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赌你一只手一间超豪华的贵宾室,一张铺着青台布的赌桌,这是一场命运与运气的博弈,这也是一场只有两个人的赌局。至于跟郑国忠一起进来的“冷血”吴修扬到哪里去了,当然是干该干的事情去了,吴修扬已经说过,他想杀人的时候,谁也不许拦着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几条人命已经丧生在他的刀下,“冷血”如果疯狂的杀起人来的时候,就是郑国忠也感到汗颜,这丫的简直就是变态。郑国忠一脸邪笑地斜靠在椅子上,满脸玩味的笑容,似嘲笑,似冷酷。而那个经理,叫做陆伯明,是这“天王城”的负责人,对赌术有深入的研究,而且精于此道,是一个难得的赌术奇才,只看他那随意的把赌桌上的那骰盅在手上轻轻一摇,就出现个豹子点数来看,陆伯明对骰盅的控制显然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陆伯明看着郑国忠那悠闲的姿态,他也不急,轻轻把手里的盅推向郑国忠。郑国忠很風骚地伸手在那个盅上摸摸了,然后笑着轻拍了一下,推向对面的陆伯明。“高,实在是高,想不到阁下也是此道高人,真是看走眼了。”陆伯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心下有点吃惊,不由把郑国忠重新评估了一下,他不用开盅,也已经猜到了盅里现在的点数肯定也跟自己一样是豹子点数。自己是从小经过高人指点浸淫赌技二十多年,才有今天这种成就,郑国忠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但赌技已经达到了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再过几年,放眼赌国之内谁才可与之争雄。“有没有兴趣互猜点数?”这个互猜点数,就是对方摇骰子,然后让另一个人猜,谁猜对了,谁赢,这种既简单又困难,这完全取决于各自的手段与技术。“可以,但是赌注是什么?”陆伯明刚才听说郑国忠是要来赌命的,没进门之前他还有必胜郑国忠的信心,毕竟他在赌桌上已经泡了几十年的时间,是有必胜的信心,但是见郑国忠露了刚才那一手后,他的信心就对半打折了,这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了,而是他有自知之明,今天这一局输赢完全处于不定数。“就赌你一只右手掌,听说外面的那些专门在坑人的庄家都是由你一手训练出来的,每人五局,输的自己砍下自己的一只右手掌。”郑国忠事先已经对陆伯明的底摸得很清楚,甚至连他这些年一共赌过几个赌局的资料他也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郑国忠的成功不是在于他的运气比别人好多少,而是他比别人付出得多,他信奉的是上天的好运气只眷恋那些有准备的人。“呵呵,看来你认识我,而且也很了解我。”陆伯明对于郑国忠的“称赞”抱以微微一笑,卑鄙,向来是他所推崇的手段,他经常跟别人说,成大事者不但要不拘于小节,更是要能卑鄙无耻。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他是一个好人,有时候更是赤裸裸地对别人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坏人。对于一个把赌博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来说,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不是谈情说爱,也不是日进斗金,而是能碰到一个实力跟自己相当的对手,所谓高处不胜寒啊。陆伯明就是这种心里,所以就算郑国忠刚才跟他说要跟他赌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因为千金易得,对手难求啊。“你先来!”郑国忠示意陆伯明可以开始了。陆伯明也不推脱,拿起桌上的那盅,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摇了摇,看似在试手感,紧接着脸色一变,全神贯注的摇了起来,手上的那个盅越摇越快,快到只能看到他手上那片淡淡的光影,那个盅已经消失在他的手上。哗啦,一声轻响,那个骰已经被陆伯明抛到了空中,反手一抄,砰的一声压在了桌上,一切归于平静。“三二五,十点大!”郑国忠在陆伯明的盅往桌上一放的时候,思考了两秒钟后就开口报出点数。陆伯明脸上带着微笑,也不开盅,而是直接重新抄起桌上的那个盅又开始摇了起来,算是默认了郑国忠猜的点数正确。郑国忠还是那么随意的斜靠在椅子上,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伯明手上的那个盅,似想看穿那骰子在盅里滚动的迹象。扑,这下陆伯明把手上的那个盅放下的时候,没有发出刚才那种清脆的响声,而是像两根实心木头互击般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刚才在摇盅的时候,已经用上了他的独门绝技之一:回旋劲。这种摇法,听起来骰子似乎不断的在盅里翻滚,其实这就是回旋劲手法的高明之处,你听起来貌似骰子在盅里不断翻滚,其实,它被一种巧妙的劲道牵引着,并没有滚的现象,只是碰到盅壁的时候发出那种混肴视听的假象声音。郑国忠暗中对陆伯明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他刚才差点就着了道,要不是专心听了一下,还真的就要失去判断方向了。“三二五,十点大!”郑国忠笑着看了一眼脸现吃惊之容的陆伯明,示意他继续。陆伯明心下骇然不已,对郑国忠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台阶,这下他再也不敢小看郑国忠了,他曾经还用这一招骗过澳门有赌国第一人之称的赌王何荣柄。这下他终于收摄心神,全神贯注的缓缓把手抓向了那个盅,正要开始摇的时候,突然见一个赌场保安匆匆跑了进来,附在他的耳边密语了几句。陆伯明脸色一变,突然看了一眼郑国忠,双眼一抹精光闪过,那只不过是霎那间的事,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归于平静,脸上古井不波,根本看不出他刚才有情绪波动过,不过那伸出去拿盅的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双手握住那个盅,慢慢的把它举了起来,举到胸前平衡的时候才停止,陆伯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摇了几下,就放了下来,这几下轻得根本就听不到骰子在里边转动的声音,但是没听到,并不代表盅里的骰子没翻动过。看似最平凡的事情,才是最有可能出现最大变数的事情,想当然那只是一种错误的想法。“三二五,十点大。”郑国忠含笑的报出和上次一样大小的点数,不过这样更加看出陆伯明的不简单,现在赌的再也不是单纯的赌技,而是赌人的心里定力,眼力、听力、定力、判断能力,现在赌的是两个人的实力,谁强谁就胜,如果有一个环节出现错误,那么都有可能导致出现猜错。陆伯明听了郑国忠的话后,脸上一抹红晕闪过,脸色一白后就回复平常,看来郑国忠还是猜对了他的点数,他刚才也确实没有摇动里边的骰子翻转,目的就是想乍一下郑国忠有没有那种过人的定力,因为连续三盘摇出同一个点数,就算摇的人不怕,那猜的人如果没有过人的心理素质,或许会因为一时慌乱而猜错。接下来的第四盘,陆伯明还是摇出了“三二五,十点大的点数”,看来陆伯明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赌的就是郑国忠有没有那种胆量,有没有那种心理定力,换作别人,还真不敢一连四次都猜同一个点数。陆伯明脸上出现一片苍白之色,看郑国忠的眼神也变得有点畏惧,去拿骰盅的手也忍不住的出现一丝颤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自己再被郑国忠猜对了,那自己就只能也猜对郑国忠摇的那五次了,不然他就输定了。我不能输掉一只手掌,我一定不能输掉一只手掌,我一定要赢!陆伯明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本来靠的就是这双手吃饭,如果失去右手掌,那也就变得跟废人没有什么区别。一咬牙,陆伯明拿起桌上那个盅,平举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出那口浊气,然后再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如此反复三四次后,才开始摇起了盅,这一次,陆伯明不再是坐着的,而是站了起来,手上的那个盅也是在他的的两手间不断的变幻着。从前面到身后,从左手到右手,再到空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几乎整个立体空间都被他甩了个遍,最后才砰的一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那个盅被他狠狠地压在了桌上。陆伯明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只见他一脸紧张的盯着郑国忠看,脸上有自信的神色,也有担心的隐忧。郑国忠皱着眉头在坐位上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说出答案,似乎正在猜测到底是几点。陆伯明见郑国忠苦苦思索的样子,他不由脸上开始舒缓过来,以为这一次瞒过了郑国忠,让他失去了判断的方向。“三二五,十点大!”郑国忠突然笑嘻嘻的道。陆伯明笑了,笑得很是高深莫测,正要伸手去揭开那个盅,揭开这个最后答案的时候,郑国忠已人接着说下去:“那是不可能的。”陆伯明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又转为紧张之色,两眼定定的盯着郑国忠,深怕他把答案说对了。“一点,只有一点!”郑国忠笑嘻嘻的看着陆伯明那逐渐转为苍白的脸色,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一下,刚才他还真的一时失去了判的方向,他猜有两种可能,一种还是刚才连继四次开出的那个三二五的点数;另一种是只有一点,三个骰子重叠起来,所以刚才郑国忠使了一招诈,陆伯明因为紧张过度,竟一时脸上露了馅着了郑国忠的道,既然不是第一种,那就绝对是第二种。陆伯明颓然的向椅背上一靠,自己浸淫赌技二十几年,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输得如此彻底。接下来就是轮到郑国忠摇骰子了,陆伯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郑国忠摇骰盅,他连输了五次,也只能连续猜对郑国忠的五次点数,不然他就得自断一只手掌。郑国忠邪笑着把手按向那个骰盅,然后就放开手,里边根本没有传出骰子滚动的声音,他这一招也是学刚才陆伯明的作法。陆伯明倾尽自己所能的听着,但是确实没有听到骰盅内有骰子滚动的声音传出,但是郑国忠刚才从自己手上接过去的那个盅里的骰子点数是只有一点,难道他也想吓唬我不成。“只有一点!”陆伯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暗中松了口气,然后身体轻松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刚才摇盅的时候,费了他不少心神,有点累了。“嘿嘿,是一点,不过是三个一点而已。”郑国忠笑着揭开了那盅,从摇动到现在,这个盅才第一次被揭开,前面五次郑国忠猜得都一点没错,所以陆伯明也就没有揭开盅来看一下,因为点数是他摇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看到那三个刺眼的红点,陆伯明再也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人唰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睁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地望望郑国忠,再望望那个盅里的那三颗骰子。“哈哈…”陆伯明突然纵声狂笑出声,随着他的笑声,从门外哗啦一声拥进来十几个“天王城”的保安,个个人手一把砍刀,形成一个包围圈,把郑国忠给围在了中间。郑国忠也笑了,本来他还在为自己用计赢了陆伯明有点心里不安,本想放过陆伯明一马,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那个想法是多余的了,单从陆伯明这种信用,他的赌债就一定要还,抽出一根烟,点着后,深吸一口,人舒服的靠椅子上,这是郑国忠平常惯用的吸烟方式。“哈哈,少帅,陆某人对你的超凡赌技着实心里配服,不过上头已经交代下来,今晚务必把少帅留下来做客。”陆伯明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欠我债的人,从来没有人可以赖得掉,你也不能例外,不过你想还点利息的话,我这人也不会介意。”郑国忠扫了一眼围在身边的那群蠢蠢欲动的家伙,心里叹了口气,很久没有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了,不知手法有没有生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