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3）

一个小时后，当一群鼻青脸肿的维京大汉互相搀扶着走到船舱中领取的食物的时候，艾玛找遍全船，终于发现了尤姆失踪了。

“尤姆呢？”她焦急的向洛基问道。

“喔...他跳海了。”洛基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淡淡的回答。浓油赤酱的红烧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这是属于上一世的记忆。

这熟悉的味道，让他响起了自己上一世的家人。

“跳海？！你怎么能允许他做这种事情！那海水有多冷！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海中除了我们这三艘船他还能游到哪去？！”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啊！”

最后一句话艾玛几乎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一路上，她对洛基一直抱有最大程度的尊敬，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咆哮。

洛基翻了翻眼睛望向艾玛。人在极端愤怒中往往会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让他感到非常惊讶的是在艾玛的心中，她竟然关心尤姆的身体多于他脑中记录的影像。

这不禁让他高看了少女一眼。

“我本想带他回到君士坦丁堡，让他去我们皇家科学院接受正规的教育，一边养病一边学习，从此远离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让他跳海游走了！”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呵呵，洛基轻蔑的笑了笑，并没有停止向自己的口中塞饭的节奏。

“我的大小姐，我们是一群海盗，又不是山贼。腿子长在人家的身上，人家说了，50多年没回家，想回家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难倒用绳子把他捆住就是文明人使用的文明手段？！退一步说，尤姆的本事你也看到过，那是个能被绳索捆住的人吗？”

“你们是一群疯子！”艾玛涨红了脸，感觉自己身边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怪人，“我跟你们简直无法交流！”

为了几枚金币可以互相殴打，殴打过后还亲如一家的维京怪人。能够释放圣光奇迹，却甘心和一群杀人犯混在一起的光明主教，还有这个“时而疯狂，时而正常，时而脑子里有包的”船长。

少女冷哼一声摔门而去。洛基示意法芙娜大婶给她盛上一份食物送到门口。对待发怒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行冷却，因为当发怒和女人两个词语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她们就从人类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这种生物洛基活了两世都不知道如何与他们交流。

“多盛些，别给这位祖宗饿着！”洛基结果法芙娜大婶手中的饭勺，盛了慢慢一盒大米。

“这姑娘是个好人，但是和所有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一样，他们会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过美好，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呵呵...”

“生气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我得想办法把这位金主或者送回征服者堡垒。”

“这个肉票，可价值三百枚‘第纳尔金币’呢！”

随后的7天，风平浪静。三艘船快速的穿行在挪威海上，眼看这就要靠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77行省中的“阴羽平原”。那是维京王的土地，征服者堡垒就在平原的海边。

艾玛这几天尽管依旧很生气，但是她并不是小肚鸡肠的病娇小姐。身为一名理性的探险家。她懂得如果不是洛基，自己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次进入巨兽之腑的冒险经历。

而且自己得到了太多关于旧日支配者“利维坦”的第一手资料，即便尤姆失踪，她凭借手里已经记录出的手账和笔记，今年皇家科学院的首席探险家几乎必然会是自己。

一想到明年自己将会拥有更加充足人手，更高的探索权限，以及研究实验室的优先使用权。艾玛还是选择暂时原谅这个奇葩的船长。当然...退一步说，当她日后想要航行到更远的大陆时，她需要一个洛基这种不要命的船长。

为了能够持续进行科学研究，维持一个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几天她几乎把自己关在船舱中日夜不停的整理笔记。洛基也懒得管他，只是派遣法芙娜定时把食物给她送去。

温暖的海风吹来，征服者堡垒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属一座树立在黑色草原中的火红色城堡。维京王的土地“阴羽原”得名于那几乎永恒茂盛的黑色牧草。这种变异植物在本体中蕴含着大量的金属元素。

千年之前，这片土地属于巨人一族中的“牧龙者”。

黑色草原上栖息的动物在吃掉大量这种蕴含金属元素的植物后，会被巨龙猎食。巨龙放牧者使用这种方法，能够使巨龙能在进食的时候摄入足量的金属，让它们的牙齿以及鳞甲更为坚硬。

征服者堡垒是一座庞大的火红色城堡。遥远看去如同一条昂首盘踞在海岸边的巨大恶龙。放眼望去，一条坠落到高耸城墙上的黑色巨龙是这座城堡最为耀眼的徽记。

传说征服者堡垒是三千年由“牧龙者”一族的巨人和人类奴工共同建造而成。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巨龙逃脱了巨人的控制，引发了一场持续数百年的战争。

这一头死在城墙上的黑龙究竟因何原因死在这里，现在已经不可考。但是数千年的时间流逝，它的皮肤骨骼已经风干，坚硬的鳞甲外皮已经和城墙几乎融为一体。

唯有那巨大的龙头因为颅骨的支撑，而没有任何一丝变形。

在死亡之前，这头巨龙趴在城墙上张开大嘴，向城门口喷吐火焰。在死亡之时，这个威风凛凛的动作也被永久定格在这里。

寒水村的猎户们只有老戈尔曾经进入过这座维京人的都城。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河谷地和阴羽原中间相隔一座巍峨的天断山脉，而另一方面...这座城市的人均消费水平可不是贫瘠的寒水村猎户所能承担的了的。

即将靠近岸边的时候，所有人都聚拢到了船舷上。暗红色的城墙延绵不绝，城墙上除了城门口那头体型巨大的黑龙外，很多其他的位置依旧保存有龙类的遗骸以及骨骼。城市中央尺度巨大的城堡由一层层的红色巨石堆叠而成。目测至少有十层的高度。

单纯就城市体量来说，至少有风息堡的20倍大。

“哈哈！赶紧上岸吧，我得去唐人的店铺瞧一瞧！总听说他们的剑修能够御剑飞行，我怎么也得去见识见识。”

“呵呵，剑修？再厉害的剑修能有那位召唤雷电的大鸟厉害?这一趟旅行，我老戈尔可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看什么剑修！给家里的婆娘买几盒香粉，给孩子卖点阿拉伯人制作的糖果才是正事儿！”

兜里揣着银子劫掠归来是维京海盗们最幸福的时刻。眼看码头越来越近，洛基在船头挂出了王妹“默赫兰汀”交给他的剑齿王旗。悬挂这面旗帜意味着他们是奥沙利文家族尊贵的客人，在这座城市中无论走到何处都会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看到王旗出现，码头上负责指挥的书记官立刻挥舞旗帜示意他们停船。船只停靠在海中，十几艘负责牵拉的小型长船从从港口驶出，他们甩出挂钩勾，将船队拖拽进入到一处更加宽阔的码头中。洛基几人下船后，一名身穿赤红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有一辆由八匹大马拉着的马车。

“维京公主‘默赫兰汀·奥沙利文’召见寒水村领主‘洛基·斯塔拉格’，君士坦丁堡皇家科学院探险家‘艾玛·华尔道夫’入宫面圣！立即出发！”

铠甲侍卫掏出一张卷轴念完，身后的仪仗队举起乐器吹走一番。这“宣旨“整的还颇有几分唐人的模样。但是随后这乐队明显是模仿法兰西贵族。

这么一出中西结合的诡异场景看的洛基连连摇头。

一个没有诞生过人文之花的文明想要融入主流社会...如果单纯依靠“模仿”，维京人显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