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司机师傅!我的头好重,我好难受,我快,快喘不过气了!”
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完,乘客咣当一声,挣扎都没有的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痛苦的扭动挣扎,抱着变成了一大坨烂肉烂泥似的脑袋,疯狂抓挠着,想要在脸上开出一个能够喘气的缝隙来。
可乘客脸上糊着的那层东西,压根就不是他随便拨几下就能弄走的。
乘客刚刚抓挠走了一部分,就有更多的血沫糊了上来,那速度比乘客往下甩的速度要快的多了。
再这么任由那些不明的血沫糊在乘客的身上,他迟早会被闷死的。
但是……
望着那堆黏糊糊碎糟糟的烂肉似的玩意,余长生也控制不住的生出反感和恶心,对着他们碰都不想碰一下。
跟人类的本能天人交战了一会儿,余长生总算是往前踏出了几步,大概找到乘客的眼耳口鼻的位置,憋着气把他脸上那层厚厚的肉泥给弄了下来。
“呼——呼——”
口鼻的遮盖物被余长生划拉掉了一大部分之后,乘客终于能大张着嘴巴,艰难急促的呼吸了。
没等他把气给喘匀了,刚被拂开的那些肉沫又开始翻腾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往乘客的脸孔上汇聚着。
余长生是真的被看恶心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随着血肉渣子的变多,余长生很快发现,乘客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套上了一圈的暗红色的藤条似的东西。
起先这些藤条还只是松松垮垮的在乘客的肩膀上搭着,没过多久越收越紧,简直像要把人给勒死一样。
乘客根本看不到他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越发的呼吸困难,快要被憋死了。
虽然颜色有些不一样,但这些东西的确是余长生见过的妖藤的模样!
看到那些藤条,余长生立刻就认出了它们的本质,一边扯着妖藤尽可能的给乘客创造能正常呼吸的环境,一边掏出身上的驱妖符,一张张的贴在乘客的身上。
以前对妖藤十分有效的驱妖符现在也没有丧失它的效力,驱妖符很快被妖藤等物的艳红血液给浸染的血红一片。
原本明黄正气的符纸被浸满了血水,红彤彤的一大片,连上面的朱砂画咒都要看不清楚了。
光是看外表,这些符纸不像是能帮人驱邪解咒,更像能够置人于死地的邪咒。
被妖藤的血水彻底的染红了之后,驱妖符在一片血红的颜色中很浅很淡的放出了一点光晕,随后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燃烧了起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驱妖符在接触到妖藤的力量则会燃烧起来。
随着驱妖符被烧光,妖藤的力量也会跟着符咒被一波带走,最终只剩下一点妖藤曾经存在过的残骸。
但这次不知道是妖藤的妖力国强还是余长生对驱妖符准备的不充足,很明显的能发现驱妖符的火力很弱小,相当勉强的能带走一些妖藤的妖力,速度还很慢。
驱妖符驱逐妖藤妖力的速度似乎也没有妖藤再生的速度快,驱妖符已经做到了它能做的一切,但面对这里的妖藤,它的力量还是不太够。
几层薄薄的符纸速度很慢的燃烧殆尽之后,乘客身上的血肉沫和妖藤被驱逐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还是攀附在乘客的身上不肯离开。
有活人的肉身魂魄继续为妖藤提供着新鲜的血肉和力量,它们恢复成方才的全盛状态只是时间的问题。
乘客脖子上的妖藤枯萎了一些,更是不肯撒手的攀爬在人的身上,还将蔓延开来的枝蔓沿着身上血管明显的部分插了进去。
“啊呀!”
身上的几处重要的血管都被藤蔓扎穿了,乘客扛不住的尖叫了起来,在地上到处滚动着。
公交车里的空间着实不大,余长生扯住了满地乱滚的乘客的肩膀,想把他从从车上弄下去再说。
余长生拖着乘客想下车,这才发现刚才被他打开的车门,已经被一层层的树枝叶条给堵死了。
不仅是下车口,就连车窗都被无数的枝条纵横复杂的给封死捆绑上了。
仅仅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条缝隙,勉强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余长生有些错愕,这辆车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被折磨的乘客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居然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树叶枝条车里车外肆无忌惮的到处游动着,它们仿佛浑身都长了眼睛,每一寸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余长生的身上。
枝条藤蔓们寻找着余长生身上的空隙漏洞,伺机连着余长生也一起除掉。
他刚才真的有些大意了,身上带着的驱妖符的数量本就不多,又被如此大量的妖藤给围住了,现今的情况对余长生来说真的很不妙。
随着车厢里外全都被妖藤给占领,乘客身上好不容易甩掉的那些血红烂糟的东西又开始一层层的覆盖了上来。
乘客身上的精血也在被一点点的吸了出去,几分钟而已,浑身上下就瘦了一圈,再这么下去,乘客很快就会被吸的血尽人亡的。
没办法多做思考,保住眼前人的命比较重要。
为了暂时保住乘客的性命,余长生只能乱中将剩下所有的驱妖符全都取出贴在了乘客的头脸上。
“啊呀呀!”
脸上又横七竖八的被糊上了一层符纸,那名乘客只觉得不仅脸上发胀发烫,浑身像骨髓被抽似的疼痛不已,嚎叫的嗓子都嘶哑了。
随着乘客的哭嚎尖叫,驱妖符自行烧了起来,跟乘客脸上的那些东西混乱的搅合在了一起。
确定驱妖符抓到了妖藤的踪迹,余长生无视了身边人的惨叫,硬是顺着驱妖符剩下的残灰痕迹把附身在乘客身上的妖藤全都拔了出来。
“叽叽叽叽,啵啵叽叽!”
一阵叽叽喳喳哔哔啵啵的声响之后,余长生吃力的把异长串弯扭打结的妖藤从乘客的身上拽了出来,甩到了公交车的另一边。
总算是把它们给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