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解释,郎君也不必受人指摘。”
谢老夫人僵了半晌,一时惊骇到不知说什么,半晌,方怔忡道:“你怎会如此想……你们这门婚事……这可是陛下赐婚……”
谢老夫人惊疑交加,只当江晚月在刺激她,或是故意玩把戏威胁震慑她。
江晚月摇摇头,语气平缓道:“陛下只是不愿谢家和手握实权的人家结亲,又恰好撞上我和郎君早有婚约便顺水推舟了,京城清贵人家甚多,郎君大可另选别家之女,陛下定不会阻。”
谢老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她本来以为这是江晚月的计谋。
谁知她分析得一本正经,她倒是越听倒是越拿不准了。
谢老夫人决定先稳住江晚月,叹气道:“好孩子……你何苦这般自轻呢?谢家将你娶回来,那就是正经的妻,你又无七出之罪,怎的就闹到这个地步,竟说出这等让人寒心的话……”
“母亲,不是休妻,是和离。”江晚月望着看似伤心的谢老夫人,只觉得可笑至极,当时在船上要逃命时未曾有一人想到她,如今倒是惺惺作态:“晚月深思熟虑,此事已和郎君提过,晚月真心相离,并非自轻。”
她留在谢家耽误光阴,才是自轻。
谢老夫人无话可说,怔怔的看着江晚月纤长身影渐渐远去。
她收回视线,却发现有一抹清隽修长的身影站在回廊处。
谢老夫人没想到儿子竟然也在。
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两人神情都带了几分怅惘和不可置信。
抛开身世不说,江晚月在谢府的时日,也确是个温婉贤淑,恪守规矩的媳妇,前些时日进宫,奏对皇后时也是有急智的。
谢老夫人心里沉闷,半晌才对儿子道:“是母亲方才不该逼问她。”
谢璧看到母亲眸中闪过悔意愧疚,心里愈发沉重:“此事不怨母亲,母亲莫要自责。”
谢老夫人一怔。
谢璧勉强牵起唇角,苦涩道:“她前几日就私下和儿子提过和离之事。”
谢老夫人愣怔:“那……你又如何想?”
她本来想的是儿媳因了外头流言委屈激愤,没曾想私下早和儿子谈起过。
谢璧嗓音低沉,忍着心头浮现的痛意,缓缓道:“儿……向来不愿强人所难,婚姻大事,更要两厢情愿,既然她决心已定,儿又……何必强求。”
话里话外,倒是同意和江晚月和离了。
谢老夫人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最了解儿子。
谢璧向来是个高傲的性子。
当时他才十一二岁,父亲让他拜一大儒为师,因那大儒指摘嘲讽了他的文风,谢璧得知后便不愿拜师,无论他父亲如何劝说,他也硬生生不去主动结交。
其实那大儒也并非真的不喜,只是想让谢璧有个弟子的模样,放低姿态,主动殷勤求问。
这本也寻常,可儿子自打出了娘胎就金尊玉贵受人追捧,自不愿伏低做小。
在做学问上如此,在婚事上也是如此。
既然江晚月开了口,按谢璧清高孤傲的性子,也定不会屈尊挽留。
谢老夫人到底不愿让儿子和正妻相离,叹息道:“我看晚月也并非和你无情,夫妻二人至亲至疏,只要不闹出话柄让旁人看笑话便无妨,你看杨大人家,夫妻二人宛若仇寇,出去应酬面上也一团祥和,还有燕国公一家,夫人因夫妻离心久居佛堂多年,他们也未曾和离,你们小夫妻总比他们要强,何苦走到和离这份儿上?”
谢璧低头不语。
京城高门夫妻离心,各自别居的皆属寻常。
宅院宽敞,若互相厌憎了,两人几十日不见一次,见时笑着寒暄便好。
这般不疏不近,若即若离,反倒存了恰到好处的和气体面。
这倒也符合他清雅淡漠的性子。
但一想到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江晚月却视他于无物的场景,谢璧缓缓握拳,胸中便涌起难言的酸涩落寞。
罢了。
何必非要走到相看两厌,互生怨憎的地步……她既已想清楚,他又何必勉强……
第24章第24章
书房,谢璧怔怔坐在案牍后,心里无烦躁悲哀,唯有一片空茫。
落不到实处的空茫。
妻真的要和离了。
可他们明明前几日还轻声细语的交谈,甚至到如今,也从未有过任何激烈冲突。
怎么看都不像是走到和离这一步的夫妇……
可似乎真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谢璧喉头发哽,强压下去纷乱的思绪,望着书房中的地图思索边事。
关越上报皇帝的折子,包括给他的书信里也写了,趁着北戎挑衅,燕都骑兵也纷纷应战,随后按照计策,已将北戎约莫三万人的精锐兵力引到山谷之中,山谷四面环山,自可聚而灭之。
谢璧知晓此事时,双手激动的轻颤,连薄薄的纸笺都拿不稳了。
偏偏是在靖宁帝面前,望着皇帝阴沉不定的面色,他也只能强压喜悦。
围住北戎精锐,是最重要,也是最初期的一步。
要想真的催灭北戎力量,还需两河的兵马支援,将北戎精锐以及北戎营地层层围住,另外京城也要派兵将沿途几路粮草供给堵上,没了外援,才能将北戎精锐牢牢耗尽……
谢璧胸腔里的一颗心剧烈跳动。
关越果然不负众望,如今,关键的一步棋传到了朝廷。
谢璧身在户部,暗中早已做了万全的接应,粮草辎重皆囤在燕都周边,省去了运输之难。
如今只要两河兵马支援燕都,便能一举歼灭北戎精锐……
可惜陛下还在犹移,但皇后,太子皆是想要一战,谢璧这些时日和崔漾,杨翰二友人一起,已暗中号召群臣一同上表督促陛下发兵,国子监的江来等监生,也撰文响应,声震朝廷。
上到阁中重臣,下到七品小官,说起北戎,皆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想来靠着群臣之力,此事定会顺利……
谢璧反复踱步,想着关越击败北戎的场景,一时心情复杂,谢家如今式微,若是他和关越里应外合扫除朝廷多年外患,定然能超越父亲,名留青史,保边境黎民安稳……
这本是他此生所望,每每想起,心潮澎湃。
可如今心潮仍是沉寂木然,唯有不见底的空茫,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不该如此的。
忽看到竹西进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动了动唇又退了出去。
谢璧拦住他:“你有何事,说吧?”
竹西斟酌道:“还是……还是为夫人生辰建的那宅子,方才来人报已完工了,郎君……要不要带着夫人去看看?”
谢璧眸光一滞,这些时日一桩桩事层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