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房间内,秦婉儿脸色苍白,汗水滚落,双手静静的抓着床单。
“用力,夫人,用力啊”
房间外,李长庚与谢伊人几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怎么样,那浑小子还没回来吗?”
李长庚拄着手杖,低声问褚雄。
褚雄微微摇头,“只知道小主人在往燕都赶,但却不知小主人如今在何处。”
“这个混账,不是早就班师了吗?为何要在路上耽搁?”
李长庚气得吹胡子瞪眼。
“快去找,去啊”
“是。”
清夫人安慰道:“太爷,您也别着急,就是李郎不在,其实也并无大碍的。”
李长庚道:“若是他赶不及回来这便罢了,偏偏早就来信说要回来陪着婉儿,婉儿现在正在临盆,这人又不知道去了那儿,等他回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哈啊”
房间内传来秦婉儿痛苦的声音,李长庚等人立马围到门口。
“婉儿姐姐,坚持住啊。”
“婉儿”
几人焦急的大喊,生孩子不仅是一件痛苦的事,更是一件危险的事。
“李郎,李郎”秦婉儿大声喊着李修涯的名字。
“婉儿姐姐,相公到了,相公马上就到了。”
谢伊人只得这样安慰秦婉儿。
另一边,一直关注李修涯行踪的李旦和李康知道李修涯已经到了燕都,张维便立刻进宫找了李烜。
“陛下,臣听说李先生回来了,是不是即刻招来问话?也好提早将此事弄清楚?”
李烜想了想,便道:“也不必这么着急,李卿想必一路辛苦,还是待明日早朝再说吧。”
张维却道:“陛下,李先生的名声为重,赵恺去了汤阴虽然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但是若能提前听了李先生的解释,也好安天下人的心,此事宜早不宜晚。”
李烜微微皱眉,觉得没有这个必须要急在这一天时间。
不过张维说的也有道理,此事已经闹得很大了,让李修涯提前给个交代也好。
“也好,便让他直接进宫来吧。”
“是。”
李烜又吩咐魏权道:“去将聂卿张卿都一并叫来,李卿此事可不算小。”
“是。”
张维接了李烜的旨意,便带了一队禁军去往长亭之外等着李修涯。
张维的想法倒是很简单,就是要趁着李修涯一路疲累,言语之间若有漏洞,便更好抓一些。
而在城外长亭,李修涯策马奔来,却见早有一队禁军在,连忙勒马。
“吁”
李修涯喘着粗气,问道:“何人在此拦路?””李先生一路辛苦了。”
禁军侧开身子,张维此时正在亭子内喝茶。
“张阁老?”李修涯微微一愣,“张阁老在此,是在等我?”
张维笑道:“正是,陛下有旨,让李先生即刻进宫,详尽说明汤阴县的事。”
“即刻进宫?”李修涯有点犹豫,他还是想先回家里看一看,要知道秦婉儿的情况之后才能安心。
不过既然李烜下了旨意,那也没办法,想必家里一切安好。
“怎么了李先生?随老夫走吧?”
李修涯拱手道:“那就劳烦阁老亲自带路了。”
“呵呵,无妨,无妨。”
此时,一道身影快速掠来。
禁军何等的精锐,马上就发现了有人来到,当即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粗狂的汉子高高跃起,从禁军头上飞过。
“小主人!”
来者正是褚雄。
褚雄看到李修涯,心中微喜,便越过禁军来到李修涯身边。
“褚叔?”李修涯也是一愣。
禁军就要上前捉拿,却被张维阻止了。
“李先生,还是不要耽搁了,陛下还在等你呢。”
李修涯微微点头,随后问道:“褚叔,家里还好吧?”
褚雄当即道:“夫人正遇喜事,太爷急召小主人回去。”
李修涯闻言大惊,什么叫正遇喜事?
难道说是正在生产?
李修涯看着褚雄,只见褚雄微微点头,算是证明了李修涯心中所想。
“张阁老,恐怕我不能跟你去见陛下了,府中有事,烦请阁老向陛下言明,就说明日早朝,李修涯自会去请罪。”
张维闻言微微皱眉,“李先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抗旨吗?”
“张阁老这帽子怕是有些大了,我并非是要抗旨,而是一路狂奔,确实疲累,就算要见陛下,也要回府梳洗打扮才行吧?”
张维喝道:“陛下的旨意是让先生即刻进宫觐见,便也无需打扮了,还是快跟老夫走吧。”
李修涯此时心急呢,哪里想跟张维扯皮,只道:“张阁老,得罪了,我确实有急事,告辞。”
说罢,李修涯驱马上前,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放肆,拦住他。”
张维见李修涯要跑,当即怒喝一声,随后禁军便要上前阻拦。
李修涯一惊,叫道:“楼哥,拦住他们。”
无需李修涯叫喊,谢玉楼见禁军冲着李修涯去,便立即从马背上跃起,脚下一点,便来到禁军跟前。
长剑出鞘,谢玉楼气势冷然,低喝道:“诸位,止步。”
“大胆李修涯,你要造反吗?”
张维见李修涯居然差人公然与禁军对抗,当即吼道。
李修涯却是没有理会,就要离开。
“愣着干嘛?上,都上,抓住他。”
禁军得了命令,便要上前。
谢玉楼微微皱眉,挺身挡关。
褚雄此时也上前来帮谢玉楼,两人也不杀人,但有人要冲过去,便将人打倒。
张维脸色微变,转头看向李昭。
“李校尉,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李修涯拦住?”
李昭此时有些纠结,张维见状喝道:“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李修涯抗旨不遵,李昭,立即将李修涯拿下。”
李昭无奈,只得催马追上李修涯。
“大人,大人留步”
李昭骑术精湛,不消片刻便追上了李修涯。
“李昭,你也要拦我?”
李昭苦笑道:“大人,既然陛下有旨,便是先去见陛下又如何?”
李修涯当然不能说自己老婆正在生孩子,只道:“让开我要回家,事后我自然会向陛下请罪的。”
“但是张阁老有令,末将不敢不从啊。”
张维是内阁首辅,自聂含山卸任枢密院之后,禁军同时也不归聂含山指挥了,与枢密院大权一起归了内阁节制。
所以按道理来讲,作为禁军之一的李昭是要受张维的管辖的。
李修涯心急如焚,当即喝道:“李昭,让开,我没时间跟你解释。”
李昭正为难间,又是一人来到李修涯身边。
“启禀大人,夫人差属下带来消息,让大人速速回府。”
李修涯脸色微变,当即吩咐道:“去给我把飞鱼卫锦衣卫的兄弟都叫上,我看还有谁敢拦我。”
“大人?”
李修涯喝道:“快去。”
“是。”
李昭闻言大惊,“大人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在燕都如此调动,恐怕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啊。”
“那就让开。”
李修涯怒目而视。
身后谢玉楼见李昭将李修涯拦下,一道剑气划过,将身前禁军震退,随后飞身来到李修涯身边。
“走,我来拦住他们。”
“好。”
李修涯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张维见状大惊,“快去,调动城内守军,将李修涯拦在城门外。”
“是。”
有了谢玉楼在,李昭只好将李修涯放了过去。
“先生,大人这是在抗旨,罪名不小,先生何必呢?”
谢玉楼笑道:“我是他的家臣,又不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要听他的话,抗旨便抗旨吧,之后的事情再说,我只知道,他现在有一件很着急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事能比得上陛下召见?”
谢玉楼并不言语,因为禁军将褚雄赶了过来。
谢玉楼当即提剑与众人战成一团。
不过谢玉楼与褚雄却是招招式式都在手下留情,避免伤到人。
毕竟这里是燕都,抗旨不遵加上与禁军冲突已经不是小事了,若是还闹出了人命,那即便李烜再怎么宠信李修涯,恐怕事情也很难善了了。
而张维就是想如此,拦不拦得下李修涯此事已经不重要的,最好是将此事越闹越闹,最后不可开交才好。
所以张维毫不犹豫的下令让禁军继续抓捕李修涯。
李修涯这边正靠近城门,只见城门前已经有了十数个禁军将士正在等候。
李修涯见状大惊,就要停下。
正在这时,数道利箭自李修涯背后射出,箭矢精准的穿过衣甲的空隙,将人死死的钉在地上。
盛惊风下手也很有分寸。
“大人,卑职来了。”
李修涯惊喜叫道:“老盛?”
只见身后不远处数十人飞掠而来,正是锦衣卫的高手到了,为首者正是盛惊风。
“大人自去,卑职为大人开道。”
“好。”
进入城内,李修涯却被迫停了下来,因为面前出现了大批的禁军。
李修涯脸色微变,难道就非要拦我不可吗?
身后盛惊风几人来到,见到这么多人在,也是微微一惊。
“大人?”
李修涯脸色阴沉道:“老盛,帮我开路,我要回家。”
盛惊风应道:“是。”
“哈”禁军也纷纷拔出武器,大喝一声。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禁军的队伍后面突然传出了吼叫声。
数百人将围观的百姓冲散,来到禁军跟前。
“大人。”
李修涯闻言一喜,眺望过去,正是张郝和陈尤两个。
飞鱼卫也来了,形势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