堂,下有母亲并几个叔母,便不劳舅母费心了。”
“至于泾儿,是我家夫人的亲弟,我不愿见他们姐弟二人往后连个面也见不着,自作主张将他接进了府,此事与阿窈并不相干,若是舅母实在是对此有所意见,直接教训我便是了。”
谢令窈拿指尖挠了挠江时祁的掌心。
他倒不必如此说,她本就没打算让泾儿常住,谢令窈纯粹就是不想忍气吞声白站着让杨氏骂,这才故意闹开了。
江时祁话都说到这份上,若是平日,周氏定会帮着打圆场,可今日她偏就坐着没动。
杨氏脸皮一红,心里气得要命,嘴上却不得不道:“是是是,这事是舅母多嘴了,即是持谨体贴新妇的安排,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时祁并不接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杨氏见无人理她,咬着牙,自已起了身。
“我府中还有事,便先走了。“
“既然舅母和母亲都提了,我也觉得,既为他的姐夫,是该为泾儿做些什么。他不过才十五岁,正该上学的年纪,便干脆送他去太学寺读书吧。”
说完又低头柔声问谢令窈:“夫人觉得如何?”
太学寺不是想去便能去的,以谢令窈对江时祁的了解,他绝不会把没把握的事宣之于口,此刻提出来,定是今日已经打点好了。
若是前世,谢令窈或许会拒绝,但现在嘛。
“既是夫君安排,我自然无异议。”
她凭什么不干?难道就为了怕坐实她把谢昭泾留在江家是为了让江时祁帮衬他这件事,就拒绝这样实在的好处?
杨氏和周氏瞬间脸色大变。
让几个侄儿进太寺读书的事,周氏已经磨了江时祁一年了,他都没松过口!如今却为了谢令窈欢心,竟要主动去办!
“那你几个表弟……”
江时祁冷冷看了自已母亲一眼。
“舅舅年初把人差点打死的事,京都谁人不知?几位表弟颇承父风,动辄打骂,秉承用拳头说话的原则,您觉得,太学寺肯收他们几个?”
周氏还想再说什么,江时祁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牵着谢令窈便要走。
“儿子还得去同祖母请安,便先走了。”
眼见两人出了门,周氏和杨氏脸都快气歪了。
杨氏愤愤骂道:“狐媚子!”
周氏横了她一眼,语气不耐:“够了!她是持谨正儿八经娶回来的妻子,江家的长孙媳,轮得到你来说道?若不是你说话难听惹恼了她,持谨何至于要为了哄她开心,将她弟弟送去太学寺?行了,赶紧回去伺候振丰读书!”
杨氏被这一家子轮翻气了一遍,走起路来都脚下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