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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晚说。
“注意安全啊,这种表面得体的男人才最会装。”温乔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高阶alpha看上边缘地区的beta本来就值得怀疑。
“他和你们这些男人才不一样。”陶晚白他一眼。
再见到陶晚,是几周后在路上碰面,陶晚从诊所出来。
“你最近怎么都没来了,去你家也找不到你。”温乔眉毛拧着,见陶晚低着头,抓住陶晚的手腕问,“你还好吗?那个男人——”
“他没什么好的,”陶晚吸了吸鼻涕。
温乔看了一眼诊所门牌,问陶晚:“你身体不舒服么?”
陶晚摇头,声音更低:“昨天我的父母呼吸困难晕在家里,我找了医生,他说…是得了病,现、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医院里今天也来了很多人,都是一样的症状。”
陶晚话音刚落,从门里爆发出一声哭丧,依稀辨别出,是一个老人过世,没抢救回来。
“是他!陶温乔就在门外!是他带回来的病毒!”老人儿子指着温乔,步步逼近,拽起温乔的领子用力一推,温乔踉跄两步,被陶晚扶住。
“你们瞎扣什么帽子?”陶晚说。
“陶晚,你父母现在还在医院里吊着口气,你简直就是在寒他们的心!”
“我只知道,胡乱猜测,给被人安上罪名是最没用的表现。”
男人被激怒,就要都没感受,被温乔抓着拦了下来,周围劝的说的,男人最后咒骂嘀咕着走了。
温乔和陶晚站在诊所前,安静了好一会儿,看着医院变得热闹,又看着医院一片死寂,温乔开了口:“你回去吧,你回去陪叔叔阿姨,替我问个好…”
陶晚应了一声好,磨蹭着往回走,一步三回头,在即将没入走廊时,隔着很远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时候温乔没有看明白,后来明白了。
陶晚在对他说对不起。
陶芳秀死了儿子又死了丈夫,整天跑到庙宇门口哭丧,她不进去,两瓣屁股往地上一坐,她就堵着门口不动了,两行泪挂在皱巴巴的脸上,伸手四处拽,来一个跪拜的,就拽一个,听她声泪俱下哭诉。
“都怪他啊,都怪他,他不上山,不闯禁区,我儿子怎么会死,他前天还活蹦乱跳的,昨天就呼吸困难,今天就走了啊,我的儿子,他还不到七岁,他以后会成为一个alpha,是我的希望,他把我的希望都给摧毁了啊……”
往常来跪拜的村民听见陶芳秀抱怨,从不搭,偶尔嗤笑两声,只当听见什么惊天笑话,近来雪松柏症大规模传播,来庙里跪拜多是为了卧病在床的亲人。
前不久还替温乔打抱不平的村民顿时换上另一副面孔,温乔的衣服被扯烂变形,雨点一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人越来越多,陶晚站在很远的地方,满眼惊恐,要挤着人群走进来,被一群人拉住,不让她往里走。
温乔依稀能从那群人口中听见“祸星”“罪魁祸首”“活该”的字样,活生生将他吞噬。
“他把他父母也害死了!”有人说。
温乔一滞,“我今天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他们出来送我了。”
“送完你就倒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温乔和一箭之地外的陶晚对上视线,陶晚眼里只有空落,黑漆漆的,像一湾死水。
温乔扒着人往外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绊了一跤,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医院,站在父母病床前。
陶晚停在病房外,双手藏在背后,眼眸不流转了。
“我想办法,我去擦神像,我去拜山神。”温乔趔趄往外走,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在陶晚面前摔的,陶晚没扶他。
温乔不顾破皮膝盖,一瘸一拐走回庙宇,搬来梯子爬上神像边,拿布守着神像,盖一层灰便擦一层灰,擦完上香,跪拜,再把庙宇擦得干干净净。
可神像很快就脏了,温乔根本擦拭不干净。
“你每天就在这里擦拭神像有什么用!”签盒被扔来,砸中温乔的额角,“山神的神像擦不干净,山神明显发怒了,是你误闯了不该去的地方,凭什么整个村子都跟着你受牵连!”
温乔没有回应,他背上行囊,重新来到雪陵山禁地口,一跪就是一整天,下山的时候冻得不行,眼前的路都变成了两条,村民也变多了,指着他的鼻子咄咄逼人:“说是上山跪拜,你只是找山洞躲了起来了吧,今天死了更多的人,你真是个灾星。”
村民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走,只剩下陶晚站在温乔面前。
“你能帮我吗?”温乔深吸一口气。
“帮什么。”
“我要去把山上庙宇里的神像擦拭干净,我听说过,同时将神像擦干净,山神就会显灵——”
“不能。”陶晚回绝得飞快。
“我知道你也怪我,但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性了,陶晚,你帮我吧。”
“你小时候差点死在那里,万一……”陶晚哽咽,“我不想看你出事。”
“不会的,”温乔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我可是被山神眷顾过的。”
陶晚还想说什么,被温乔制止,“就这样,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要阻止我。”
温乔让陶晚每天早晨六点擦拭神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庙宇,但他相信他能找到,相信总能撞上两座神像同时被擦拭干净的时候。
花费两天站在禁地入口,看着禁地里肆虐的风雪,温乔攥着掌心,深吸口气,迈步朝里走。
越往里走,风雪肆虐得越发凶猛,温乔平时没锻炼,成天待在庙宇里,做得最多的事情是打扫庙宇,爬上梯子擦拭神像,一身瘦骨头,被风一吹就倒。
温乔跋涉足足三天,迎来第四天清晨。天刚泛白,温乔撑着树枝,往前迈一步,见到了静寂无声的雪白庙宇。
庙宇陈旧破败,门窗没有一处好落眼,温乔往里走了两步,树枝不堪重负一折,温乔没站稳,往地上一跌。
已经走断十几根树枝了。
但他终于找到了。
精神一瞬间松懈,温乔发出声音哈哈大笑,躺倒在雪地里,望着澄澈的天空,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躺够了,数着时间六点近了,温乔从雪地上爬起来,抓着最近的杉树就往上砍。
雪白柔顺的发丝轻落在他的肩上,冷意攀上温乔的脸颊,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砍什么呢?”
温乔挣脱,转过身来,一张十分熟悉万分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我见过你。”
“别套近乎。”男人,应该是男人,长头发的男人说。明明是疏离的话,但男人的声音太温柔了。
任务在身,温乔不打算继续沉迷美色,点头后,继续砍树。
这是一棵小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