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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老板相中婉秋了
吴敬中走进会议室,垂首而立:
「局座,我来了。」
戴笠看了他一眼,嘴角笑容绽开:「敬中,晚上吃什麽?」
吴敬中心头暗舒一口气,知道贪腐一事已经过关了。
「局座,津海有几家清真馆子不错。
「海鲜也有几家。
「您要都不喜欢,我家还有个粤菜厨子。」
他垂首笑问道。
「讲究上了!」戴笠指了指他。
「我太太是粤州人,她吃不惯这边的口味。
「实在没辙,讲究了一把。」
吴敬中不敢隐瞒,陪笑解释。
「当年你太太和乔太太在北平落入鬼子手里,吃尽了苦头楞没松过口。
「光复胜利了,让她们过点好日子是应该的。」
戴笠合上本子,一摆手示意吴敬中坐下回话。
「谢局座体恤!」吴敬中诚惶诚恐的坐下。
「敬中。
「你从鸡鹅巷就跟了我,不是外人。
「我对你还是信任的。」
戴笠淡淡笑道。
「谢,谢局座!
「敬中誓死效忠,争取再立————.」
吴敬中激动的弹身而起,举手行礼。
「坐,坐!」
戴笠压了压手,接着道:
「你上次和沈醉肃贪案子办的不错。
「杨文泉的事,你怎麽看?」
「军官纳妾,顶风作案,罪该当诛。」吴敬中抒着毛道。
「人抓来了吗?」戴笠点头。
「没,没抓。」吴敬中道。
「嗯?」戴笠眉头一皱,很是不悦。
「不瞒局座。
「94军正在闹霍乱,上次我和陈司令去提人,杨文泉满身红疹子丶发高烧,
像是染上了。
「他那院子现在隔离了,有专门的医生盯着。
「要抓人随时可以抓。
「我怕提到院子里来,影响局座您的心情。」
吴敬中低声解释。
「很麻烦啊。
「这个人不提到京陵以正视听,有损党国大计。」戴笠冷然道。
为了立威,镇住毛人凤丶三陈这些内外蠢蠢欲动的家伙,他下了决心要拿下马汉三和杨文泉。
马汉三没盘透。
杨文泉再治不住,他脸往哪搁?
「局座。
「杨文泉已经服软了。
「他和那个小妾正准备离婚,并且在94军军部会议上作了深刻检讨,表示坚决服从局座的处决。
「这是军部会议记录和他递交的认罪忏悔书。
「您看看。」
吴敬中拿起资料递了过去。
「对了,津海及北平的广播,还多次公开广播了杨文泉的忏悔书。
「这人已经被您的威严,吓成了惊弓之鸟。」
顿了顿,他又奉承道。
戴笠眉头舒展,心头略微痛快了几分。
杨文泉打过硬仗。
在军中绝对是刺头丶硬茬。
认怂到这份上,还算懂事。
「你怎麽看?」戴笠问道。
「属下觉的,他忏悔是真也好,是假也罢,这都是次要的。
「这种人一定要处分。
「不过,眼下他一身是毒,要带到山城丶京陵去,万一把那边搅瘟了,到时候对局座口风不利啊。
「毕竟霍乱不是小事,一传一大片,那是要死人的。
「不如先关在津海,给他个单监。
「等啥时候霍乱这股邪风散了,杨文泉病一治好,我立马派宪兵押解到总部,局座届时再做定夺,要杀要剐那还不是您说了算麽?」
吴敬中「贴心」回答。
「嗯。
「也只能先这麽办了。」
戴笠略作斟酌后,同意了方案。
他能听出来吴敬中在吹风丶说好话。
但霍乱这个险,他担不起。
一旦京陵丶山城再发霍乱,这个杨文泉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自己也要跟着被郑介民丶三陈这帮孙子泼脏水。
得不偿失啊。
反正面子找的差不多了,还不如卖老部下一个人情。
日后也能替自己,像上次一样多办几桩「大案」。
「你家的粤菜我就不去吃了。
「找家清净点的清真馆子吧。」戴笠吩咐。
「好的,属下这就去安排。」吴敬中欣然领命。
到了楼下。
戴笠一行人出了大厅。
「戴局———·
马奎不死心,刚要追上去汇报。
孙兴快步走过来,凑在他耳边道:
「马队长,大事不好了。
「文冲刚刚内脏大出血,没抢救过来,死了。」
「什麽!」马奎大惊失色。
文冲一死,就没人直接指正余则成了。
「丁德峰这个蠢货!
「尸体呢?」
马奎咬牙问道。
「最近不闹霍乱吗?
「市政有文件,人一死,直接拉殡仪馆烧了。」孙兴道。
「流年不利啊。
「喝凉水都塞牙,真特麽霉透了。」
马奎郁闷的捏了捏拳头。
「蓟县那个女人,让陈文斌一定看好了。
「她是我最后的一张王牌,再有闪失,毛主任交代的任务就彻底黄摊了。」
他目光一凛,凝重叮嘱。
「知道。」孙兴点头。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
同发号饭馆。
吴敬中与洪智有丶余则成坐在包间里。
一道红烧牛尾刚上桌,吴敬中看了眼手表:
「戴老板不会来了。」
「时间还早吧。」余则成笑道。
「张廷鳄丶宪兵司令部的房司令丶李汉元丶还有驻军。
「今晚都在忙着请戴老板吃饭。
「这会儿办海鲜的办海鲜,满汉全席的开大席。
「只怕全落了空。
「咱们都是疑兵,老板惯用手段啊。」
吴敬中老谋深算的笑叹。
「是啊,戴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我等能揣测的。」余则成笑道。
「见个屁。
「跑他把兄弟吴泰勋家里去了。
「戴老板那点爱好谁不知道?酒色财权,他是样样喜欢。
「胡蝶不就是个例子吗?
「还把北洋大学一个暗线叫去了。
「这样的暗线,北平丶鲁南丶上沪丶山城很多大学都有,专门负责搜集漂亮女学生的资料。
「吴泰勋干嘛的?
「不就是津海丶北平两头花,专门猎色各种美人吗?
「听说今晚搞了个交流会,邀请了很多女学生和太太。
「看着吧,这是要开选了。」
吴敬中今儿心情不错,压低声音吐槽。
有了今儿这一出。
他已经把余则成和智有当成了心腹,说话自然比以前更随意些。
「津海果然没有老师不知道的事,长见识了。」洪智有拍起了马屁。
「不说他了。
「智有,你待会去驻军,直接把杨文泉送水屯监狱去。
「让他们装像点。
「不想死,熬也得熬到戴老板离开了。」
吴敬中郑重吩咐。
「学生明白,我这就去办。」洪智有站起身道。
他担心婉秋。
婉秋之前是北洋大学校花,参与过很多活动,
穆连城为了摘帽子,也是频频让她参加各种酒会。
很难说,不会在吴泰勋的清单上。
「别急,把这顿饭吃完了。」
吴敬中两眼一眯,察觉出洪智有眼底的忧色。
「是,老师。」
洪智有老实坐了下来,心内却是一团乱麻这个点,婉秋如果收到邀请,穆连城一定会打发她去。
酒会一般八点开始。
婉秋可能还在化妆。
时间来的及。
只是一看到老吴阴霾的眼神,他唯有耐着性子忍着。
吴敬中本来就想拆散他和婉秋。
今儿姑爷都叫了。
这分明就是在考验他。
「老师,我去拿个餐盒,给翠平匀一点。」余则成伺机起身。
「去吧。」
吴敬中点头笑道。
余则成快步到了楼下。
「老板,来几个屉子和盘子。」
他喊了一声,然后趁着老板去拿东西的空当,偷偷塞给了一旁服务生几块银元:
「麻烦你给我太太打个电话。
「她姓陈。
「告诉她,打这个电话,问婉秋身体好些了吗?
「记住了吗?」
服务生揣着银元,激动的连连点头。
「重复一遍。」余则成写下两家座机号码,放在他衣兜里。
「给陈太太打电话,告诉她号码,问婉秋小姐身体好些了吗?」服务生重复「去吧。」
「别用店里电话,用外边公共电话亭的。
「有人或者你老板问你出去干嘛了。
「你就说厕所有人,去附近公厕拉屎了。
「记住了吗?」
余则成稳重的叮嘱道。
「记下了。」服务生低头迅速去了。
婉秋的事,是洪智有拜托的。
两人彼此都有托付的应急事,交了根底。
刚刚一看洪智有的眼神,他就知道是时候该自己出手了。
余则成并没有急着拿餐屉。
而是去了趟厕所。
忍着恶臭,在厕所站了七八分钟才出来。
「谢了啊。」
他冲老板笑了笑。
正巧夥计走了回来,微微点了点头。
「二柱,你死哪去了?
「不知道忙啊,还敢躲清闲。「
老板娘冲夥计泼辣骂道。
「肚子不舒服,厕所有人,我去公厕了。」叫二柱的夥计道。
「真是懒人屎尿多。」
在老板娘的骂骂咧咧中,余则成拎着餐屉回到了餐厅。
「则成,拿个餐盒这麽久?」吴敬中狐疑问道。
「哦,上了趟厕所。」
他脱下衣服一抖,一股子骚臭味传来。
吴敬中这才放心。
闲聊了几句,吴敬中受不了老余身上的臊味,草草结束饭局,带着肖国华下了楼。
「你的人呢?」吴敬中问。
「张义,你过来。」肖国华冲门口的科员摆了摆手。
「刚刚余主任打电话了吗?」
吴敬中指着柜台上的电话机,问道。
他的怀疑就像膀胱一样,时不时就得发作一阵。
今儿一想到洪智有那该死的眼神。
又或者受戴老板「狡免三窟」的影响这股子劲就上头了。
「没有,余主任找服务生要了餐屉,就去厕所了。
「待了大概十分钟,直接上的楼。」
叫张义的属下回答。
「电话局对余则成家有监听吗?』
吴敬中边往外走边问。
「没有。
「您亲自下的指示,不许监听余丶洪二人。」肖国华提醒道。
「嗯。
「回去吧。」吴敬中点了点头。
下令解除监听,是怕电话局的人听到什麽不该听到的。
这倒是给吴敬中提了个醒。
余丶洪现在跟自己在一条船上,今天刚入咸阳扶保朝纲。
自己为这点芝麻粒破事起疑心,着实过头了。
吴敬中摇头一笑,领着人走了出去。
「咋样?」
洪智有站到窗户边,见老吴上了车,赶紧焦急问道。
「已经让翠平打电话了。
「应该还来得及。」余则成道。
「谢了,老余。」
洪智有松了口气,顿觉「瘟神」同志还是有点用的。
「美刀。」余则成学着他,市偿的摩手指。
「文冲的三千美金,抵了。」
洪智有拍了拍他,快步下楼驱车直奔穆连城家。
吴泰勋府邸。
戴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里的照片。
他的情妇可太多了。
什麽款式都有。
当看到清纯而又不失丰润丶性感的婉秋时,他不禁双眼一亮:「这是谁?」
「大汉奸穆连城的侄女。
「以前北洋大学的,鬼子在时,还去大厅演奏过钢琴。
「现在跟吴敬中的小秘书打的火热。」
吴泰勋在一旁恭敬介绍。
洪秘书?
蚁一般的玩意。
「请了吗?」戴笠问。
「请了。
「估摸着这会儿该往这边赶了。
「等她到了,我让人叫过来。」
吴泰勋心照不宣的笑道。
「就她了。」
戴笠放下照片,眼中油然期待之色。
穆宅。
穆连城和惠子点头哈腰,给吴泰勋的派来的卫士敬茶。
吴泰勋。
人称吴王爷,戴笠的把兄弟。
眼下戴笠正在津海。
他那点爱好无人不知。
这时候派人亲自来请婉秋参加酒会,其意不言而喻,
「穆老板,津海都传你是首富。
「现在看来不假啊。」
王卫长打量着气派的豪宅,冷笑感慨。
「哪里。
「光复后,各家长官常来常往,我这点家底大多捐出去了。
「现在也就剩这座宅子了。」
穆连城谄媚回答。
「惠子夫人,您一块去参加酒会吧。「
王卫长目光落在一旁熟透了的惠子身上,贪婪的吞了口唾沫。
「王卫长。
「不好意思,今天来月事了,身子不舒服,怕难从命了。」
惠子掩着胸口,礼貌丶平静的笑答。
「可惜了。」
王卫长暗叹一声。
大人吃大鱼,他们往往也能捞点虾米吃。
惠子风韵正佳,没赶对时候。
不急。
只要在津海,就没有能逃出吴王爷手掌心的女人。
「催催婉秋小姐。」
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庞管家,去叫小姐下楼。」穆连城摆手道。
庞管家刚要上去,就见化了妆的婉秋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礼服,裹着披肩。
青春丶靓丽而不失妩媚温柔的模样,瞬间吸引了王卫长的目光。
果真是人见人怜的尤物。
戴老板选美的眼光,真是一绝啊。
「婉秋小姐,车已经备好,请吧。」王卫长故作绅士的抬手笑道。
「先生贵姓?」婉秋笑问。
「我叫王德,是吴先生的保安卫长。」王德一脸得意道。
「王卫长,有劳了。
婉秋笑着抬手。
刚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柳眉一,表情变的惶恐丶痛苦起来,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怎麽了?」王德问道。
「我,我突然觉的好冷,身上好痒,脸好痒。」
婉秋开始挠脸。
只见一块块不规则的红斑点,从她的脸颊丶脖子丶胳膊上凸显了出来。
「叔叔丶———」婉秋吓的慌乱大叫。
「麻———·麻风病?」」
王德下意识退了几步,捂着口鼻大叫。
「王卫长,快,快送我去医院。」婉秋哀求喊道。
「送尼玛!
「草!
「真寸!」
王德躲还来不及,一溜烟钻进汽车跑了。
「哎。
「你这丫头—
穆连城一看,这跟她过去过敏一个症状。
立即明白了婉秋的心思。
「叔叔,我有些喘不上气了。」婉秋表情痛苦。
穆连城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
一会儿,救护车过来把婉秋拉走了。
「津海不能待了。
「这丫头得罪戴笠,怕是活不成了。
「给约翰船长加钱,咱们现在就走。」
惠子妙目一凛,当机立断道。
作为过去梅机关的精英,她深知戴笠的恐怖丶可怕。
而且,那个王德主意打她身上来了。
多待一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麽意外。
「婉秋—.——」」穆连城犹豫了一下。
「还管她干嘛,以戴笠的性子肯定会盯死她。
「带上她,咱们谁也活不了。』
惠子冷冷道。
「好,我去收拾下。」穆连城黯然点头。
「简单点,主要收拾美钞就行。
「金条什麽的,带不走就算了。』
惠子怕他恋财,刻意提醒。
「知道。」
穆连城肉疼应道。
家里的好东西,早就搬到了美佬约翰的船上。
原本他还想安顿婉秋再走。
现在看来,这丫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婉秋啊!
「愿主保佑你吧。」
穆连城在胸前画个十字,默默祈祷了一句,转身上楼收拾去了。
「庞管家。
「我和夫人去升平戏院听戏。
「家里你看着点。」
穆连城叮嘱了管家一句,戴上黑色圆帽,与惠子上车而去。
洪智有把车停在岔道上,点了根香菸,远远看着穆连城的宅子。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来。
洪智有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
麻烦了。
戴笠在津海肯定不会只待一两天。
他有绝密任务。
婉秋的过敏,是瞒不过医院和老狐狸的,
输两瓶液就得压下来。
好消息是戴笠已经没几天好活了。
得熬啊。
想到这,他开车转头去了俱乐部。
然后拨通了丁德峰的号码:
「丁院长,有个叫穆晚秋的女人,她得了麻风病。
「你现在马上将她隔离。
「记住,要跟真正的麻风病人关一起隔离,越快越好。
「好的,谢了,老丁。
「改天一块去东海茶园打网球。
说完,洪智有挂断了电话。
王德回到了吴泰勋的府邸。
「人接舞厅去了吗?」吴泰勋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这女人突然得了麻风病,脸丶身上全是疹子,刚拉医院去了。」
王德如实汇报。
「雕虫小技!」
戴笠一听,嘴角浮起了冷笑。
「废物。
「还愣着干嘛?
「老子不管她是麻风病,还是流脓爆疮,现在立刻给我把人拉回来。」吴泰勋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还不快滚!」
「是!」
王德捂着脸,夹着尾巴招呼人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