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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保持着他那张完美笑脸,仰头睥睨这个高出他好几个头的alpha道:“是的。”
谢秉川站在不远处拧眉。
而后不久,宴会持续到中间,谢秉川离开会场外出喘口气,正巧撞见余温言一脚将刚刚替他说话的alpha踹开,语气轻慢又玩味:“你什么档次站我旁边。”
于是,谢秉川彻底给余温言贴上虚伪的标签,那时他需要整日面对谢父谢母的虚伪嘴脸,便一并将余温言也纳入同类,十几岁的年纪,谢秉川正血气方刚,看待问题非黑即白。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alpha借着同余家频繁往来的缘由,骚扰余温言很久了,尾随跟踪,好几回对余温言动手动脚。
但他从来没得逞过,还时常反带一身伤离开。
余温言的眼眸里总是有光的,在温顺的遮掩下锐利而耀眼。
婚后却只剩下试探和小心翼翼。
谢秉川身体自小不好惯了,谢父谢母表面对他温和得体,背地里试图把他丢弃千百回,只因为他体弱多病。
刚结婚的时候,他出外工总生病,没由来的,只要离家远了,咳嗽发烧头疼全找上门来。
对谢秉川来说,他早就适应了,三天两头生病,已然是常态,他能顶着高烧下海,能忍着头疼上山,小病小痛,成不了气候。
外界常说,他在婚姻里从未获利,被当作交易的棋子,被逼迫着结婚,其实不然。
谢秉川已经获得最大的利了。
有余温言在身边,他再没生过病。
接触着,谢秉川对余温言先前的印象也尽数颠覆了个干净。余温言的乖巧的确是装的,讨好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周身的锋芒都被收敛尽了,那抹桀骜肆意被他藏了起来。
刺猬收起硬刺,露出脆弱的、温热的肚皮。
余温言会替担忧他的病,四处托人询问偏方。接触过太多虚情假意,又在朝夕相处中逐渐将余温言看仔细,谢秉川很清楚,余温言的好不带目的,只是纯粹地对他好。
余温言会趁着刚临时标记完的空档,为一个听起来便可疑的“偏方”,跋涉几百公里,跑去拜所谓的“药神”。
他不信的。但余温言将求来的手串递到他手里,眼睛发亮地向他描述手串的功效时,他也没有拆穿。
他乐于看余温言身上时不时散出来的洋溢色彩。那张漂亮得明光锃亮的清秀脸蛋,就应该意气风发才好看。
自那时候起,余温言说什么他都会信。余温言说药神帮了他,谢秉川便每到一处,都到当地的庙宇里祭拜。
所求没变过——乞求保佑他们安康,乞求余温言的腺体能够早日治好。
时常光顾的病夺不走他的命,只让他满含倦意,面色疲惫,余温言若只为了临时标记讨好他,完全可以敷衍地、象征地关心两句,婚姻维系着,他总会负责。
但余温言没有。
密不透风的墙被撬开细缝,光找着角度投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温暖的、新奇的,他将手串珍重地藏起,对那束暖光趋之若鹜。
余温言眼底的小心翼翼和讨好乖顺消散不少,耀眼灵动的光穿破雾霾,弥漫开来。
可光还是熄了。
谢秉川的梦开始变得诡谲多变,真实得令人发怵。
余温言很喜欢滑雪,谢秉川很忙,总是没有时间陪他,正好近段时间有了空档,谢秉川答应余温言滑雪的邀请。
当晚他做了一场噩梦,梦见余温言滑雪受伤,毒信息素泄露,看见余温言眉头微蹙着窝在他怀里,腿骨渗血,周遭全是谩骂。
谢秉川惊醒,却也只当做了一场噩梦。
可枝节横生,梦成了现实。
自那时起,深度睡眠变得可怖,整整近八年,只要谢秉川有一丝对余温言好的苗头,余温言就会横死在他的千百万个梦境里。
无可倾诉、无处发泄,谢秉川只要合上眼便是破碎的梦境。
不能对余温言好,也什么都不能告诉余温言。
直到某次偶然拜访,他发现陶晚余敬的目的——收养余温言只是为了破咒。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余温言会去找陶晚余敬对峙,会误伤余夏,会被陶晚算账,落得悲惨结局。他拦不住的,在梦里已经试过很多回了。
谢秉川头一回发现自己如此软弱无能,连自己的omega都护不住。
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温言会知道陶晚领养他的目的,但他隐瞒,至少余温言能安然无恙度过八年。陶晚需要余温言破咒,一时半会不会对余温言动手。
谢秉川别无他法,深夜买醉,第一次喝得脚步浮悬,忘却了余温言同他信息素极度相悖,无法标记,成不了结。
他无数次咬着牙往自己脸上挥拳,未来近在咫尺,他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到,挫败感无时无刻侵蚀着他。
而余温言眼底的光,在这八年间被一点一点磨灭殆尽,存余一片黯淡。
谢秉川亲手将余温言蒙尘的眼眸擦拭得干净靓丽,却又亲眼看着余温言再度变得小心翼翼,绳趋尺步,丈量前行。
每时每刻都犹如对他的一场极刑,余温言眼底每消失一缕光,都会化为灼心的火,在谢秉川心底腾烧。谢秉川只得减少在家里的时间,温习即将迎来曙光的未来,找寻压根不存在的更优解。
八年将过,谢秉川松懈了些,手术前夕,他满脑子都是余温言腺体治疗成功后,他们平淡的、温和的日常。
他终于能够脱离这场绵长的噩梦,拯救余温言,也拯救他自己。
可他松懈早了。
满地鲜红,余温言像被抽离了支架的木偶,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的痕迹告示着他生前曾遭受如此虐待。
他的灵魂被拍成了碎片,消散殆尽。
聚成血,一滴,又落下一滴。
往后谢秉川再也分不清现实梦境。
都还在梦中吧,现在也在梦中吧。
要不然他精心搭建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家,想帮余温言忆起曾经小时候一同度过的平淡日子,余温言怎么舍得满眼惊恐推开他,捂着腺体躲在角落冷得瑟瑟发抖,问他:“你是谁。”
一切又回到原点。
第38章38.“能不能…不要冷落我”
院子里的阳光散了,古树肉眼可见地迅速枯萎,花草蔫了,竹叶萎靡,被呼啸而来的风雪掩盖。
一瞬入冬。
余温言睁着眼睛,就着角落一隅地缩着,手紧紧搭在腺体上,似是被寒风冲撞门窗的动静吓到,瑟缩一阵,惊恐朝外面望去。
“…你不知道我是谁?”谢秉川喉咙发干,朝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余温言高声呵斥,瞳孔骤缩,撒起手边的花盆就朝谢秉川扔过去,“不要动我的腺体。”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