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主亦师

在这议论之声中，掀开客栈盖帘的黑袍男子，摸了摸鼻子后，走到了那黑衣仙者的面前，向着激动的黑衣仙者露出和蔼的微笑，右手虚空略向下一按，便把那要站起跪拜的黑衣仙者重新按在了椅子上。

“主人...”这黑衣仙者正是止戈，他眼中露出激动，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王墨的出现太过突然，使得止戈根本就没有任何提前预料。

这黑袍青年，便是王墨。

处理完了杀域七彩异界的事情后，王墨便要去往仙都祭奠兄长贺方。并在那里炼化阴阳、生死、虚实三大根本。

途中他经过这里，感受到了止戈的气息，便过来了。

望着面前已然成长至今的止戈，王墨神色露出欣慰，他还记得当年在勾牙无尽地界，第一次看到止戈时的一幕幕，对方的坚毅，对方的忠心，即便是几百年过去，还是如旧。

“此子，越来越像我早年之时了。”王墨轻叹，这止戈全身冰冷的气息，与他，颇为神似。

止戈深吸口气，正要说话，却看见王墨轻轻摇头，便不再开口，但那眉目中透出的狂热与恭敬，却是极为浓郁。

对他来说，王墨是主人，更是他的恩人，他的一生因对方而改变，这种恩德，他就算是魂亡，也绝不会忘记哪怕半点。

他，是止戈，忠心且冷酷的止戈！

“后来在那交战之中，便没有了他的消息，我记得那应该是他准备离开前，我曾与他见过一面...”紫衣女子轻声开口，使得四周议论之音慢慢平息。

没有人注意到那之前掀起盖帘走进的黑袍青年，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已然被这紫衣女子的话语吸引过去。

“后来我隐隐听说，在一个天灵剑宗大长老的追杀下，进入到了人皇国，并被派到一处极为危险的地方，那里叫做...天疆城。”紫衣女子声音渺渺，如其记忆的思绪，在这客栈内回绕。

听着紫衣女子的话，王墨拿起酒杯，喝下一口后，眼中也有岁月流逝，脸上慢慢露出微笑，他被勾起了回忆，还记得兄长贺方被那图瑟杀害时，自己的无助，和贺方的不甘。

止戈端起酒壶，为主人倒满。

“天灵剑宗？哼，那大长老如今可还活着，他当年居然敢狂妄的去追杀杀神，若他活着，修为也定然高不到哪去，即便是杀神不屑理会，老夫也要将他炼魂灭杀！”

“没错，他招惹了杀神，便是招惹了我阵内星域所有仙友！”

“周姑娘，那当年追杀杀神的孽畜，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再后来，我便没有见过杀神，只是数百年后听人说起，有一个叫做王墨的仙者，在人皇国与鬼皇国战役中一鸣惊人...”紫衣女子摇头，轻声开口。

王墨沉默，一口一口喝着酒，眼中有悲哀，止戈在旁一杯一杯的倒满，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王墨的故事，同样沉默下来。

王墨一口喝干杯中之酒，放下后抬头看向远处，他真的想家了，想他的师尊，想他的兄长，想要去祭拜，去送上一手子土。

“走吧。”王墨站起身，向着客栈外走去，止戈留下几枚灵石放在桌子上，跟在王墨身后。

“有关杀神的往事，我也只是大都听闻...”那紫衣女子正轻声说着，忽然似有所察觉，下意识的转身看向身后客栈之门。

她的目光略过了止戈，在王墨的背影上一顿。

“此人，有些熟悉...”

王墨在那客栈门旁掀起盖帘，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注目而来的紫衣女子双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摇头中，走了出去。

止戈跟随，与王墨一同离开了这间客栈。

那紫衣女子身子一震，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她眼中浮现的，全部都是那黑袍之人的笑容，还有那慢慢似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与心中之人重叠的身影。

“他...他是...”紫衣女子心神震动，有些不敢相信，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那笑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似要从其心神内冲出一样。

“是他！！”

“师姐，你怎么了？”旁边的粉衣女子看到对方呆在那里，不由得轻轻推了几下，随着其师姐的目光向后看去，却只看到了那轻轻晃动的盖帘。

不仅是她，就连四周的仙者也纷纷看去，可除了那盖帘在微弱的晃动外，再没有任何人影。

“没什么...”紫衣女子呢喃道。

她下意识的把散落的几缕青丝挽在而后，沉默了片刻，继续把她记忆内的事情，轻轻的说了出来，她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惆怅的微笑，说着故事，脑子里浮现王墨回头时，那脸上的笑容。

在这坊市修仙星上，一处至高的山峰顶部，山风呼啸而过，似要卷动大地去拥长天，在那山峰之巅，王墨站在那里，其对面止戈，单膝跪地。

“师尊，止戈愿常伴左右！”

“止戈，你和白月是我在勾牙无尽地界的两个弟子，也是跟随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王墨声音轻柔，望着止戈，神色很是和蔼。

止戈轻轻点头，看向王墨的目光，带着一丝依恋，王墨对他来说，是主，如师。

“但稚鸟若要成长，便需独自面对风雨，独自去感受天地浩荡，在那风雨下成为踏在云端之上的天鹏，这一点，你之前做的很好...”王墨拍着止戈的肩膀，轻声道。

“可是主人...”止戈正要说话，却被王墨摇头打断。

“止戈，我王墨的弟子，不能是那种在我庇护下只能望天之人，我王墨的弟子，要有一颗逆天而行之心，要有战天撼地的坚定与决心！”王墨望着止戈，缓缓开口。

“我王墨的弟子，要如人中之龙，要遨游九天之上，在万仙敬仰下，他去说出，他是我王墨首徒！”

“主师！！”止戈神色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然，若是有人欺负你，那么我也绝不允许！从今天起，你以我首徒之名，去展开属于你自己的道路！”王墨对于其弟子，唯有这止戈用心最多，在情感上，也是放了最多。他说着，右手抬起在那止戈头顶一拍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二人为中心，以这山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倒卷而去，轰鸣回荡，这环形波纹似卷动了天地，成浩荡之威。

更是在这一掌下，王墨把其雷的根本感悟，化作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止戈魂中！

“我不送你法宝，只送你这一颗根本之种！”

止戈身子一震，其脑海内随着王墨这一掌落下，一个金色的种子赫然凝聚而出，这金色的种子，蕴含了王墨对于雷的大成感悟，这是属于大能之境的气息！

更是在这种子内，蕴含了王墨的血脉之力，故而它的颜色为金！

这一颗种子，足以堪比天地至宝，其珍贵的程度，甚至能引起一场浩劫，眼下，王墨把它送给了这第一个弟子，止戈！

“找到白月...你二人相互作伴...”王墨深深的看了止戈一眼，转身向着天空一步迈去，渐渐地消散，在其完全无影的瞬间，他似转过头，带着如看子一般的目光，向着下方的止戈，轻轻地点了点头。

“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你认为对得起自己的心，那么即便你闯下天大之祸，也有为师...你应该去找一个喜欢的女子，不要如我一样...”

止戈咬着唇，眼中有泪水流下，他默默的望着主师远去，跪在那里磕了九个头。

王墨默默的走在星空中，他独自来，也独自离去，近千年的岁月，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份孤独，习惯了一个人在星空望着璀璨的星云，习惯了一个人去呼吸，去品味那份说不出的寂寞。

他早已经习惯了...

星空之中，原本是寂静的，如同黑夜，唯有在仙者斗法之际，方有轰然之音回荡，此刻，在这安静的星空下，王墨向着远处一步，一步的走去。

他的速度看似缓慢，但实际上每一步迈出，都是无尽距离，与缩地成寸融入天地，没有什么区别。

北方天门，王墨没有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时间不够了，从那隐藏起来的北方天门走过，王墨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他要先去把那疯子接回。

昆仑星域内，在其另一个边缘位置，在那一片空旷中，有一颗修仙星，四周环绕些许小星，远远看去，这里很是安静。

许是因为此地空旷的缘故，来到这里的仙者，并不多。

此刻，在这修仙星上，在一处凡间城池内，已是秋天，秋风阵阵，带着秋的寒，扫过大地，进入一座座城池内，似带走了一些什么，又远远地离去了。

这是一个小城，不大，其内居住的凡人数量不多，街道上行人稀少，唯有一些店铺前的幌子，在秋风吹来时摇动起来，显得有些萧条。

几处小摊在拐角小巷内支着，伙计大都打着哈气，彼此懒洋洋的谈着市井之话，他们穿的很多，但在那秋风袭来时，还是能感受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