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不再发烫,余温言低声道:“不用释放信息素了。”
谢秉川还是没听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心致志给他上药膏,指尖细微的颤抖躲不过余温言的眼睛。
他轻轻攥住谢秉川的指尖,用掌心暖意捂着谢秉川满指冷意,问出口的话却冰冷:“为什么要来,我说过,我不想见你。”
“……不要和巫师周旋太久,早点回去,温言就不用挖芯片了,”谢秉川答非所问,思绪又不知道被牵扯去了哪里,盯着他心脏处逐渐缝合的伤口,自言自语,“不要让温言上陶晚的车,陶晚会带走他,温言会死。”
似是一瞬间回神,谢秉川唇瓣轻碰着,轻声呢喃:“死,温言死了,死了就该结束了,”又垂睫注视掌心,“我不是死了么。”
“手串护住了我们,我们都没死,”余温言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来。”
“手串……手串是你送我的,我们小时候总会在下雪天躲到这里来,风雪很大,我们回不去,你从来不害怕,你还会抱着给我取暖,”说到这里谢秉川轻轻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余温言的棕色发丝,“可你一点都不暖,还总问我,暖和吗。”
“……”余温言抿着唇齿,眼眸不自觉染上伤感,再回神已有些怔愣。
他的情感似乎总是脱离他的掌控。
他会无由地想要谢秉川完全的爱,会为全然没有印象的故事伤感,明明都不该是他该有的东西。
谢秉川冰冷的指腹摩挲过余温言的脸颊,骤然想起什么,眼尾笑意更深,“小爸看我总粘着你,总跟爸一块打趣我,说我以后的媳妇要吃你的醋,我就总说,让你来当我老婆就好了,我只想让你当我老婆。”
“啪嗒”一声,余温言眼尾毫无征兆地滴落一滴泪。明明谢秉川在笑着讲述这个故事,明明他从未参与过,可他却仿佛看见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两位父亲正逗着一个漂亮的小孩,给他惹急了,脸色还冷冷的,眼泪一点也控制不住,低声说“我只要他”。
山洞的风也太大了,卷来了外面的沙砾,害得他眼睛不舒服。
“谢秉川…”余温言压着鼻音喊了一声。
“你总嫌弃我呢,嫌我太黏你,太烦人,你就总是跑,我每回都要找你很久很久,”谢秉川摩挲着手腕,似是少了手串,怪不习惯的,“爸很忙,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祈祷,我就跑去和小爸告状,小爸很爱刮我的鼻子,说你肯定是被我惹烦了,让我摘野桑叶做凉粉给你吃,你总是很爱吃。”
“我不记得,那不是我,我不需要你的爱。”
“找回你了我就总是抱着你不撒手,你会嫌弃我把鼻涕蹭到你身上——”
“谢秉川!我知道你听得见——”
“我不想听!”
山洞里一下子静了,席卷过洞口的风似乎被他们吓得不轻,路过的时候放轻了脚步。
谢秉川胸膛起伏着,似是疼了,瑟缩了一下。
“你自己没法处伤口吗?”余温言担忧地望向谢秉川的脸,没瞧见那一秒谢秉川伤口一瞬间的愈合趋势。
“我不能,”谢秉川睫羽翕动,拉住余温言准备探探情况的手,“你不爱我,就别管我了。”
“我不会弃你个伤员不顾。”余温言脱掉一件内搭,帮谢秉川缠紧,打上结,“这样应该能止血,外面风雪好像小了,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不离开,”谢秉川说,“就在这里待着。”
余温言一怔愣,还没来得及转回身子,颈边触及一阵冰凉,谢秉川抓着一把折叠小刀,抵上了他的脖颈。
他听见谢秉川愉悦地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快:“温言,我们一起死吧,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第34章34.“爱不取决于性别”
脖颈旁的刀锋尽是冷意,一阵尖锐的火辣,余温言的脖颈开始渗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余温言讷讷,轻抚过谢秉川脸颊的雪花状胎记,低声说,“你想放弃?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预知梦在我死的时候便断了,一切都是不定数,或许我们能走出属于我们的一条生路呢。”
一条两全其美合家欢的生路。
“没用的,别想把我留在这里,”谢秉川神色淡漠,无甚波动,“温言死了…你们每次都会造一个像他又不像他的人,意图将我困在梦里,休想。”
什么梦?
余温言怔愣片刻,睁着早已变为棕褐色的眼眸,骤然想到某种可能性。
难道谢秉川觉得,他还在梦中?
一口气堵着通气口,余温言胸膛小度起伏。谢秉川八年都在梦里沉浮,梦境又与现实相近,也难怪分不清。
余温言也才梦过不足个月,也总是分不清现实和梦。
梦里的场景都是跳跃的,皆以他被剑刺死,亦或是谢秉川被他举剑刺死收尾,下一秒他又睁眼,回到最初。
他分不清什么时候睁眼是他醒来,什么时候睁眼是他在延续梦境,好几回睁眼见到谢秉川在他身旁熟睡,余温言总要默然良久,思索是新的梦还是他醒了,一阵愕然后,试图起身才逐渐确认他已经脱离了梦。
梦里太真,什么都真,谢秉川的温度很真,雪融肩头也会带来一片湿意,剑刺破心脏也会疼。
“…这不是梦,谢秉川。”余温言哑声,说完又一怔,如果现实中他会提起这句话,那谢秉川梦里的余温言也会说的。
谢秉川果然不信,“我已经听过千百遍了。”
不能走寻常路,余温言忖度着,换了话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梦,梦里的场景很跳跃,一段一段,可我们共度这段时间都是完整的。”
“我的梦本来就是完整的。”谢秉川轻念,抓握刀柄的手骤然脱力,锐利刀锋不再用力地抵着他的脖颈,“只有在梦里,我才不会做梦。”
所以那天悱恻缠绵后,谢秉川才会说:“我最近梦不到预知梦了,是不是你以后都不会走了。”
那只是谢秉川的奢望,说出口就没想过能够成真的奢望。他认为他在做梦,在梦里都只敢借着迷糊说出真心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梦又得重新开始。
“…我下不去手。”谢秉川哑然,抓着刀退了两步,对着自己的脖颈就要往下扎,被余温言慌忙拽住手腕,谢秉川的温度有些滚烫,山洞里弥漫的冷杉味滞重,同荔枝味纠缠着,难舍难分。
“等等,你确定你已经把这个梦里的所有信息掌握透了吗。”余温言仓促开口。
“你不是他,你能知道什么。”空气中冷杉味弥漫,谢秉川心脏处的伤口在愈合。
“我为什么不是。”
“你没有蓝色的眼睛,也没有冷白灰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