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八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迟耿耿盼到了,亲自把她领进车间,“上次我回来按照你的指点做了几朵花,您看看如何。”
“行,我学习学习。”迟耿耿一路上接收了不少注目礼。
工人都很好奇,那个年轻丫头是谁啊?
身边还有个拎包的胖丫头,厂长对她那么客气,看起来是个领导。
女工们窃窃私语,那么年轻就当领导真了不起。
吴福璐撇撇嘴嘀咕,还不是睡出来的。
女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迟耿耿的眼神就变了。
迟耿耿察觉到车间里的气氛变化,朝女工集中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人缩在女工后面,头顶飘扬的黄毛昭示着她的存在。
车间主任像赶鸭子似的赶着女工去干活儿,笑呵呵的走到迟耿耿面前热情的伸出手。
“这位就是迟主任吧,欢迎欢迎,厂长念叨你好久了终于见到真人,花已经准备好了,还望不吝赐教。”
路八谦对迟耿耿介绍,“我们一车间的主任,马广蛇。”
“马主任你好!”迟耿耿跟马主任的手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路八谦领着迟耿耿往展览台走,马主任落后一步听到女工在嘀咕什么,回头看过去她们又低下头假装干活。
虽然他没听到那些女工在说什么也能猜到几分,不外乎是迟主任年轻漂亮不是正经升上去的。
纯粹是嫉妒。
天下的女人跟她们一样,她们的心里就平衡了。
如果这次能搭上家具厂的顺风车,厂子活过来他一定要建议厂长多招男工,女工扎堆事情太多。
……
迟耿耿走到展览台附近,发现有不少领导模样的人站在那边。
路八谦呵呵笑道,“听说你要来参观指导,大家都想来学习学习。”
“一起学习,我在这方面也是初学者。”迟耿耿到家具厂这么久,也没见过几个领导。
塑料厂遇到事情,大家群策群力,这里的内部环境比家具厂好得多,路八谦管理才干比较突出,厂子现在半死不活的,主要受外因冲击。
只要解决掉竞争问题,塑料厂就能缓过来。
路八谦一一介绍同事们给迟耿耿认识后就进入了正题,他指着面前几个盘子里摆着的塑料花,“第一盘里是最先做出来的,最后那盘是最近的成品,您给评价评价。”
迟耿耿从头观察到后面,拿起最后一盘里的一串顏色一样深的绿萝藤在手里盘了一会儿,
吴福璐凑过去,看到迟耿耿手里攥着自己做的塑料藤有些得意。
那种藤子,她做的最好。
迟耿耿放下塑料藤,拿起一边盘子里的一串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人群里一个年轻的技术员神色有些紧张,那串花是他做的,跟师父教的不一样。
迟耿耿举着月季花问路八谦,“这朵花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做成这样?”
“向杰,你来说说。”路八谦对那个紧张得手都在发抖的技术员招招手。
向杰上前几步,对上迟耿耿的视线,脸不自觉的红了,“我,师父说要有叶子的纹路,我就,就注意了一下花朵的纹路,迟主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做的很好,花朵有层次感,奶油色和黄色的过渡很自然,从花蒂往上的顏色有些过渡,一面顏色深一面顏色略浅,右侧的蜜蜂头也出来了,基本上是设计稿上的样子。
这种月季品种是大花微月种的一种叫交响乐之瞳,开花的时候有淡淡的香味儿,所以会引来蜜蜂。
是花期较长多季开花的勤花品种,顏色亮眼,花型很大,群开十分漂亮。
但它的植株不高,只有40-50公分的样子,是阳台一族的心头好。
而且……它的直立性很好,花朵不会垂头,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吗?”
向杰眼睛亮晶晶的,脱口而出,“它不是一串串的,应该是一枝枝的,花朵应该向上。”
“对!把那两个细节改改,弄个塑料花盆插上就完美了,那串绿萝是谁做的?”
向杰欣然点头,朝工人那边看过去,发现他师傅就在不远处。
吴福璐没想到自己还有上前的机会,立即跑了过去,“那个藤子是我做的。”
小丫头片子,老娘可不像你,靠爬男人的床上去,靠的是真本事。
迟耿耿不太舒服,这个女人似乎认识自己?
谷/span师傅远不如徒弟,这里按资排辈很严重。
迟耿耿把那串绿萝藤子拎起来,“这根藤子作为假货它实在太成功了,作为绿植,它很失败,除了多了脉络跟以前并没有区别!
设计稿上的叶子尖是尖的,这个居然是圆的!!!
如此不走心的藤子,哄三岁小孩还行,卖钱那就别想了。”
吴福璐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小贱人是故意的!
迟耿耿随即点出了其他问题。
刘敏一边记录一边感慨,还有什么是迟主任不会的?
路八谦马广蛇肖建军以及厂委所有人叹服。
他们也觉得哪里有问题就是说不上来,听完迟主任的解释,发现那就是自己想要说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到沙滩上了,个个对迟耿耿表示崇拜和感谢。
迟耿耿摆摆手,“大家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是个外行,也就能动动嘴皮子,让我动手做我是不行,各位前辈才是师傅,我班门弄斧了,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各位请包涵。”
“迟主任,你太谦虚了,我们受益匪浅。”路八谦由衷的感激。
吴福璐不服,觉得迟耿耿在针对她,刚才迟耿耿肯定看到自己了。
“迟耿耿,你一个外行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心血指手画脚,一天天到处勾搭男人,连小向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当我们是你们家具厂吗?”
这句话冲破了现场祥和的气氛,让路厂长等厂委班子脸色十分难看。
吴福璐马上要提副主任了,就这水平?
向杰无语,他见到年轻姑娘一直都这样。
师父背后嘀咕这些不上台面的话就算了,当着领导还这么说可怎么下台哦。
马广蛇脑壳青痛,“吴福璐,你胡说八道什么,马上给迟主任道歉。”
“不必了,马主任。”她就是道歉我也不会原谅,迟耿耿看看时间。
“路厂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迟主任,真是抱歉,我送你!”路八谦看了吴福璐一眼,亲自送迟耿耿和刘敏离开。
厂委班子现场开会,决定罢免吴福璐的小组长。
吴福璐气急败坏,躺地上打滚撒泼。
路八谦把迟耿耿和刘敏送上车,看到汽车飞驰而去,消失在视野里才匆匆回去。
……
刘敏暗搓搓的打量后座上的迟耿耿,“主任,你别生气。”
“没生气,不值得!”迟耿耿前世见过比这还严重的诋毁,当毛毛雨就放过了。
“去服装厂!”
“好!”甘谈点点头,加油往服装厂那个方向开。
路八谦回到车间听到吴福璐骂迟耿耿,“她一个离了婚的寡妇,要是没有跟男人勾搭怎么可能才21岁就当上了领导,我今年都38了,还是组长呢。”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路八谦大踏步走过去。
刚才离开时还好好地,怎么这一会儿就撒泼了。
他看向马广蛇,咋回事儿?
马广蛇靠近他,传达了厂委的商量结果,“大家等你做决断呢。”
“她那么能塑料厂已经容不下她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吧,通知人事处,开除吴福璐。”
路八谦宣布完,拂袖而去,“向杰,你跟我来一下。”
厂委领导你看看,我看看你,觉得厂长这个决定是对的。
吴福璐就是塑料厂的搅屎棍,有她,没好!
吴福璐头顶仿佛响起一片焦雷,把她劈得七零八落的,怎么离开厂子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