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沮授、郭嘉、田豫三人所在的房间被守卫的密不透风!
最终夕阳降临的时候,三人所在的房间,房门被打开,随着一声呼唤,早就准备好了的信使依次进入房间领命,然后离开。
随着最后一名信使离开房间,密谋了整整一下午的卢奴三人组依次走出了房门,沐浴在了夕阳的斜晖之下。
郭嘉和田豫目光灼灼的看着沮授,而沮授一脸郑重。
“沮院长真的做好准备面对袁绍了么?”
这已经是郭嘉今天下午的第三次询问了,然而沮授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很郑重的回答郭嘉。
“奉孝、国让请放心,授既然已为刘氏之臣,自然不会再顾忌袁氏旧情!”
郭嘉缓缓的点头,沮授的谋略和眼界,郭嘉现在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吕布在田畴建议下的突然北上,彻底打乱了郭嘉的所有计划,战局再次变得混乱无比,然而沮授却认为这对于刘平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借由吕布乱入为契机,进行如此大规模,大纵深的兵力调动和战略转换,郭嘉自认自己是没有这个魄力的!
如果沮授的战略能够实现,将一举扭转整个河北的局势,主公刘平将从默默无闻,一举变为汉室疆土上最强大的诸侯,没有之一!
但是,佩服归佩服,沮授越是兢兢业业,郭嘉心中的忧虑就越甚,沮授如此突兀的转变主意,主动为刘平出谋划策,郭嘉不明所以,深感忧虑。
哪怕沮授连续三次正式的回答自己的问题,郭嘉内心的忧虑也没有半分减弱。
但是经过沮授提出,自己细化,最终将由田豫实施的战略,已经迫在眉睫了,自己已经真的没有时间去探究沮授突变的原因了。
郭嘉正身,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向沮授鞠了一躬。
“沮院长,主公那边就拜托你了!”
看着郭嘉如此纠结的神色,沮授脸上笑意满满。
“奉孝,你可知我为何改变初衷,主动为刘使君献计?”
“嘉,不知!”
“田元皓变了!袁本初也变了!”
这句话说完,沮授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泻而出,泪水如泉喷涌。
短短的一句话,让郭嘉这个比沮授更了解沮授的人,明白了沮授改变的真正原因,是的,田丰变了,袁绍也变了。
郭嘉是了解沮授的,自然知道沮授曾经对袁绍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若非对汉室彻底失望,如何能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信念这种东西,郭嘉是理解的,因为他自己有,包括眼前的另一个人田豫,同样也有,只是三个的方式不同。
只是再强烈的信念也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袁绍用自己的刚愎自用,硬生生将对他最忠诚出沮授彻底推离。
可就算这样,就算被刘平俘获,沮授还是保持了对袁绍最起码的忠诚。
就如同写给田丰那封信的里内容,“授本欲终身不为其献上一谋一策”这其实都是沮授的心里话。
然而真正击垮沮授心理防线的,是田丰,高阳血性的屠戮,让沮授明白,田丰已经彻底堕落成为了不择手段的存在!
而袁绍明知田丰所为,却依然将田丰召回,并成为谋主,对其委以重任,对于沮授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佐证,南皮的易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与此同时,心如死灰之下,被冀州士卒称为“田阎王”的田豫,却最终放过了那几万禽兽,虽然对于那几万人来说漠北之行同样九死一生,可终究给了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这恐怕才是刘平和袁绍最根本的区别,一个真仁,一个假义。
至少郭嘉是真的懂沮授的,郭嘉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下了,他明白,有了沮授的存在,幽州将真正的不再存在短板!
短短几十息的时间情绪短暂失控的沮授,重新整顿好了自己心绪,他首先将目光转向了郭嘉。
“奉孝,卢奴就拜托你了,将解渎亭鲜于银、鲜于辅所部撤回后,一定要确保卢奴、安熹、汉昌、无极一线的安全!”
“一旦田丰或者袁绍察觉到了此战我们的真是用意,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狂攻主公所在的无极,到时候无极很有可能面临超过十万袁军的围攻!”
主公!郭嘉和田豫的目光同时盯住了沮授的眼睛。
对于两人的注视,沮授毫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用了也就用了,他继续看着郭嘉。
“一旦情况真的恶化到了那一步,安熹、汉昌将成为主公的生命线,绝对不容有失!”
郭嘉严肃异常的点头,同时回应。
“嘉明白,请沮先生放心!”郭嘉也终于放下戒心,改变了对于沮授的称呼。
听到郭嘉的回答,沮授点头,然后转向田豫,有时候沮授在感叹,刘平是不是真的天命所归,否则为什么如此年轻的俊杰,就甘愿投身于平凡无奇的刘平帐下呢。
“国让,此次你肩负了最重要的任务!”
“幽州留守的的一万四千骑!”
“张郃、高览奉命驻守无极的万骑!”
“你和奉孝带回的九千骑!”
“子龙所部的五千骑!”
“卢奴留守以及我从两座医院中遴选出的轻伤员重新编组而成的一万两千骑!”
“整整五万骑,还有张郃、高览、阎柔、楼班四将我全部派给你!”
“我给你要求只有一个,在最短的时间内,迅捷、干净、不留隐患的将公孙瓒处于归途的六万大军彻底消灭掉!”
“一切以十天为限,若十天大军未至,你就准备为我和主公收尸吧!”
回答沮授的是一个无比坚毅的眼神,和无比坚定的声音。
“沮先生请放心,豫绝不辜负重托!”
同时,田豫看了看身边两人,分别郑重一拜。
“沮先生,奉孝,主公就拜托二位了,豫这就去了!”
然而刚刚转身的田豫被沮授叫住了。
“国让!”
有些疑惑的田豫转身望向沮授。
“沮先生有何吩咐?”
“不要再称呼我为沮先生了,称呼授的表字公与即可!”
田豫和郭嘉两人对视,然后同时开口。
“公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