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的加长林肯驶出了市区,在侏儒的指引下一直开,渐渐开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没有公路的地方,很难想象这个年代在经济发达的南方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
车子是进不了了,只好停下来,侏儒看了看大家,对我说道:“把我抱起来。”
我刚想抱他,李鸭子却过来一把拎起了侏儒:“你是不是看我师侄最好欺负?还让他抱你,你不就看登高望远吗?”
侏儒无奈了,远望了一番之后手一指说道:“离这里不算太远了,二十几里的山路,就应该到我们村子了。
二十几里山路对于那老三位可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我和沈娉婷却是一个很远的距离。我们没有经过训练也不会用气,二十几里山路估计得走上一整天。
另外还有沈老板,他是相当不放心自己的女儿,非要跟着一起去。
洛筝看了他一眼说道:“接下来我们去的地方你们凡人就不要插足了,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沈老板还想坚持。
洛筝已经把脸沉下来了,挥了挥手,相当不耐烦。
老陆连忙对沈老板说道:“老沈啊,你还是回吧,你放心,有神笔觇童照顾娉婷侄女,她不会有事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沈老板也不能再停留了。
辞别了沈老板之后我们正式上路,李鸭子拎着侏儒走在前面,中间是洛筝师徒,而我和老陆殿后。
这山路越走越小,道边的草越来越密。在这草丛当中,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似乎这种窥视的感觉一直存在着。
我看看老陆,又看看洛筝,但是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是我多心了。
因为凭我现在这点感应能力,不可能在老陆与洛筝之前感应到周围的变化,现在他们没反应,我就觉得我自己只是疑心病太重了。或者这是天太热的原因,人因为天热而产生的幻觉?
又走了一段,我只感觉有些口渴,这大夏天的往山林里走,闷热就不用说了,虽然点了百里香可以避开蛇虫,但是这热却是无法避开的。
这一热,渴得也快,突然听到山涧里淙淙的水声,我对老陆说道:“师父,我渴了,要不然我们歇一歇脚,喝口水再走?”
老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好吧,我看这地势藏风聚水,应该是修庙宇的好地方,说不定前面会有庙宇,咱们就去庙宇那儿歇一歇。”
洛筝也说道:“正好,娉婷这妮子还是不太习惯我们这样的生活,她也说渴了。”
于是整支队伍往放缓了脚步,开始寻起庙宇来。
那侏儒一听说我们要去庙宇歇脚,顿时大叫道:“不行啊,几位,千万不要去庙里,这庙里闹鬼呢。”
他这话一下子验证了老陆的猜测,这附近还真有庙。
李鸭子喝骂道:“什么鬼不鬼的,我当了这么多年土夫子了,碰过尸,碰过怪,却还真就没有碰过鬼,要是让我碰到鬼,我让它尝尝我管插的厉害。你既然知道有庙,那就领我们去。”侏儒不敢再说话了,在他看来,落在我们手上跟落在鬼手上没什么区别。
他不情不愿地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我们便向着这个方向走去。
果然在他指引的方向,找到了一间小庙。这庙就建在山涧边上,是一座山神庙,庙宇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坍了一半了,神像也倒了。显然这里人迹罕至,没有人来,山神也走了,像这么破败又没有香火的庙,若是真的还有鬼在这里,那才真叫有鬼了。
老陆让洛筝他们先在庙里歇着,又打发我去打水。
我急忙忙去庙后的山涧边上,寻了一处荒草丛生的台阶走到涧边,先洗了把脸,然后又把自己喝个水饱,最后才用随身带着老陆交给我的那颗吞水珠往山涧里一放。这吞水珠顿时把山涧给吸得干涸了。
再把这吞水珠拿起来,转身要回庙里。
这时候身后那种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我明显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
之前也是渴昏了头,一心想喝水,脑子里被喝水这件事情占满了,因此也不会想别的,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喝完了水,又用清凉的山泉水洗了脸,整个人的感知相当敏感。
我猛地回头,但是身后是一条涓涓的山涧,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侏儒并没有说谎,这庙宇里真的闹鬼?
所谓疑心生暗鬼,而且鬼这种东西最不经寻思,越是寻思,就越是害怕。
我低头快速向着庙宇跑,跑了几步,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也在追赶着我。
我猛地停下来,那东西也猛地停下来,但是它似乎并没有停稳,而是踩到了身边的草,发出一丝响声。
这下子我无比确认,的确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而且离我非常之近。
我害怕无比,毕竟我刚当羊倌一天,虽然跟了一个牛逼师父,但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而且我根本没修行过啊。
我想大声叫喊,可是又觉得这么大声一喊,以后就没脸再见人了,师父他们笑话我也就算了,万一沈娉婷再笑话我,我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自从见到沈娉婷之后,就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形象起来,也十分在意沈娉婷对我的看法。
所以我不能喊,我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我慢下脚步,装出一副很稳重很淡定的样子,甚至还哼起了小曲:“我穿上大头皮鞋,想起了我的爷爷……”
这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学会的歌,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会的歌。
唱了两句,却因为紧张而忘词儿了,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是一种窃窃的嘲讽。
我再次回头,却还是没看见任何东西,空旷而荒凉的只有杂草的山谷里空空荡荡。
我害怕到了极点,竟然有了一丝愤怒,于是凝起了地眼,向着身后再望了一眼,这一眼,我真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极其恐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