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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一歪,身子放松,瞬间陷入沉睡。
人间七日在天界不过转瞬而已,这段时间白晓生一切照旧,并无异常。
约定时间将近,在医院陪母亲的许菁越来越焦虑,许母只以为她是为自己的病和医疗费用着急,忍着病痛不住安慰。
夜间许菁带着母亲出门散步,两人走到无人的小径上,许菁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
“妈,咱们先不住院了行不行,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许母愣了一秒,然后笑了,替她把乱发捋到耳后。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么严肃,本来就不该住院的,白花钱。”
许菁摇头,似乎是担心母亲误会,着急之下声音不甚连利。
“不是的妈,有个地方,你和我去,去了…去了咱就没事了,以后都会没事的。”
她的情绪激动,表述又混乱,许母担心她压力太大要往绝路上走,又小心翼翼地劝,母女俩说着说着又是两双泪眼。
文曲星跟了这么多天,对母女二人的眼泪也算是有了些免疫力,回头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司命。
“看来这姑娘是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她母亲现在这个状况,就算续了命也不能把病痛消除,这不是让人徒留人间受罪嘛。”
人间天伦各有其形,浸在爱中长势茂盛的灵魂又怎会甘愿放手。
许母脸色蜡黄,几个月的病程让她的黑发褪去颜色光泽,只有一双眼中还带着对女儿的关爱。司命看着她亟待脱出躯壳的魂魄,深深吸气。
“你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就好。”
文曲星现在凡人之身,接连几天盯着许菁母女,体力消耗严重,脸上布满倦色,他正打哈欠,听到司命的话立刻搓了把脸,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维持神思清明。
“放心,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至于搞砸。”
司命也知道事情发展如此顺利,文曲星功不可没,于是劝他回去休息,文曲星矮身随意地挥了把路肩上的浮土,然后直接坐了上去。
“我替霍玚盯一会儿,万一有事儿也能及时处。”
“那他人呢?”
司命靠着路灯,低头问他。文曲星把手上的尘土拍掉,手撑着膝盖。
“他怕事情出岔子,这几天医院和白晓生来回跑,根本没合过眼,我实在看不下去,答应替他看着,让他回去先眯着了。”
“哦。”
司命一个“哦”字带着些从喉头呼出的气息,听在文曲星耳朵里便有些微妙,他扬起脑袋拍了司命小腿一下。
“你这什么语气,人家到底帮咱这么大一个忙,我就是还个人情而已,你别瞎想。”
哄鬼都嫌不够技术含量的话司命也懒得拆穿,闭嘴权当让两人都能休息一会儿。文曲星手指戳了几下鞋面,又扭头问司命,“哎你说…这次白晓生的事情被玉帝那边知道了,得怎么罚我?”
司命垂眼没说话,文曲星却站起来有些不自在地转了两圈。
“我被罚就罚了,几道天雷也不是接不下来,但人间管局出了这么大个岔子,他们的机缘不会被天庭直接一刀切了吧?”
“你担心霍玚将来没办法飞升?”
原来他别扭了半天就是想问这个,司命笑了一声,“想问他直接问多好,还这么迂回。”
文曲星随手拽下灌木的叶片,在手里来回揉搓。
“现在凡人飞升多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有机缘的好苗子,没道因为这种事被斩断前程吧?”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惜才的?”
文曲星被司命噎了一下,把叶子扔了皱眉道:“你就说他会不会有事吧。”
司命叹气,取了一张符化了放在矿泉水瓶里递给他,“多喝点。”
文曲星不明所以,司命闭眼微笑:“你下来之后智力掉得厉害,多喝点,对脑子好。”
“哎我说你……”
文曲星把瓶子扔回司命怀里,正要发脾气就看到本该在休息的霍玚正冲二人的方向走来。
“不是让你回去睡觉嘛,你有病啊还跑过来?”
霍玚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还真让你说着了,昨天空调开太大,今天有点儿感冒,头疼睡不着,正好来这儿既能开药,顺便还能盯一会儿。”
“你可真行。”
文曲星冲他比着拇指,脸色多云转阴:“都要搭弓射箭了你病了,要不要给你办个住院?”
“我就是着急上火再加上没休息好,小毛病喝点儿药就没事了。”
霍玚好声好气地解释,文曲星把人推开扭头就走,还不叫人跟着,霍玚不敢跟着他走,只能低头对司命说抱歉。
司命对这俩队友也挺无奈,只能嘱咐他保重身体。
过了一会儿文曲星不知从哪儿转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大兜子东西,临到霍玚面前依旧没有好脸色。
“吃了东西把药喝了,然后给我安心回去睡觉,我们两个神仙在这儿还能让一个魔族跑了不成?”
霍玚接过兜子,打开看到里面的药和便当,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
“阿星,你……”
“别废话,赶紧消失!”
文曲星半点不留情面,霍玚直接被他拽着,两人拉拉扯扯地去了。司命后脑贴上灯柱,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一口气叹出去顿觉清净。
午夜时分许菁在母亲的病房洗过澡,蹑手蹑脚地趴在床边,看着她呼吸均匀,神情安宁才终于放心闭眼睡去。
司命把陈乔的身体放回家里,又来到许母的病房内。
许母的梦境十分简单,她回到了许菁年幼的时候,那时她还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即便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会为生计发愁。
许菁背着书包推门进来,脑门上还带着汗,一进家就冲她喊。
“妈,冰箱里有绿豆汤没有,我快热死了。”
她一边切菜,一边扭身冲女儿回道:“身上有汗先别喝冰的,桌上有温水和西瓜,别吃太多,一会儿咱们开饭了。”
半晌没有听到女儿回应,她皱眉放下菜刀,从厨房走到客厅,厅中没有许菁,倒是站着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男人长袍长发,像是电视里古装剧的男演员。许母揉揉眼睛,随即恍然大悟。
“这是做梦了啊。”
司命把视线从母女二人的相片上收回,扭头看着瞬间老去的妇人。
“你确实是在梦里,但我入你梦中,是有事同你商量。”
许母脸上的疑惑不过须臾便被微笑取代,她有些无措地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然后伸手示意司命坐下。
“坐吧,我一辈子穷命,做梦也梦不出个像样的地方来,桌上有西瓜,不嫌弃的话就吃点。”
朴素良善的待客之心让司命的表情也柔软几分,他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