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论摆烂,我是认真的。

说是不紧张，实际上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平常开会不紧张，那是因为冯楚清楚自己项目上的每一个细节，水泥用的哪一号，价格多少，相比市价如何。工期进度怎么样，工人是多是少，和行业内普遍水平比起来质量如何。

与之相比，他在足球领域里是个白的不能再白的新人，现如今却要给一群行业精英开会？

冯楚走进会议室，站在主席台上一言不发，扫视全场。

原本有些吵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位新上台的副总裁。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猜测这位新任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工作风格。一位华裔的足球执行副总裁，听起来就很荒诞。

华裔？讲句难听的，就是那个只打进过一次世界杯的国家？这个国家的人真的懂足球吗？放眼曼联整个管理层，基本都是白人精英阶层，连个黑人都看不到，更不用说是华裔了。

而且，他替代的可是伍德沃德的位置。伍德沃德是什么人？他可是老板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亲身参与了格雷泽家族对曼联的收购。

能替代这样的人物，能力得有多强，背景得有多深厚，让人想都不敢想。

换句话说，伍德沃德被他抢了位置，作为实权大佬，还不见得束手就缚呢。新总裁想在俱乐部立足，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

现在真人上台，完全和所有人预想的不一样。

普普通通的一个黑发中年，黝黑的皮肤显然是没少风吹日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站在那里，神情自若，用一种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众人。

沉默，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压力。伍德沃德和穆里尼奥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穆里尼奥已经历经了多家俱乐部，但他还没见过这样的管理层。

难道，这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高手？

冯楚其实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在疯狂回忆自己之前看过的报告。

“塔里克，我记得你，你是球员发展部的副部长。我问你，俱乐部之前的统筹管理者是谁？”

塔里克没想过自己会被点名，按说要点也是点部长夏维的名字啊，点他这个副部长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塔里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伍德沃德说：“是伍德沃德先生，他是您的前任。”

这话一说出来，塔里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冯楚什么都没说，伍德沃德的眼神锐利的好像要杀人。

“伍德沃德先生，那么今天的会议还是请您来主持，可以吗？”

面对冯楚的请求，伍德沃德的警告天线响个不停，大脑也急速运转，他不相信俱乐部聘请的新任执行副总裁会无的放矢，这内里一定有他的深意。

‘难道他在向我示好？表示肯定我之前的工作？’

伍德沃德面沉如水，走上主席台接替了冯楚的位置。冯楚坐到了主席台正对面第一排的位置，一脸期待的表情。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上台后的成绩并不出色吗？莫耶斯黯然下课，留下了千古奇冤的名声。范加尔来了，更是扬言让曼联习惯欧联。直到上赛季穆里尼奥的到来，才让曼联恢复了一点强队的风范。这样的成绩，难道也值得肯定吗？

还是说，这人一上来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想看我自己怎么总结自己恶劣的成绩，来个杀鸡儆猴？

冯楚见伍德沃德的脸色阴晴不定，但他之前很熟悉这种表情。甲方很多时候不得不验收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面对这种局面，他的经验想当丰富。

“啪啪啪。”

冯楚鼓掌，其他人根本不明白冯楚什么意思。但冯楚带头鼓掌了，他们这些人又怎么能让冯楚自己一个人鼓掌，连忙跟上。

伍德沃德感受到了来自冯楚的善意。

难道说？这些年人人都说他伍德沃德是曼联的罪人，但谁知道他的心里有多苦。弗格森退休，所有人都在持观望态度，球员在观望，莫耶斯也摇不到人，他有钱也买不到人。

伍德沃德看着冯楚清澈的眼神，觉得如果是自己的知音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作为一个曼联球迷，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伍德沃德不再抵触，生动形象地给冯楚上了第一课。

从训练部门、竞技部门、招募部门、运营部门、宣传部门各个方面展开去聊，深入浅出地分析了球队在过去一年的问题，并且复盘了诸多案例。

大约四十多分钟过去，伍德沃德愈发觉得冯楚就是自己的知音，其他人听得昏昏欲睡，只是走个过场，唯有冯楚一人，从头认真听到最后，时不时还点头肯定。

在伍德沃德鞠躬下台之后，曼联也正式宣布进入冯楚时代。

何塞·穆里尼奥上台，总结起自己过去一年的工作。冯楚在下面翻着资料，不时捏着下巴，陷入了深思，偶尔又像是被他的话语戳到了爽点，连连点头。

原本穆里尼奥严厉的目光变得柔和，业余也没关系，听话就行。可他不知道，冯楚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个叛逆的副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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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很懂，什么叫作大会讲精神，小会办实事。

想要好好摆烂，前期的准备工作少不了。

“那个.....塔里克，跟我过来开会。”

冯楚拉上了伍德沃德和穆里尼奥，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球队目前最重要就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主教练，带队打比赛的。一个是前执行副总裁，什么都管。

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呢？冯楚有点害怕闹得收不了场，索性就叫上了脸熟的塔里克。

夏维的脸色格外难看，他觉得自己的工作已经岌岌可危了。

小会议室，伍德沃德和穆里尼奥面面相觑，塔里克如坐针毡。

“开门见山地说，刚才大会我觉得没什么意义。咱们现在的小会才是重点，你们认为下个赛季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什么？”

这句话敲在了三人心上，这是点他们三个呢。

果然老板敲定的人没那么简单，刚才是给自己留面子呢。

穆里尼奥稍作犹豫，没有敢打包票：“我认为取得欧冠席位是一个合理的目标，你觉得呢？”

说着，他看向伍德沃德。

“确实，我们这个赛季伤病影响较为严重，前四是一个合理的目标。”

“塔里克，你说呢？”

塔里克战战兢兢，他也不明白怎么自己就能够坐到小会议室里参加高层会议。

“我觉得二位说的有道理，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具体分析....”

这种话冯楚很熟，他一拍桌子：“各位，我觉得这个目标太过于保守了。我们下个赛季的目标就是保二争一.....不，我们的目标只有冠军！”

穆里尼奥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新上任的副总裁，仿佛看到了在本菲卡出道的自己，雄心万丈的自己只坚持了九场比赛就被扫地出门。

伍德沃德没想到自己这位知己这么狂，委婉地说：“这个，我们目前跟冠军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我觉得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冯楚打断伍德沃德的叠甲。

“目标是目标，计划是计划。我认为我们需要先提出目标，再根据目标来制定计划。如果我说我们下赛季目标是保级，能和争冠的计划一样吗？”

“呃....”

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塔里克，你怎么评价我们现有的队员们？”

塔里克已经在心里暗暗地骂娘了，早知道就好好准备一下了，幸好平时部门内的管理工作都是他在做，年度报告也是他撰写的。

“目前阵容平均年龄较大，且年龄跨度较大。”

看着一脸迷茫的冯楚，塔里克只好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意思就是我们的阵容，老的老，小的小，中生代正值巅峰期的球员很少。这并不是一个能出成绩的阵容。因此，我们需要补充中生代球员。”

“守门员德赫亚是一名优秀的门线型门将，控制范围较小，但扑救能力出色，仍然处于巅峰。”

“边后卫储备较为薄弱。卢克肖伤病较多，潜力比实力更高。布林德速度较慢，并不适合英超赛场的边路位置。达米安和米切尔难堪大用。瓦伦西亚对于争冠队伍而言，也只是轮换水平。”

“中后卫拜利和罗霍未来可期，只是两人都受伤了。菲儿正值巅峰，实力不俗，但频繁的伤病妨碍了他的发挥。斯莫林存在致命伤，出球太差。”

“中场方面，无论是人员储备还是首发高度都是阵容中最合理的。博格巴是世界级中场，卡里克的油箱里还有油，费莱尼实力出色，麦克托米奈和林加德也正在崛起。总而言之，我们的中场表现不错。”

“相比之下，我们的前场就有些乏善可陈。我们没有任何一个右边锋能拿的出手。首发前锋伊布拉希莫维奇又老了一岁，鲁尼也更像个中场。拉什福德和马夏尔倒是未来可期，成为了幸福的烦恼。”

“出色的讲解。”

冯楚鼓起了掌，塔里克这么一讲，他就有工作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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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队员卖掉，坏的队员留下，这俱乐部不就自然而然地死掉了吗？

【系统提示：不得在破坏市场规则的情况下，出售、购买球员。】

唔....系统不给钻这个空子，冯楚还有别的办法。

只要教练提出的，他都拒绝。到时候教练不满，说不定就自己提离职了。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就是这样吗？

【系统提示：不得随意裁撤队内球员与员工，需要有正当理由。】

啊这.....冯楚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了。

那就只能想办法把账上的钱挪作他用了，俱乐部没钱自然而然就会欠薪，逐步走向破产。

【系统提示：不得将球队资金投入到非足球领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这怎么办？

看来这摆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冯楚陷入了沉思。

“看来，只能好好运营俱乐部，把俱乐部带到死胡同里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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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沃德见冯楚不说话，索性便接过了小会的主导权：“那我们聊聊下个赛季的转会工作吧，你怎么看，何塞？”

穆里尼奥看了冯楚的表现，摸不准他的水平，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认真地讲起自己的计划：“下个赛季，引援到位的情况下，我会主打4231或541两个阵型。”

“因此，我们需要一名右边锋、一个有足够能力的中锋、两个边后卫和一个中后卫。”

塔里克从一旁取出柜子里的候选名单，递到了冯楚面前。

伍德沃德和穆里尼奥已经聊过阵容最大的缺陷，但伍德沃德还是想试探一下冯楚的水平，便问道：“我们先聊聊左后卫怎么样？”

冯楚拿起文件，第一页就是左后卫，排名第一的是个黑人，看起来有点像....家有儿女里面的刘星。

“这大卫·阿拉巴怎么样？”

穆里尼奥竖起大拇指：“非常好的球员，身体素质出色，意志力强悍。”

冯楚用笔把阿拉巴的名字划掉：“这么好的队员，一定非常昂贵。”

“科恩特朗呢？”

穆里尼奥低下头笑了：“他是我的老部下了，能来那肯定好。”

冯楚用笔把科恩特朗的名字划掉：“他去年是冠军，应该不会愿意加盟。”

“阿莱克斯·桑德罗怎么样？”

这黑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一看就踢的不怎么样。

穆里尼奥眼前一亮：“防守出色，位置感很好，也不贪攻，是非常好的选择。”

冯楚听了穆里尼奥的话，有些犹豫：“那我们考虑一下。”

难道就没有那种名气大过实力，卖的特别贵的那种球员吗？不过想想也是，都是球探挑出来的球员，怎么都不可能太离谱。

突然，下面这个球员让他眼前一亮！上赛季仅排名西甲第九，速度出色，但防守意识糟糕。进攻端插上很积极，但传中仍需加强，终结能力亮眼。

不说别的，就连冯楚这个球盲都知道，一个后卫，最重要的能力就是防守。一个防守糟糕的后卫，再会射门又能怎样？

他一脸兴奋的把这个球员的档案放到桌子中央：“特奥·埃尔南德斯！我相信他会成为我们的答案。”

“他才二十岁，他并不符合我们对中生代的定义。我觉得还是阿莱士·桑德罗更适合我们。而且尤文图斯并不会卖的太贵....”

“不不不，何塞。你要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有的人17岁就已经得到了一切，有的人30岁可能一无所有，年龄并不代表一切。而且，我相信你，你是最好的教练，一定能让他提前步入巅峰。”

“但是....”

穆里尼奥还没来得及反驳，冯楚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真挚地说：“我希望我们对彼此都保有信任，下一个选择，以你为主，我绝不干涉。”