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子——阴气如此之重,真是荒唐……这可是要触怒神仙的啊……”
众人纷纷不安作揖,嘴里念念有词祈祷着,提前向江中的神仙请罪。
“祖宗的规矩,难道真的丝毫都不顾了吗?这船上竟都是女子——阴气如此之重,真是荒唐……这可是要触怒神仙的啊……”
众人纷纷不安作揖,嘴里念念有词祈祷着,提前向江中的神仙请罪。
江水翻涌拍岸,灰铅色的天沉沉压下,在江浪和天的交接处,一艘弯翘的客船缓缓而来,在苍茫江浪映衬下,船体甚是渺小单薄,呼啸的旋风将帆吹得簌簌作响,船上几人裙袂飘扬,宛若天边锦云,众人望着,不由提了一口气。
三门壑凶险,平日都是挑好日头过,还要祭祀祷告,绝不让女子沾染唯恐不吉,如今风猛浪急,船上又都是女子,恐怕凶多吉少……
众人直直盯着客船,不敢有丝毫走神。
江浪狂烈,似是想让妄图挑战它的人就此止步,那艘客船却无丝毫犹豫,驶向灰蓝色的江浪深处,弯翘的船一次次随着浪尖翻涌上下颠簸,礁石撞击在护舱板上,船纹丝不动。
一个几乎要触碰云端的巍巍浪头汹涌而来,飞溅的江浪将岸边百姓衣衫打湿,众人一声惊呼,再去看时,却未曾看到那小小的船只,谢璧指挥岸上的纤夫用力拉纤,坚韧强劲的绳索绷紧,浪花落下,客船飘飘摇摇的再次出现,云层倾斜日光,船身闪出熠熠光彩。
几个女子立在甲板之上,姿容清丽,宛若仙子,眉目间的光芒烨然灼目。
众人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谢璧眼眸落在风口浪尖中,江晚月翩跹的身姿上,他为她自豪,只要她得偿所愿,他便安心开怀。
至于他所做之事,他并不愿江晚月得知。
没有什么比这等场景更有冲击力,此前的流言也被人质疑。
“要说翻船,还是和船技,风势,运气有关,也怨不到女子身上……”
“是啊是啊,你看看这一船,连水手都是女子,还在此等狂风呼啸之时过三门壑,若只要是沾了女子就翻船,船早就翻了……”
“……”
众人议论纷纷,纷纷赞叹,待到船稳浪定,有人押着几名女子来到人前,并将北戎的服饰,物品等洒落在地上,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
谢璧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声音沉稳:“你们可还记得她们是何人?”
“当然记得。”立刻有人议论道:“就是她们传言,说江姑娘……”那人顿了顿,才道:“说江姑娘命中带克,因此才导致家中的灾祸和前几日的翻船……”
“然而本官一路追查她们,却在她们的住处查到了北戎的腰带,服饰和信物。”谢璧语气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维护:“江姑娘是无辜的,那些传言更是无稽之谈,因为她们是北戎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奸细!”
一语既出,跪在地上的女子瑟瑟发抖,拼命摇头似是想争辩什么,却被堵住了嘴,围观的众人则神情大变,如今人人谈戎色变,没曾想身边竟被安插了北戎人的奸细!这些人挑拨离间,散播谣言,而他们,差点进了北戎人设下的圈套!
众人的关注点不再是男女之争,而是和北戎之间的血海深仇!
谢璧趁着群情激愤,才定声道:“北戎造谣女子不吉,甚是可恶,而她们所利用的,恰恰是每人心底的所思所想。”
“凡是有船经过,洗衣淘米的女子便要回避撤离,掌舵,船员,更是绝不允许女子担任,就连船桨等物件,都不许女子触碰,甚至不少船不搭载独身女子,若船无事还好,倘若船有半丝不妥,常常不去追究男子之责,却将脏水泼在和船无关的女人身上,舟来船去,这条江送不少男子外出求学经商,也给不少男子提供了生计,诸位,为何女子未曾受这等优待,却要承受百般非议?”
黑压压的人群甚是沉寂,唯有谢璧沉稳有力的话语,字字清晰。
“可这次出船,船上皆是女子,由此可见,所谓女子不吉,皆是无稽之谈,”
“以后会有很多女子开的客船,行的巨舟荡漾在江面上,碧胧峡的江很美,天公造物,人人可得,此地不该是女子的禁区,若谁心有不忿,请找我谢璧理论!”
人群中一阵哗然。
众人听谢璧一番言论,也觉得针对女子的种种限制也许有失偏颇,但谢璧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女人来江面上,如此用心的为女子陈情,还是引起了不少人质疑。
“巡抚大人这是要为咱们女子出头了?”
“……咱碧胧峡又不是没男人了,那江面风吹浪打,何苦非要让女子受罪呢?”
“身为巡抚大人,不该是处理政事大事吗……这……怎的还管到女人身上了?”
窃窃私语和质疑细碎而汹涌的席卷而来,谢璧岿然不动,眸间隐有光华流转:“这次北戎来犯,生死存亡之时,有很多女子挺身而出,东都的城墙上有女子,她们坚守到城破的最后一刻,行医救人的有女子,是她们助战士冲锋陷阵,江间渡人的也有女子,在众人哭天喊地,无路可走的时候,她就是救民于水火的菩萨!依本官所见,女子的气魄,胆量,智谋,不输男儿!若听信流言,抑制女子,岂非让人寒心?再入绝境时,还会有哪位女子来相帮?女子之事,绝非小事,而是关乎国本民生之事!”
这番话铿锵有力,但谢璧语气却是温润沉稳的,语气并非责怪,却透着恳切和真诚,听起来自有一番动人的力量,
阿文和江晚月一同下了船,看到这一幕,阿文不由拽了拽江晚月袖子,低声道:“谢大人这样的官员,不,这样的男子,也真是世所罕见。”
江晚月轻笑,羞她:“你不若反思一下自己,见的世面是否太少了些?”
阿文却正色道:“都说谢大人仙鹤骨松姿,不染凡尘,我却觉得他是最最有凡心之人,能这般为女子这样着想,也不知哪个女子有福气,能做他的妻。”
也不知哪个女子有福气能做他的妻。
这句话,曾经无数次的掠过自己脑海。
唯有真的成了他的妻,才知晓,所谓福气,并非人人可享。
江晚月心头一颤,将脸偏了个方向。
阿文却未曾罢休,低声道:“晚月,你不是在京城呆过一年吗?可曾有见过谢大人?或是听过什么有关他的事情?”
江晚月脸色渐渐没了血色,她缓缓握紧手指,语气发涩:“谢大人……是贵人,纵使我去了京城,和他也是云泥之别,咫尺天涯。”
阿文面露失望,江晚月面色煞白若冬雪,捂着手帕轻轻咳了几声。
阿文忙回过神,轻轻拍着江晚月背:“晚月……你……你这是怎么了?”
江晚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