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卖官、卖地、卖银子……
不对,银子本来就是钱,是货币,怎么也要往外卖?
这个草包皇帝是失心疯了吧?
魏忠贤吃了一惊,急忙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嘭嘭嘭’就是七八个响头,慌道:“万岁爷啊,此事万万不可啊。”
他自己把持朝政这些年,亲手卖过官,也卖过地,甚至,连人都贩卖过。
可自己是个大奸臣,就算是卖掉几顶乌纱帽,也就是给自己捞点银子,对大明朝来说,不过是芥藓之疾,一时半会儿误不了大事,也亡不了国……
这皇帝也开始卖官卖地,这不就是败家子吗?
作为一名大贪官,把持朝政多年,卖官鬻爵、买卖土地之事的严重后果,魏忠贤太清楚了。
那可比党争还过分,简直就是亡国之道!
“万岁爷要以大明的江山社稷为重,切不可操之过急!”
魏忠贤这次是真急眼了。
草包皇帝说过,大明朝灭亡了,别人都有退路,就他这个大宦官和皇帝两个人,绝对是死路一条,根本就没有什么退路。
“卖官可导致吏治腐败,无能之辈胡作非为,为了尽快捞够本钱,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压榨国力、民力;
卖地的后果更严重,据奴婢所知,历代王朝在最后的阶段,便会放任土地兼并,让大户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多,而农民无田可种,最后只能造反……”
魏忠贤此番话,可以说真正是掏心窝子的话,说的也完全没问题。
可越是如此劝说,他反而铁了心的要卖官卖地,顺便把手头的银子一股脑的全卖掉。
要败家,就得有大手笔!
试问,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敢跟他一样?
想想数以千万计的“败家值”,他的心里就像猫抓一样,越是斟酌,便越是想去干……
皇帝手里,什么玩意最多?
肯定是乌纱帽啊!
一句话,一张纸,就可以换来一大堆粮食,运到北方去,能救活多少百姓人?
这生意,太划算了!
干!
“魏忠贤,此事朕意已决,你这就开始筹办。”朱由检沉吟着说道:“不过,咱得讲点机巧,也不能胡乱去瞎搞。”
魏忠贤:“……”
您这位草包皇帝,不就是在瞎搞么?
“万岁爷,请您明示。”魏忠贤哭丧着脸说道。
据他估计,草包皇帝的主意,肯定是要想办法让自己这个大宦官出面,大肆卖官鬻爵……
然后,他魏忠贤就成了大明朝的千古罪人!
“此事别人干不了,只有你们阉党能干,”果不其然,朱由检一开口就指定让魏忠贤去干,“不过呢,要做的隐秘些。”
“比如,你就以朕的名义,有选择性的放出风去,就说朕为了赈济灾民,最近焦头烂额,大发雷霆之怒,大骂满朝文武没有几人能替朕分忧解难;
而后,便鼓励那些有粮食的大户,使劲往外捐粮食。
等到他捐了粮食,朕龙颜大悦,直接给他封官封爵!
五十万石粮食,换一个世袭罔替的三等伯爵,你说他会不会乐疯了?
顺便,朕将北方那些无人耕种的土地,作为封地赏赐给他……
啧啧,魏忠贤,要不是朕已经是皇帝了,咱自己都想搞几百万石粮食。给儿孙后代买一个京师侯!”
看着朱由检美滋滋的样子,魏忠贤傻眼了。
这个草包皇帝,还
真要带头卖官?
不过,比起北方工地上那数十万民夫,多几个侯爷似乎…也没什么?
要不,干一票?
“万岁爷,等此次凑够赈灾的粮食后,这种事…还是尽量不要再干!”
朱由检哈哈大笑,拍拍魏忠贤的肩膀,笑道:“这不是权宜之计么!”
实际上,他心里所想的,却是这样的卖官卖地不知道能搞来多少粮食?
应该足够自己升一级了吧?
魏忠贤唉声叹气的出去‘办差’,朱由检躺在乾清宫的龙榻之上,板着指头算计,卖出去一大批乌纱帽,怎么着也能抠出几百万石粮食吧?
对了,刚才忘记告诉魏忠贤,其实,对那些王室宗亲,似乎更应该大方些,只要肯出粮食、出银子,不妨多弄几十个亲王……
……
魏忠贤出了乾清宫,一路向咸宁宫走去。
他的第一个卖官对象,便是客巴巴。
这婆娘是先帝爷的乳娘,极得宠信,就算是天启皇帝二十几岁时,还要时不时的召进乾清宫的暖阁里,偷偷的咂半夜奶……
她依仗着皇帝的宠信,大肆捞银子、置田地,仅直隶、山东、以及江南一带,就有十几处田庄,每一处都在千倾以上。
“哎吆死鬼,你还能想起老娘啊!”
刚一进门,客巴巴便如一只野猫般扑过来,一把揪住魏忠贤的耳朵,斥道:“说,最近是不是有新好了?怎么老不见你过来伺候!”
魏忠贤龇牙咧嘴的叫唤一声,一把推开客巴巴,板着脸说道:“老夫老妻的,老成些!”
客巴巴嘻嘻一笑,扭着丰腴腰肢,给魏忠贤亲手斟茶。
“奉圣夫人,有个好事…算了,夫人这新茶不错啊,是武夷山那边的茶山自产的?”魏忠贤欲言又止,开始不住口的夸赞起奉圣夫人的新茶来。
客巴巴在武夷山买下几座茶山,几乎垄断了宫廷、以及京师达官贵人们的茶叶生意,每年进账的银子,让魏忠贤都曾眼红不已。
“什么好事?”客巴巴到底是个精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开始盘问魏忠贤。
“怎么,连老娘都要隐瞒着?”
魏忠贤摇头苦笑,伸出两指,慢慢揉着太阳穴和眉心,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皇帝今天又发脾气了,将咱家叫到乾清宫,好一阵斥责……”
“你说这算什么事啊?北方闹灾荒,江南一带的粮食运不过来,能怪的了谁?皇帝竟然说满朝文武全是废物,实在不行他就要从外面简拔几位有才干之人,那怕就是封爵封侯也可以……”
“这真是岂有此理!”
魏忠贤说着话,一口喝干半盏好茶,便要出门去。
“你这刚来,肚皮都没暖热乎,怎么又要走?”客巴巴一把抱住魏忠贤,娇笑道:“要不,给咱儿侯国兴…弄个侯爷?”
客巴巴原本乃河北保定人氏侯巴儿的老婆,并与之诞下一子,名为侯国兴。
在她十八岁那年,客巴巴成为朱由校的奶娘,并在朱由校登基成为天启帝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宠信熏天,都敢与皇后、妃子们争风吃醋,弄死好几名怀上龙种的妃子。
客巴巴的儿子侯国兴,也一路简拔,迅速被朱由校任命为锦衣卫指挥使……
不过,自从朱由检登基以后,侯国兴便慢慢失宠,指挥使的差事也丢了,如今在京郊一处庄园里整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新帝登基,客巴巴也预见到自身的危机,做了很多后手。
但无论什么后手,也比不上重新得到皇
帝宠信来的更直接啊!
“朱由检那厮缺多少钱粮,老娘想办法给筹集,只要能给咱儿侯国兴封侯!”
客巴巴到底不是一般人,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封侯…那得多少钱粮啊,”魏忠贤假做为难,苦笑道:“何况,咱儿子在人家新登基后,可是犯过事的人啊。”
“这样吧,咱家想想办法,让礼部那边出面,看能不能斡旋一二。”
客巴巴大喜,抱住魏忠贤就是一顿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