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将功补过

澜海城，秘法殿。

夜歆身披红甲，走入殿内，前方是密密麻麻的石台，每一座石台上方都摆放了一块色彩斑斓的古玉，这是太渊古界特有的金纹玉石，也是专门用来记载神通、道法的典籍书册。

“据文四哥所言，那份记载命运规则的手札应该是在秘法殿最深处。”

夜歆扫了眼周围，便朝着石台深处行去。

相比往日，此刻的秘法殿格外寂寥，几乎找不到半个人影，族群大战在即，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或是换取灵宝道符，或是祭炼兵刃铠甲，又或是提升血脉、增强神通，所以丹阁宝楼聚集了不少霖族子弟。

反倒是秘法殿，几乎没有半个人影。

这种情形下，夜歆也懒得遮掩，径直来到摆放命运典籍的石台前方。

只见十四座高大的石台并排而立，每一座石台表面都刻满细密的文字：

‘玄机图，出自玄机山邴空山主，其中记载了命运场域跟天机推演两大规则的诸多变化，由山主赠予我族，观阅玄机图者，需对天机推演有足够感悟，至少达到凝神境巅峰。’

‘青冥志物册，出自青冥大陆浮山至尊，其中记载了青冥大陆两百三十六种的命运波纹图……那里是太渊古界所有神魔大陆中排名前十的古老陆地，也是至圣封印最强大的几处地界，对命运波纹的阐释已达极致。’

‘行路手札，由本族族长编纂而成，本是太上宗某位大人的修行感悟，虽然有些杂乱，却蕴含了四种命运规则，价值极高。’

夜歆一路看去，每一座石台都有惊人的来历。

玄机图、青冥志物册、行路手札……虽然层次算不上高，更比不上惜命道人曾经的指点，但胜在驳杂、繁琐。

毕竟她不是顾修云！

顾修云对命运道的感悟早已达到世人难以想象的层次，大道至理，尽数在心中，所以三言两语就能讲出命运规则的本质。

但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感悟的，别人说的，未必能懂。

否则的话，世上也不会只有那几位无量至圣！

“真不愧是离潮大陆最富有的族群，命运一脉典籍，居然有如此之多，玄机图、青冥志物册、行路手札……我若能尽数悟透，命运感悟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夜歆眼中闪过激动。

其他典籍也就罢了，那份行路手札，除了外修三法之外，还记载了命运扭曲规则，而这门规则，恰好是夜歆最需要的一门道法。

念头闪动间，夜歆探出神力，开始观读行路手札。

……

与此同时，一道迷蒙身影出现在秘法殿边缘。

紧接着，又一道身影出现，竟然是霖族的大长老——霖未江。

“族长，您重伤未愈，先回静室休息吧！”大长老低声道。

“不急。”

霖族族长微微一笑，指了指前方，“那个小姑娘，你可认识？”

“她？”大长老眉头微皱，沉吟少许后方才开口，“此人好像是族里的一个客卿，名叫夜兰，拜入本族也不过短短几个辰岁，却已经立下不少功劳，听说前不久还建了一座水龙云蛇阵，所以霖山师弟将她破格提拔，做了护法客卿。”

“原来如此，所以她是第一次进入秘法殿？”霖族族长微微一笑。

“应该是。”

大长老点头道，“此人想必是听说了行路手札的传闻，刚进秘法殿，就急不可耐的去翻读，哼，区区一个客卿，居然也想参悟命运大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落下，霖族族长脸色微微一滞，随即苦笑道，“是啊，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族长？”大长老面露疑惑。

他还从没见过族长大人露出这种神情，一个小小的客卿而已，难道是勾起了族长过去的回忆？

“未江，这小姑娘颇有潜力，你可以好好培养一番，”霖族族长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但记住，不要露出任何端倪，丹药、灵材的供应跟其他护法一样，唯有道法典籍，只要是族里有的，全部对她开放。”

“全部开放？”大长老忍不住惊呼出声，“行路手札下半卷跟青冥志物册最后四篇，也给她看吗？那可是本族最珍贵的典籍。”

“只要她想看，全部给她。”霖族族长沉声道。

“可是？”

大长老正欲劝阻，却见清光人影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这小辈……”大长老无奈的转过头，朝着秘法殿深处望去，“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族长的青睐，道法典籍一律开放，就算是族里的核心嫡脉，也没这个资格啊！”

……

霖族最深处的静室。

清光人影悄然出现，相比数日前，此刻他体内的神力强盛了许多，但依旧停留在神力境初期，离巅峰状态仍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未江啊未江，你哪里知道，你眼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却拥有着老夫一生也得不到的滔天机缘！”

清光人影满脸苦笑。

正如夜歆推测的那般，霖族族长确实看到了她的模样，也发现了她体内的命运之力，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夜歆身后那巍峨如山、渊深如海的恐怖身影。

仅仅一眼！

他就被无穷无尽的命运之力反噬，差点灰飞烟灭。

霖族族长无法想象，那道身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清楚，那一定是一位命运道绝世强者，因为他所遭受的命运反噬并非来自天地规则，而是那位绝世存在对他的惩罚。

“一眼，仅仅一眼！”

“就算是我曾经追随的傅观大人，也不可能隔着遥远虚空将我重伤，傅观大人已经是演法二重境巅峰，那位大人……至少是演法三重境，甚至是传说中的命运帝君。”

清光人影口中低语。

如此强大的存在，却在一个小小的客卿身上留下命运烙印，可见其对夜歆有多重视。

恐怕也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这般待遇。

“以那位大人的神通，若是想杀我，只需多注入一分力量，就能让我彻底灰飞烟灭，但他没有这么做。”

“由此可见，大人是想借我之手，指点那个叫夜兰的神魔小辈。”

施展命运反噬，是惩罚他不敬之罪。

留他一命，是让他将功补过。

如果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霖族族长也不配修行命运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