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懒散,黑狼此时的眼神带着兽类般直白而纯粹的注视,和一点若有若无的亲近试探。
……很微妙的感觉。
被注视的对象平静的思考着,仿佛是猝不及防之下被迫与野兽对视,却没有多少被当做猎物是要的实感,这更像是某种特别的打量,仿佛是年轻气盛的雄狼垂着尾巴看似温顺又跃跃欲试,他紧密的观察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只需要等到对方一个软化的破绽,便会将粗糙的狼吻埋入对方柔软的毛发之间。
秦情歪歪脑袋,语气平淡:“所以,没别的法子了?”
“……要是你还是同意把我从这儿扔出去然后不管不顾的话,那也还是有的。”斯考特轻声回,他重新错开目光,那种探寻打量的视线仿佛只是她恍惚间的错觉,可下一秒,狼的耳朵忽然软趴趴的倒了下来,声音也带着一点柔软的哀求和故作谄媚的讨好:
“所以呀,就当是救人救到底吧,小姐?”狡猾的黑狼看似温顺地低下头,他弓着身子探过头去,可怜兮兮的,脑袋几乎都要挨在她的肩上去了:“您也不想第二次看着我被我大哥打得只剩一口气吧。”
女孩面无表情地纠正细节:“严格来说,是第一次。”
上一次装可怜浪费不少血瓶的事情她可还记着账呢。
“对,”斯考特弯着眼睛,下颌却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她的肩上,男人沉甸甸的一颗脑袋搭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笑音极轻,带起一阵轻缓的颤意:“是第一次。”
他有些刻意的长叹一声,带出几分压抑的疲惫。
“……”
少女原本微微晃动准备挪开的动作不由得僵了僵,斯考特自然能感觉到对方转开头的动作,但最终还是没有躲开,任由他就这样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当然是清楚的。
……这已经是一个,过分亲昵,甚至逾越过应有界限的举动了。
她依旧选择纵容,他却不敢猜测那之后的含义,是否存在他想要的答案。
斯考特压抑着呼吸的频率,哪怕她脖颈处的肌肤近在咫尺,脆弱,诱人,毫无防备。
除此之外呢?
除了这颗落在她肩上的头颅,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其他顺势延伸出的亲密举动,无论是拥抱,牵手,亦或是一些更甜蜜暧昧的动作……全都没有。
真讽刺啊。
斯考特心想,明明之前心无杂念的时候,无论是勾着她的肩膀还是挨在她的身边,好像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顺手拈来,可一旦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些事情竟是反而变得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可之前一不小心做了那么多次了……她却一直没什么反应。
是不在意吗,男人不太确定的想着,是不在意吧?
斯考特忽然有点奇怪的丧气,叫盟友是亲近,她也确实没反对,但那不是因为自己之前一直都是那样,没什么区别所以也就顺势接受了么?
……说白了,要是没有这层合作关系,她会不会同意自己靠近都是两回事呢。
本来就是嘛。
不生气也不代表就是喜欢嘛。
……
斯考特原本还是故作可怜的叹气,可偏偏有些事情越想越觉得后悔,越想越觉得委屈,他脑袋原本挨在女孩的肩膀上,本来也可间接生出几分柔软的安心,可随着那点冲动和心跳愈发明显,自己的肩膀和手腕处却又开始都泛着抓心挠肝的痒。
明明只需要一伸手就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可浑身上下都僵着,除了这一点仿佛偷来一样的亲近挨蹭,完全是不敢乱动的状态。
……
秦情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羽蛇正吱哇乱叫嚷着有人抢了祂的地盘,她只是觉得原本还有些克制挨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压得她不受控制地重心侧偏,整个肩膀向下都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女孩终于忍无可忍,有些沉重的深吸一口气,幽幽提醒了一声:“……很重的,斯考特先生。”
她往相反的方向躲了躲,意思十足明显。
“……”黑狼的耳朵抖了抖,默不作声,没有丝毫迟疑地抬起脑袋,意外没有再发表一些嘀嘀咕咕的感言,安静地令人起疑。
少女若有所觉地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怔住,连瞳孔都忍不住上下震了震。
怎、怎么回事!?
倒也不能说是忽然就哭了……但这个货真价实可怜巴巴的委屈表情到底怎么回事!?她只是没让他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吧!根本没有打他也没有凶他吧!!!
“斯、斯考特先生……?”她声音都不自觉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然而这种谨慎完全没有让对方得到安慰,那双眼睛此刻沉沉无光,整个人看起来愈发落寞又可怜。
斯考特:“……你讨厌我。”
如果不是秦情的错觉,对方这句话应该还带了点诡异而沉重的哽咽。
她会不会喜欢自己的事情他现在都不敢想了,但是认真综合了之前那么多的细节和反应,斯考特得出一个令自己无比绝望的结论。
——她不要我挨着她,她一定讨厌我。
秦情:“……”
秦情:“……?”
第81章
秦情无法理解,且大受震撼。
“……啊,理论上不该打扰您现在这么沉浸的样子,但果然还是请您稍等一下,”她微微倾过身子,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又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且不说我好像还真的没讨厌过谁……你这是又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
从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从我过去做过的一切。
斯考特心虚又委屈,好在他还记得维持一点最起码的风度,不至于当场情绪失控,于是他很矜持的轻咳一声,试图忽略过这个问题,含糊着回应:“没什么……我可能有点想太多了。”
“但也不算是想太多?”他故作坦然,又撇了撇嘴,叹息道:“我过去……对你不算太好。”
少女微微挑眉,然后很配合的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
“您指哪种?”她慢慢问,又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与他翻起了旧账:“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吓唬人,还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给我设局,还是后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她声音轻软,听得却仿佛冰锥落入心脏血肉,每个字都寒意刺骨,扎的人鲜血淋漓。
哪里都是,他想。
要让我现在去回忆我曾做过的,无论哪一件事我都觉得后怕到恨不得割了舌头,阻止当时的自己肆无忌惮的说出那样的话。
哪怕后面也是的,轻浮,傲慢,心怀鬼胎,毫无自知之明,你如何讨厌我都是对的,我本不该因此觉得委屈。
斯考特自始至终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