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万岁爷…此人不敢重用啊!”魏忠贤闻言,似乎有些着急,“此人乃海王李旦义子,头脑、手腕和海战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可问题是,此人向来桀骜不驯,依仗手里的近千条战舰,对朝廷向来都是爱理不理的……”
朱由检暗暗叹一口气。
还是党争。
郑芝龙、郑成功父子,可以说是大明最后的一丝希望,最后却阴差阳错,一个被建奴狗皇帝诱骗到陆地上砍了脑袋。
另一个,则只好孤悬海外,一边打建奴,一边占据台澎宝岛打洋毛子,成为后世列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等人物,在大宦官魏忠贤眼里,竟不敢重用?
“此外,据西南那边东厂、锦衣卫传过来的消息,郑芝龙不仅与沿海一带的富商勾结,走私货物,谋取暴利,而且,还与倭寇多有来往,甚至,还娶了一个倭寇妻子……”
魏忠贤继续‘编排’郑芝龙,朱由检却听得有点不耐烦了。
大明朝已经禁海这么多年,不走私谋取暴利,让人家怎么弄银子去?岂有此理。
此外,娶个倭寇妻子怎么了?
朕是没机会啊,否则,后宫三万佳丽中,必有三五百名苍教授啊。
没办法,人家活儿好……
……
“魏忠贤,你是奸臣还是忠臣?”朱由检突然问道。
“奴婢…既是大奸臣,也是大忠臣啊万岁爷!”
魏忠贤脸色一僵,意识到自己的屁话太多了,赶紧说道:“对那些文官清流、江南富户来说,魏忠贤是堪比赵高、张让、刘瑾的大奸臣;
可对大明、对万岁爷您来说,奴婢是大忠臣,是万岁爷的高力士、秦翰和郑三宝!”
高力士,秦翰,郑三宝,都是史上有名的大太监,算得上是人中楷模,对各自所效忠的皇帝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披肝沥胆。
朱由检微微点头,展颜一笑,道:“老阉货的嘴上功夫果然厉害,不愧与奉圣夫人对食过。”
魏忠贤老脸一红,干笑几声,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这草包皇帝…简直是个大流氓!
这种玩笑,岂是当皇帝的所能随便言说?
“奸臣忠臣,有利于大明江山社稷的臣子,都是好臣子。”
朱由检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想办法给郑芝龙传个话,就说朕想跟他聊聊台澎列岛、琉球岛和葡萄牙、西班牙、金矿、美洲大陆、和海上丝绸之路。”
“一句话,你就告诉他郑芝龙,朕在海外需要一位异姓王!”
魏忠贤张口结舌好一阵子,忍不住劝谏道:“海外的异姓王…如何控制啊?”
朱由检笑而不语。
控制?为什么要控制啊?
让郑芝龙去海外折腾,给洋毛子们当总督,跟咱大明做生意,贩卖丝绸茶叶瓷器过去,换回来的可是金灿灿的黄金、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目前大明最缺乏的还是粮食。
如果,郑芝龙每年从美洲大陆弄来几百、上千船玉米渣子,都能养活不少人……
‘如果那家伙真如史书所载,是个心系大明,胸怀百姓的英雄豪杰,这不就是一支现成的强大海军么?’
‘朕要败家,就给郑芝龙投资几百万金币…不,几千万金币!’
想想这大明天下,迟早会被所谓的义军打成一片焦土,让建奴趁虚而入,成了牧马之地,还不如多扶持几位牛逼的异姓王,随便他们折腾去。
大不了,最后大家一起造反吧
!
想通其中关节,朱由检心情大好,笑道:“好了,你就把话先传给他郑芝龙,至于他来不来,随便他。”
“对了,徐光启还没泡够?”
“让他们都进来,朕有机密之事需要商议。”
魏忠贤暗叹一口气,转身出去宣旨。
这草包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简直不是人……
……
半个月后,泉州。
刺桐港。
一艘毫不起眼的货船上,一名年轻男子站立船头,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英俊疏朗的脸上,带着一抹果决之色。
‘这位崇祯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海外缺一位异姓王?’
这年轻男子便是郑芝龙,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四五岁,手底下的各类战船、商船有千余艘,招募的水手、乡勇和技师等,足有三万人之众。
最近,他正与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的熊文灿做一笔‘大买卖’——
闽南一带连年大旱大涝,赤地千里,百姓人家活不下去,几乎都要到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而郑芝龙刚刚打败荷兰洋毛子,夺得台澎宝岛的大部分,急需一大批垦荒百姓,以稳固其‘根据地’。
闽南百姓过不下去,唯一能做的便是起来造反;而台澎宝岛地广人稀、物产丰厚,能够容纳、养活数百万民众……
郑芝龙与熊文灿一拍即合,立即开始悄悄执行。
只能悄悄进行啊,私自向‘海外’移民,这是在挖大明朝的墙角,让朝廷发现,还不跟你急眼?
近日,郑芝龙尽其自家的所有船只,悄然抵达泉州刺桐港,便是前来帮闽南百姓‘搬家’的。
‘难道,朝廷对我私运百姓出海之事,已然察觉?’
郑芝龙心下惊疑。
此次与熊文灿勾结,私自向台澎宝岛移民之事,若是让朝廷察觉,依照大明朝堂那些狗皇帝的尿性,不要说熊文灿大人会吃不了兜着走,估计就连已经没了活路的闽南百姓,估计也会被屠戮殆尽!
郑芝龙展开手中的密信,再次细读一番,摇头苦笑。
‘朕欣闻爱卿与荷兰洋毛子连战连捷,打得那帮畜生屁滚尿流,朕恨不得也去打几炮……’
‘朕愿以举国之力,组建我大明海军,扬我国威,横扫海外,让咱大明的瓷器茶叶香料丝绸畅销全球,换回黄金象牙美女长颈鹿;’
‘朕,许你郑芝龙一个异姓王!’
这位崇祯皇帝的‘密信’,还真是有些别致,这措辞…就十分粗俗。
不过,意思讲明白了。
而且还挺合郑芝龙的胃口……
……
就在郑芝龙犹豫不决时,熊文灿赶来了。
他接到郑芝龙的密信,轻装简从,秘密抵达泉州刺桐港。
开玩笑,如果移民台澎宝岛之事被朝廷察觉,他熊文灿就算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人家砍啊。
“飞黄先生,朝廷那边有消息?”
一见面,熊文灿来不及寒暄,开门见山问道:“本官已让人在京师打探过,东厂、锦衣卫都没什么动静。”
郑芝龙微微点头,皱眉说道:“这也是蹊跷之处。”
“兄弟我在京师之地也有不少眼线,对此事也是毫无消息…更何况,咱们的移民计划极为隐秘,应该不会有人泄露。”
说着话,郑芝龙将草包皇帝朱由检的‘密信’递给熊文灿,苦笑道:“熊大人请过目,帮咱参详一二。”
“皇帝让咱去京师觐见,咱这心里…咋就七上八下的,一点都不踏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