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壁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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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忧睁开眼。

天花板有些熟悉，是先前赵长河那处院落？

胸前传来一阵温热。

他微微抬头，正对上秋瓜那一双明媚的眼眸，后者瞧着有些微微诧异。

“叶公子，你醒啦，你都睡了三天了。”

秋瓜说着，身形动作却是未停，微微弯腰，神色专注。

温软的和煦阳光透过窗，照射在女子身上，倒影出那一抹丰盈的曲线。

【双修，直接双修！】

【你悟性过人，顷刻间便领悟了无上秘法-极乐合欢大法】

真的领悟了……

不是，狗东西平常没点作用，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么慷慨么？

叶无忧感受了一下自己略有些动静的道心，犹豫了一下，道。

“要不我来吧？”

“叶公子身上还有伤，行么？”

“行。”

叶无忧一把拿过秋瓜手中的物件擦拭起了身子。

这东西表面湿湿滑滑的，不是毛巾，而是一个表面湿滑的皮囊里装了热水，捏在手里一颤一颤。

在这上面叶无忧隐隐感觉到一丝药香。

“这是什么？”

“回叶公子，这是冬枣发明的，她主修炼器，平日就爱捣鼓这些玩意，其内装了药物，擦拭身体时能让公子的外伤尽快愈合。”

“厉……厉害。”

眼下既然醒了过来，很多事也就不需要麻烦别人。

待秋瓜离去，叶无忧开始仔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身上的伤势好的很快，几处伤痕包括先前的焦黑都痊愈的差不多，不知道是自己身体恢复能力强，还是这几天的治疗独到。

叶无忧看的当然不是这个。

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正常的身体，落在自己眼中则是不同。

胸膛前的幽蓝色血管稍稍退去了一些，但自己的整条左臂，已然全部化为一片幽蓝。

诡异的侵蚀并没有退去。

神道术天衍虽说妙用无穷，但对于自身的诡异，更多的是压制。

通过消耗诡异的力量，可以阻止诡异的不断侵蚀。

但对于已然化为“鬼手”的左臂，虽说也能凭借着不断使用天衍慢慢恢复，但这程度很慢，如同抽丝剥茧。

想到这叶无忧有些头痛，自己对于诡异的依仗，似乎是有些过多了。

虽然很多时候已经决定尽量少用，但真正遇上事情，诡异的能力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因为是真的好用。

“唉。”

叶无忧眼中露出坚定。

我叶无忧修行至今，靠的全是我自身的力量，区区诡异，不用也罢。

【你对于修行有了更高的觉悟，终于意识到一切外力皆不可靠，于是你将目光投向自身】

【如今你只要勤加修行，踏入无相心经第二重境界——众生相，指日可待】

叶无忧没来由的皱了皱眉。

下次一定。

《无相心经》毫无疑问是十足玄妙的功法，全天候自动修行，模仿他人神通，仅此两点便是世间一等一的功法。

但对于其内的几重境界，叶无忧如今是慎之又慎。

何况，他还有别的手段。

他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右眼珠子。

一个很有趣的实验，手指朝眼睛指去，即便你自身知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但眼睛也会止不住的闭眼闪躲。

如果眼睛不会闪躲，那就继续往里伸。

不过自己的右眼并不会，因为那并不算是叶无忧的眼睛。

妖异的兽曈散发着诡异的猩红。

吸收了那副鬼画内力量的右眼，如今会有什么不同么？

他心念一动，房间内便顿时换了一副摸样。

昏暗，寂静，墙壁上微弱的烛火……

以及，那一位眼眸清冷，手中持剑的白衣女子。

看着天牢第八层的景象，叶无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撤去了这番幻境。

吸收了鬼画内大道气息的右眼，如今哪怕是自己也可以轻易施展幻境了。

至于先前，那最多只能叫幻术，而且只能针对于自身，并不能造出那般磅礴的幻境让人深陷其中。

幻术幻境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有机会的话，可以学一下幻术。”

如果自己真正会幻术，想来右眼的能力会得到不小提升。

说不定待自己幻术大成，遇见敌人一眼瞪过去，对方就已经在幻境之中度过无数岁月。

叶无忧还在探索自身，门外传来秋瓜的话语。

“叶公子，陆大人说让你醒来后去天牢找他。”

叶无忧起身，朝着院门外走去。

秋瓜一直低着头，待到将叶无忧送到院门，随后轻轻一拜。

拜我干嘛？

叶无忧感到有些许诧异，但倒也没多问，独自向着天澜城而去。

经过了三天，除去那原先的“府邸”处被围了起来，天澜城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大街小巷的百姓，倒是多了一个怎么也谈论不尽的话题。

茶楼内甚至有人主动出来吆喝。

【知府家一夜惨遭灭门，何人所为】

【中三境乱战，血流成河】

【震惊，吴某某不为人知的过往】

……

茶楼坐满了人，说书人唾沫横飞，众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叶无忧感觉有些不自在，加快了步伐。

很快，他回到了天牢。

第一层天牢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人还是那些人，甚至更少了一些。

他并没有察觉，随着他走进这天牢，其内的一些交谈声也小了。

就连着氛围，似乎也有了稍许的变化。

叶无忧瞧着那道忙碌的苍老身影，笑了笑，上前打了個招呼。

“王叔。”

忙碌的王叔回过头，看见叶无忧后，沧桑的脸庞上先是露出惊喜。

但随即那份惊喜很快的隐去了。

王叔站住了，怔怔的看着叶无忧，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但却没有做声。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退后一步，抱拳一拜道。

“叶大人……”

叶无忧的神色有些茫然与错愕，他看着往日熟悉的王叔，看着他退后的那一步。

两人之间仿若隔了一层可悲的壁障。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平民百姓所不知道的真相，但天牢中人，并不会不清楚三日前所发生的事情。

脑海中旁白的话语悠然响起。

【对于这帮凡俗愚昧之人的做法，你心中并不意外，甚至有几分不理解】

【他们，本应该朝你跪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