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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公府,院中。
刘义符正听到一半,突兀问向了颜延之。
“老师可有听得什么消息?”
“世子所言何事?”
“老师怎还…自然是秦国的消息。”
按照自己的记忆,此时的秦国,内外都乱成了一锅粥,可处于当下的时代,各国道路堵塞,消息从关中传到建康,少则要半月的时光。
刘义符焦躁不安,就是惧怕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影响了原本的变化。
北征的事已大概定下,一向繁闹的建康城内少了些许生机,多了几分沉寂。
晋军大部分家眷都留在南方,何时出征,只是一道诏命的事。
打仗哪有不死人,不少士卒在这几日都相继回家,打算趁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多陪家中的亲人。
“若是有前线战报,主公定会立刻召我等赴殿议事,世子是从何处打听的风声?”颜延之皱眉问道。
谣言一旦传播开来,不管是好是坏,都十分的棘手。
“没有什么风声,学生只是猜测。”刘义符笑着解释道。
若是少了杨盛和赫连勃勃的助攻,晋军攻占关中,付出的伤亡便要大得多。
更何况,还要面对那占据整个北方的魏国。
刘义符光是想着,肩上便感到阵阵压力袭来,他与那些士卒并无不同,离开了“温柔乡”,心境便会感受到变化。
看着颜延之依然淡然自若的喝着酒,刘义符就会心安不少,仿佛时间还未有变化,此时的他,依然处于那个春天。
“老师,这地窖中冰镇的酒,味道如何?”
“怎了?世子也想尝一口?”
颜延之见刘义符不说话,当即将酒壶递过。
“咕咕~”刘义符畅饮了一大口,又将酒壶递还于颜延之。
过了会,刘义符突兀说道。
“老师……我随父亲北征时,刘公…………”
刘义符最大的不安,便是来自于刘穆之的身体,一旦刘穆之因病而倒,那刘裕大概率还是领兵回建康。
刘裕不会赌,他戎马大半生,哪怕攻不下关中,也能在建康僭位称帝。
关中得失与帝位相比,孰轻孰重,人人都会选择后者。
颜延之看出了刘义符心中的忐忑,缓声说道:“世子若总是担心,不妨随我去看望刘公。”
刘义符抬首望向空中,天色已然黯淡下来。
“学生以往觉得‘道’乃是怪力乱神之说,可……可学生仔细一想,修道,还是有好处的。”
颜延之瞥了他一眼,收拾着包袱,站起了身。
“老师怎走的…………”
刘义符见颜延之二话不说的往院外走去,赶忙追上前问道。
“若是再晚些,刘公府上的饭菜怕是凉了。”
说完,颜延之步伐依旧的继续往府外走去。
“老师等等,学生想要带三弟一同去。”刘义符苦笑道。
颜延之的停在府门处,刘义符见状,快步的往南院跑去。
“世子,三郎,马上便要用晚餐……”
“我与三弟出去用餐,替我与娘亲说一声。”
“是。”
语毕,刘义符便拉着不知所以的刘义隆上了车。
刚一上车,刘义隆见到了颜延之,微微睁大了眼,恭声道:“颜公。”
颜延之颔首以应:“三郎确该多往刘公那走动走动。”
“颜公说的是。”
当初张氏当着刘义隆的面让刘裕将颜延之任为刘义符的老师。
刘义隆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颜延之的声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刘义隆好文,他面对其颜延之要比刘义符还要敬佩的多。
在刘义符的催促下,马车要比以往的快的多。
半刻钟不到,车乘便在刘府前停了下来。
“世子来了。”
府门外的管事已经见怪不怪,他笑着上前说道。
“世子赶得巧,郎主方才回府……”
管事说着,还一同向颜延之、刘义隆两人行了一礼。
听此,刘义符嘴角微微上扬,他听对方话中之意,自己这是“刚好”赶上饭点。
他偏首看向颜延之,刘义符本以为颜延之只是为了催促自己才说的那句话,谁曾想…………
刘义符见颜延之面色如常,也不免暗自心中感叹。
刘义符想了想,倒也觉得十分合理。
刘穆之与刘义隆一般好读书,对辞赋文章也多有涉猎。
刘穆之宴请宾客的习惯也有了多年,他为幕首,颜延之为幕僚,两人有所建交,实在正常不过。
对于刘穆之喜欢用大桌吃饭,刘义符以为,除了其性情豪迈之外,也是因为岁月蹉跎。
年纪愈大,愈发的喜欢热闹,是人之常情。
若是刘穆之生在春秋,也许会与那五君子多有相似之处。
不过,宾客与门客还是大为不同,前者是私交,后者则是卖身。
三人随着管事来到了正堂。
堂内,刘穆之坐于首位,与两名刘义符认不得的宾客笑谈。
“郎主,世子,三郎与颜君来了。”
刘穆之正侃侃而谈着,他听得三人前来,笑道:“快入座!”
堂内人声嘈杂,刘义符看着桌上已然不同的各色菜肴,本该食指大动的他,却了无兴趣,时不时的望向桌前的刘穆之。
在观望刘穆之的气色时,他也扭头看向身旁的两人。
颜延之不知是何时拿来的鸡首壶,饭菜未动,小腹却已鼓起。
刘义符此时才明白,颜延之哪是来蹭饭的,这不是妥妥是那罪在路边的酒徒吗?
“老师,饮酒伤身,您还是吃些菜……”
刘义符见颜延之全然无反应,遂轻叹一声,转头看向了刘义隆。
自己这位三弟从未与如此多人一同用餐,见此场面,行为难免拘束了些。
“多吃些。”
“嗯。”
晚餐过后,宾客一一与刘穆之告别。
堂内遂即又空旷了起来,除去闲散的几位仆从侍女,便只剩下刘义符三人。
隐约间,刘义符觉得,这刘府便是一处酒楼,宴席过后,便人走楼空。
“世子今日来,可是有要事相嘱?”刘穆之打趣道。
不知不觉中,刘义符与刘穆之的关系,便如忘年交。
刘穆之的年纪,足以够担任刘义符的祖父,可两人见面谈话时,却又同好友般说话无所顾忌。
“义…我哪敢,只不过是有些馋想您府上的饭菜了。”
“世子若是吃的惯,不妨每日来……”
“我哪有如此多的空闲,您若是不介意,可否让三弟他代我。”
说着,刘义符轻轻用肩推了一下身旁的刘义隆,后者当即屈身作揖道:“刘公。”
刘穆之从见到刘义隆时,便知晓刘义符的意思,他笑了笑,道。
“三郎若是能起早,明日巳时随我一同入宫,如何?”
刘穆之虽任尚书右仆射,但官职只是虚名。
宫中尚书台、中书省、门下省大多事务都是由其掌管。
刚才宴请的宾客中,就有不少身居要职的官员前来赴宴。
刘义符见刘义隆尚未反应过来,便替其应下。
“三弟往日辰时就起了……”
刘义隆见状,也是连忙应道。
“我听刘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