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预告三天后办事,时间对林来说’太过’充裕了。充裕到他不知道要做什么。
深渊侧门之双塔塔顶的装置,已经重复检查到自己感觉要吐出来了。各种数据跟资料也是检查到滚瓜烂熟,只差倒背如流了。
这是知道科学数据这种东西,可不像是哲学类的内容,倒背没有意义,截取片段同样没有意义。要不然早就有人玩圆周率的百万位小数点倒背了。
而某人的性格,也不像个严谨的航天员,日程安排是以秒为计数单位的。火箭直到发射的前一刻,仍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的检查。
毕竟火箭打上天后才发现错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而这些错误,可能都是性命攸关。
林现在要做的事情,以危险性与紧迫性来说,不输给航天员乘坐火箭上太空。但是长久以来的性格使然,某人终究无法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张,努力不懈到最后一刻。
既然这段空窗时间,林有心回避那些快让自己感到恶心的东西,那么也要找些事情来做。
找自家学徒,交代一些事情……?
虽说面对可能致命的危险时,写好遗书,做好最糟糕的准备,这样子能让被留下来的人不至于措手不及。但这种立、触霉头的事情,某人下意识就不太想做。
再说还能交代什么?迷地少了自己,马上就不会转动了?魔法塔没了塔主,明天就坍塌?
况且芬还在,她又是个有主见的人。自己就算真留下什么交代,指望她乖乖照做?不如自己想办法活下来,认份地自己做吧。
所以林做了一个算得上是莽撞,但又十分合情理的决定,那就是不像交代后事一样,去嘱托身边的人该做些什么。平常日子该怎么过,就还是怎么过。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以为是的安排一切,也不见得就会让人欣然接受。
只是那些做研究,或是忙着制作某项魔法道具、装置的时间,都被用来待在深渊侧门之双塔的塔顶,望着天空那浓厚如迷雾的云层,放空一切,发着呆。
风无常,云无相。深渊的云虽然厚到让人看不穿,但也不至于像固定的岩层一样,单调,毫无变化。
相反的,云相滚滚,忽而如沸水翻腾,忽而如浪潮奔涌,不停地变幻自己的姿态。似有活物在云中翻搅,激起这种种变化。
难怪古人想象,龙有腾云驾雾之能。看这模样,要是云层里头没有一条龙在搅动着,还真难解释为何云相如此多变。
不过以现实来说,这就是一个气候现象而已。根据林之前在深渊的调查,除了特定的孔窍地点有气流自地底深处喷涌而出外,深渊是没有什么风的。
大部分气流会直接喷涌到距二十公里以上的高空,突兀地转为横向,朝着特定方向流动。正是这些气流,造成了深渊上空的云层翻涌。同时也把云雾留在那个高度,锁在里头。
这是深渊外神的某种呼吸吗?
某人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测着。
话说外神算不算生物?假如算的话,祂应该算什么种类的生物?假如不算的话,祂又应该是什么?灵魂?意识聚合体?高维度生命体?
想到自己曾拥有的那块不可名状之物残肢,某些作死的时刻,林也曾主动去研究过那鬼东西。
外型就不多说了,总之是一言难尽。林回想的是一些更深入的检测与研究。
它有时是碳基造物,有时是硅基造物。有时彷佛还活着,光是一块残肢,也有所谓的呼吸、蠕动、神经反应。有时又像个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一百次检查,可以得到一百种结果,每一种结果还能把前一次结果给推翻。这种集合了各种矛盾于一身,就是林眼中的不可名状之物。
很有趣的一个观点,就是自己看到什么,得到什么结果,完全取决于当时的心情与想法。
而主观想法又是很难控制的。每一回要检测的时候,只要突然想着,今天是不是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那么检测结果就会跟自己想看到的答案差不多。就算略有出入,也差不到哪里去。
也曾经试过保持自己的静心,乃至于无心的状态下去进行检测作业。尽管成功的次数不多,但是成功的那几次,却什么正常的结果都检查不出来。也就是说,那玩意儿不存在。
这种把观察者效应发挥到极致的神奇物体,一旦以敬畏或恐惧的心理去看它,它彷佛就会从中得到力量,变成人眼中的那个神灵或怪物。
但身为一个不拜天地,不敬鬼神,又因为魔法冲击了世界观,对于神灵、恶魔之流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一个毫无敬畏心的人,看着那块奇物时,并没有让自己成为某种养分,将其滋养壮大。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至今,林仍然搞不清楚那玩意儿的本质;当然也没有认真研究过就是了。
之前的检测纪录,都像是转换心情时,随手一记的随笔。可以说是想到哪,写到哪,完全没有系统可言。
谁想过,有朝一日可能会跟这些鬼玩意儿的本体遇上?这还是能苟就苟,能躲事就绝不惹事的宅男型穿越众吗?
别以为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